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我们一家人徒步到老家找“寄托”,在老屋院坝,我看到“陪伴”我们兄妹成长的猪槽还在,好一阵激动。说真的,我们能够“背着那书包进学堂”和走出大山,猪槽功不可没。因此,我对老家的猪槽充满着深深的谢意。睹物思情,回首猪槽往事,记忆涌上心头。
我们家的猪槽主要由石头凿成和水泥砂浆浇筑而成两种,长方形,至今仍保存完好四个。其中,石制猪槽三个,都是独立的个体,可移动;水泥砂浆猪槽一个,被永久固定在猪圈墙脚,不能移动。过去,大家都不用饲料养猪,喂熟食。每天一大早,母亲就按照“一日三餐”的量一次性煮好猪食(猪草剁碎后与包谷糠或米糠混合煮),然后盛到猪食桶里,到“饭点”才用猪食瓢舀进猪槽里,见到猪槽里冒着腾腾热气,猪们立刻精神大振,迅速起身奔向猪槽,接着便是阵阵“吧唧吧唧”的进食声,每个猪都吃得津津有味。
小时候,我们家常年喂养两头肥猪,但却很少杀年猪,偶尔“杀”一次纯属“意外”,因为每当肥猪长成,大概有200多斤的样子,勉强可以出栏了,这时恰逢我们开学,急需报名费,父亲便约猪贩到家里给猪估价,由于急用钱,一般估完价都能成交,不过猪贩来看猪、赶猪耗费的一天工钱要从猪价里扣除。眼睁睁看着快到嘴的“肥肉”被人赶走,辛辛苦苦大半年的母亲满肚子的委屈和苦水,忍不住“抱怨”说“又白养了”。如此状态维持了很多年,直到我们兄妹相继完成学业走出校门,猪槽的“助学”使命才告结束。
上世纪九十年代,老家杀得起年猪的人家不多,其实,谁家不梦寐以求年年杀猪呢?记得大伯家也渴望杀年猪,他想方设法准备好猪槽,买来一只小猪仔,却苦于没有猪圈,于是就在房子背后挖了一个土洞做猪圈。大伯每天精心呵护着,可是猪的长势一点都不喜人,可能是土洞空间小,加上长期不见阳光,喂养了一年,仅有40多斤毛重。过年时,见很多人家都杀年猪,虽然自家的猪“不起眼”,但大伯还是坚持把猪杀了,得肉20多斤,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年。
有一年夏天,我们在水田里捉泥鳅、捡田螺,收获满满,因舍不得吃,就把泥鳅、田螺喂养在一个闲置的猪槽里。一天,刚好家里没人,猪圈门被猪拱开,猪获得“自由”后,便大摇大摆地在院子里左冲右突,自由“活动”起来,可怜猪槽里的泥鳅、田螺,一个个葬身猪腹。猪们当时的心情一定是“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当我们放学回家,看到被掀翻在地的猪槽,非常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如今,很多人家的猪槽都被闲置了起来,但是我们家的猪槽却没有完全“退休”。老屋存放的一个石制猪槽和那个永远搬不走的水泥砂浆猪槽,均长满了翠绿的青苔,猪槽内外散落着枯枝落叶。另外两个石制猪槽已被父亲搬到李子树林里,用作鸡槽、鸭槽,继续为我们这些“食肉动物”做贡献,都是自家养的土鸡、土鸭,可以放心感受“小时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