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之歌

我是不是应该伤心地离去

我山间二月围猎的生命

过去如我心上的茧子层层增厚

未来坚如岩石

花的手掌遮在前额上

替我寻找一个又一个晨光

仅仅因为这些

我二月的生命选择风，选择阳光

花的蓓蕾，绿的草色

每日的希望飞翔在蓝色天空

披着霞光的歌唱，临水的歌唱

与光的激流

神情专注地眺望

仅仅因为这些

那些假定的现实纷纷逃亡

我是太阳体内最后一枚黑子

早在亿万年前开始孕育

我有着太阳一样的光热

我是太阳坚贞如铁的誓言

我是时间指针刺痛的每一瞬间

在你的双腿，欲望的中缝

你的溪涧。我走向一条不幸的水路

两岸是陡峭的岩石

既危险又难行

我游至一条空心的局限

一个欲念深深刺痛我

又把我交给记忆，她的模样

我冥思苦想，结果我

像一个小小的耶稣

险些被出卖，险些被钉死

我死里逃生来寻你

我赤身露体的歌声，歌的颤音

如梦的露

在水的液体过滤的光辉里

观看你玉米样的身子

你的野草裙旋舞在水的殿堂

火一般的颜色带我进入魔狱

罪恶高举被挫伤的威严

我底部燃烧的蛛网

我热情锻造的城墙

月亮风圈的字迹

风的长笛的遗言

所有可以加罪的证据——

我险些被最后一支歌成全

我是不是应该伤心地离去

我在你的白羽毛中寻觅了一个世纪

一个世纪，我觅见一滴羞涩的红

在你饮水的铜瓶中

你平坦的腹部种满香草

芬芳整夜整夜地飘扬

我每日的诺言，黄金的诺言

夜夜衔露

滴在你的麦田

你收割的麦穗，细小锋利的麦芒

挑动我胸中的歌王

轻轻抚摸你光滑的翎毛

动我柔情的音乐

花的女神、花丛、花序

梦的王后，珠宝和玉石

紧闭而激动的眸子、双唇

在风的广场

在雨的墓地

我往日的计谋跌得粉碎

遗弃在荒野

风吹、日晒、雨淋

我身披破碎的彩绸

走过你鸣叫的群山、大江

你拍击的雷声和闪电

暴风雪在二月的不远处

静静地吞吃阳光

又吐出来，丢弃在地上

我必须看住水中的思想

以及水宫内

你复萌在二月的飞翔

我走在生命的葡萄园

我走在时间的玫瑰丛

我路过圣处女的水草地

许多少女正翩跹起舞

我翻过海沟，鲜绿的水藻的羁绊

我穿过爱情的门廊

里面的小窗夜夜闪亮

我爬上一座幸福的小山

和对面更幸福的小山对望

你的胸乳，微微高胀着

你的乳晕、血液

一点一点将我浸透

你激动的眼神，翠绿的歌喉

你水的骨肉

你正午的阳光，强烈地照射

你的雾、树林，浓密着

一片一片地淹没我

你环山飘流的情韵如云在天上

你牵挂枝梢最后的目光是第一缕夕阳

俯身拾起你雪地的舞蹈

竹叶般的情思，杨叶般的荣耀

晶莹的雪粒扑满我的视野

如同一个个年轻而美丽的面庞

我的双手从你的头发滑到颈项

我的双唇碰落你水一样的眸光

我在幸福的山上

遇到愤怒点燃的石头

在临近的黄昏炽烈燃烧

直到黎明的伤口处

鸟们唱歌的地方

挂满了二月冰的枝条

做过晨祷的信徒们穿过火焰

开始蹒跚地走出密林

脚下拖的白纱或黑纱

如同葬礼悄悄举行

我在密林的一边，像一个迷津

怜悯的星星不要猜嫉

只有你，二月的飞翔

能救我出山

你要看清

我口含的一枚草叶

我身边的红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