因为有山,小镇有了风骨;因为有水,小镇有了灵秀;因为古子午道曾从此而过,小镇就有了一部厚重的历史。那古朴的屋檐下安详地打着纸牌的老人,那凌驾于池河之上的吊脚楼,那石桥上“迎来川陕瑞,引得凤来仪”的古石刻,那街头默默守望着小镇兴衰变迁的古树,就像一部古老的线装书,等待着我们走近她,品读她。
小镇就像一位老人,默默地蜗居在陕南石泉县境内的池河岸边,静静地聆听着池河的浅吟低唱。因为从前街头的那幅石刻,小镇便有了一个吉祥的名字—迎凤。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取迎接丰收之意改名迎丰。迎丰的山山水水是秦巴山水的“代表作”。在水污染之声不绝于耳的今天,池河仍然一如坚守贞操的女子,默默地保持着一份清纯。她清澈得能看得见河底小鱼灵动的腹鳍,纯净得仿佛于流动中透出丝丝缕缕的香甜,仿若秦巴少女清澈透亮的眸子,宛若一块明净温润的碧玉。鱼是池河的精灵,河是孩子的乐园。我伫立于街头的河边,那用柳条穿着小鱼的孩子,那水中光着屁股鱼般穿梭的孩子,那沙滩上追逐嬉戏的孩子,可是我童年的影子?我不知道,但我分明觉得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在摇篮般的池河中尽情地游戏无忧无虑的童年。
街道呈“Y”状,旧时街面卵石铺成,似一段布满卵石的河滩路;街道一边紧靠着山,一边依恋着水,两边房檐几乎对接,只望见一线天;店铺的门面一律用木板开关,开店或打烊之时,街上木板的撞击声此起彼落,打破了小街的宁静。挑水的红衣女子,苗条的身子随着扁担一道有节奏地颤动着;归来的浣衣女,三三两两地嬉笑着,脸上荡漾着妩媚而动人的笑颜。街头的皂角树已无人能确切地说出它的年龄,它就那样傲然挺立着,伴着小镇一同呼吸。也许古树看够了小镇的一切,总是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而夹杂着小镇气息的清风看不惯它老气横秋的模样,轻轻地摇啊摇,想把古树摇醒,让它好忠实地记录小镇的每一个新亮点。
改革开放后,精明的迎丰人有了用武之地,纷纷用勤劳的双手淘到了“金子”。于是,街道铺成了水泥路,木店面换成卷闸门,低矮的瓦房变成了磁砖贴面的小洋楼。镇政府与街隔河相望,一座桥把它们紧紧相连,镇中学雄据于一座小山梁上。粗看起来,小镇的布局缺少章法,但如果用心品味,它又是那样和谐并富有诗意,如同一幅绝妙丹青耐人寻味。
一到小镇逢集,南来北往、南腔北调的人仿佛要把狭窄的街道挤破,只见万头攒动,人流如潮,这个时候才是深山小镇最热闹最风光的时候。改革开放以后,镇上的年轻人纷纷到外面的世界“淘金”,街上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三三两两的老年人或坐在屋檐下悠闲地享受着日光浴的舒适,或于牌桌上平淡地消磨一段寂寞的时光,或向小孩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小镇久远的轶闻趣事,或帮自家办的小吃店熟练地穿着麻辣串。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年轮,也写满了幸福与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