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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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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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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外孙女去上学

终于盼来了小学一年级新生开学的日子,从今天起我的外孙女就是一名学生了!

孩子上学这件大喜事,一年一年的,也不知要激动多少老老少少的心。我这个当姥爷的更是激动得差不多一夜未眠,天还没有完全亮,就急忙起了床,一项一项做着外孙女上学的准备……

九月的北疆,风和日丽,暖意如春,万里的碧空,可望断一波波的南飞大雁。此刻,我的心情,就跟这初秋的天气,格外的明媚、格外的晴朗……

外孙女也同样非常兴奋,时间还没到点,她就急忙背上了书包。拽着我的手,“走,姥爷,咱们出发,上学去!”我和外孙女迎着灿烂的朝阳,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家门……

在通往学校的大街上,由无数“一老一小”组合成的送子大军,欢声笑语、浩浩荡荡。看得出来,这支大军中老的、小的,个个心花怒放、喜上了眉梢。

学校的大门早已被涌动的学生家长围堵得水泄不通,挤过人群,外孙女天真快活、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教室。望着她的背影,我这个本不爱情绪化的姥爷,在满满的幸福之余,不平静的心潮也开始情绪了起来……

都说人生路漫长,都说有岳父美誉的泰山很高。可是,还没等我看够这沿途的风景,我走着走着就走入了老年,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皇顶,如今我已稳稳地盘踞在姥爷的宝座上。

岁月催我一天天的变老,外孙女也跟随着一天天长大,一晃她七岁了。七年,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特别是外孙女第一次来姥爷家的事好像还触手可及,七年的一切一切都好像是在昨天……

那时正恰逢春节期间,孩子刚刚满月,她爸妈决定带着这个小东西首先来拜访她的姥爷、姥姥我们两位老人家。

“外孙女要来了,外孙女来给我们拜年,马上就能见到外孙女了。”接到女儿的电话有些神魂颠倒的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几句话。脑袋里别的啥都没有了,清一色,全是我的宝贝外孙女!

正月初始是年复一年的春运高峰,车上拥挤,孩子这么小,我担心别有磕磕碰碰。那就还是姥爷安排车去接吧,三百公里的路程,一天走了一个往返。在场有清楚我们底细的老辈人就借题发挥开起了玩笑:“她姥姥出嫁都没有大车小辆接送,是她自己走着来的,外孙女在她的姥爷这儿该是一个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可能是一路疲劳,到了姥爷家外孙女还在深睡中。

“车到站了,都下车了,该醒醒了。” “这么能睡觉,你是不是个缺心眼儿的孩子啊?”我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弄醒。

外孙女好似听到了姥爷这句不太顺耳的话,睁开眼睛显得毫不在意,抿抿小嘴笑眯眯地看着我。

别看是头一回见到姥爷,她却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那小脚又蹬又踹,手舞足蹈的。从那一天起每当睡觉醒来我都要抱一抱,也正是从那一天起外孙女才逐渐养成了一系列的坏毛病:有人抱着她才能睡觉,不睡也会装睡,放到床上就大哭大叫……

或许不总在身边的缘故,懂事后的外孙女她最惧怕的是姥爷。哪怕是在玩得兴致正浓的时候,见到了姥爷都会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被吓得屁滚尿流。即使在一起她也不敢正视,总是偷偷地看,或从一个什么缝隙中看。久而久之,她姥爷在外孙女幼小的心里,是不是就打下了一个“扁”的烙印?

外孙女来姥爷家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她不但不怕姥爷了,甚至还竟然敢跟姥爷针锋相对。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从单位领回几盒防暑降温茶叶,拿回家后趁我没注意她就用一个盆子就全都给我沏上了。我骂她是坏蛋,她不干了:“我不是坏蛋,我是好蛋,姥爷是坏蛋!”

和姥爷渐渐有了越来越深的感情,姥爷也不再是坏蛋了,姥爷是值得信赖、还有点权威的姥爷。每当她做了什么错事,妈妈爸爸要惩罚她的时候,只要有姥爷在场,她的底气就足了。外孙女知道姥爷绝对会给她撑腰的,就连那年送她上幼儿园,她也没忘了找姥爷寻求保护。这事全家人可都费了好大的心思,不管怎么动员她就是不肯,没办法只好强行。到了大街上她还在不停哭闹,“我不去幼儿园,我要去姥爷家,我要去找姥爷……”

之后不久我去看外孙女,她为了逃避上幼儿园,我返回时非要跟着走不可。经过耐心地做工作,最终总算做通了。我走后外孙女自己说:“我要是跟姥爷去,那姥爷就完了,姥爷他什么工作都干不了了。”

她把姥爷视为她的最后保障,凡是在她爸爸妈妈没有达到的要求,在姥爷这儿都能搞定!

在后来的日子里外孙女经常和我通通电话或视频聊聊天,问姥爷自己在家有没有意思?什么时候能来她家?还问我单位发没发工资?有时她还装得可怜兮兮的。

“我一点钱都没有了,管谁要都不给。”

“别人不给那就姥爷给,你要多少姥爷都给。”我惯着外孙女可是一点儿不吝啬、一点儿不打折扣!

“那就给我二百万吧!”“你要二百万姥爷就给你二百万!”

没想到她一直记着姥爷的承诺,见到我后就非让给她二百万不可。

我一辈子坚持“言必信、行必果”,这次诺言的违背,就犹如外孙女的小手在重重地抽打了着姥爷的脸。

转眼间外孙女就长成大孩子了,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

学校即将要开学了,一天,我在单位突然接到女儿打来电话:“孩子上学需要有专人陪护,我们研究来研究去,都认为爸爸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听口吻,像是商量,还像是送来一顶高帽,实际更像是下达一个决定。

“外孙女上学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这样我就终止了退二线后的单位返聘。我告别了家乡,告别了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同事,来到了女儿工作的城市。

在岗时我对待事业向来是一心一意的,一心一意是我的人生态度。负责外孙女的学习,我仍会一如既往的一心一意。这是使命,这是我离职后又接续肩负的一项无比重要的使命!

爱,就像是接力棒,从祖先那起始,这根棒就是靠我们的优良传统一代一代传递过来的!

我在想,爱是奉献,爱又何不是收获?孩子都会长大,我们也都会变老。爷辈们到时都会步履蹒跚……现在是你牵她的手,那明天呢?会是谁牵谁的手?不是吗?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转动的光阴可以循环到原点,它永远也回不到从前。趁着我们身体还结实、腿脚还灵活,趁着我们生命里剩余的那段蜡烛火苗还算旺盛,那就努力多做些贡献。努力多释放些光和热,别为进入暮年纠结,也别管三十年前的河东、三十年后的河西,更别提当年如何如何“勇”。走好今后的路,有意义、有价值地幸福开心晚年的每一天才是硬道理!

其实,我们能同孙辈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能为孙辈成长注力,不正身居在这硬道理之中?我说不仅是,而且还属于最珍贵的黄金期呢!

“十年寒窗苦,一朝翰墨香!”上小学是人的一生中第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更是一个充满挑战的漫长征程。在这条新的起跑线上,外孙女一定能跑出最好的成绩,一定能交上一份最合格、让姥爷最满意的答卷!

外孙女也一定能登上那个最高的领奖台,对此,她姥爷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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