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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啟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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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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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网小说参赛作品《云彩满天》

彩霞今年55岁,虽然身材完全发福,腰圆腿粗,但却五观标致、珠圆玉润、长相富态。她说话干脆利落,办事绝不拖泥带水,待人热情大方,每个认识她的人都亲切地叫她“肥姨”。别看她长得普普通通,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个有故事的人。

彩霞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童年的她经常扎着一对像山羊角一样辫子。她从小就爱和男孩子玩在一起,凡是男孩子爱玩的游戏她都爱玩,凡是男孩子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由于性格泼辣,口齿伶俐,雷厉风行,敢做敢当,因此,村里人都称她为“假小子”。

这天,她和村里的一群孩子玩起了用泥沙块进行对攻的打仗游戏。她最爱玩这种游戏了,看着泥块就像子弹般在空中飞来飞去,人不停地躲闪腾挪,中弹的人发出呱呱的叫声,真是又惊险又刺激。在这样紧张刺激的对攻战中,孩子们都喜欢和她分在一组。因为她“作战”勇敢,身手敏捷,往往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大败而逃。以往,他们都是这样玩的,都没有出过事,可今天却惹出了大祸。在枪林弹雨之下,一个小伙伴身中“数弹”,忽然捂着眼睛大哭了起来。孩子们立刻停了下来,走过去一看,原来,云飞的右眼被一块泥块击中了,眼睛顿时变得又红又肿。孩子们一看闯祸了,害怕被大人们责罚,于是,轰的一声,作鸟兽散,瞬间逃得无影无踪。但彩霞没有逃走,她一边用清水帮云飞洗眼,一边不停地安慰他。洗完眼后,他又把云飞扶回了家。云飞的爸爸看见自己的儿子眼睛伤得那么严重,立即把孩子送到了卫生院。幸好没有伤到眼球,算是虚惊了一场。事后,彩霞还被大人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孩子们都说彩霞傻,有机会也不逃。可彩霞却一本正经地说:“一人做事一人当。”

村子的后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每年夏天,小伙伴们都要到河里尽情地戏水。彩霞虽然是女孩子,但游泳的技术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救生圈,孩子们也没玩过什么水上游戏设施。为了增加玩水的乐趣和安全性,孩子们都成了发明家。他们把水牛牵到了小河里,一边放牛,一边玩水。人和牛都欢活地在小河里戏水。孩子们骑在牛背上,经常开展水上赛牛比赛。彩霞家的水牛膘肥体壮,加上她又是出色的骑手,因此,她成了常胜将军。有一次,刚学会游泳没几天的小伙伴不小心从牛背上摔了下来,掉进了深水区。眼看着他就要被河水吞没,彩霞已快马加鞭地骑牛赶了过去,轻而易举地把小伙伴从水里拉到了牛背上。

除了玩水牛外,孩子们还爱把香蕉树砍下来,用树身作船。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砍自己家里的香蕉树,砍完后便七手八脚地抬到小河里。于是,一场精彩的“香蕉船”比赛便在河里正式上演了。孩子们一边玩水,一边吃香蕉,其乐无穷。后来,他们自家的香蕉树砍完了,看着人家熟透了的香蕉树,一个个都垂涎三尺。在彩霞的提议下,几个大胆的小伙伴便偷偷把人家的香蕉树占为己有了。纸包不住火,彩霞他们自然受到了大人的惩罚。

没有了香蕉船,孩子们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能浮得起的物品。一天,小伙伴云扬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告诉彩霞他们:村子里有一大批塑料块,浮力特别大,放在水里玩可真是太爽了。于是,他们便打算问管理员云叔拿点去玩。可管理员云叔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还把他们赶了出去。看着垂头丧气的伙伴们,彩霞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偷几块玩玩,反正又不值钱,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了。”一些胆大的立即响应了彩霞的号召。于是,他们分工合作,派出一些人去把风,其他人爬围墙翻了进去。看着堆积如山的塑料块,他们飞快地把塑料块抛出了围墙。然后,像发起冲锋似的飞奔到小河里,兴奋地玩了起来。

彩霞除了游泳技术好,还是一个多面手。

她的攀爬技术特别的好,爬树像猴子一样灵活,翻山越岭更是如履平地。她经常和小伙伴们到山后的树林里掏鸟窝。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棵参天大树上有一个大大的鸟窝,伙伴们都被吓倒了,没有一个敢上,彩霞却毫无惧色地往上爬。小伙伴们一个个都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很快便到达了鸟窝的位置,彩霞高兴地说道:“有很多的鸟蛋。”

小伙伴们兴奋地叫了起来:“彩霞,小心点,别把蛋打破了!”

“放心,破不了!”很快,彩霞便像腾云驾雾似的从树上下来了。鸟蛋里一共有十多只鸟蛋。有小伙伴提议道:“不如我们烧鸟蛋吃?”

“好!好!”伙伴们都同意了。

于是,彩霞便吩咐小伙伴们找来了柴火,搭起架子准备烧蛋。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了几声鸟叫。声音是那么响亮、迫切,还带点悲凉。小伙伴们抬头一看,原来有两只大鸟在树顶上飞来飞去。

当小伙伴就要把蛋投进火里的时候,彩霞忽然制止道:“别动,鸟妈妈来找它的孩子了!找不到孩子它们多么伤心啊!我们还是把蛋还给它们吧!”

小伙伴们都沉默了下来。彩霞拿起鸟窝,又像猴子般爬到了树顶,把窝放回了原处,又轻盈地滑了下来。

虽然这次没有吃到鸟蛋,但小伙伴还是觉得挺高兴。

有一天,彩霞和小伙伴们在村后的竹林里玩捉迷藏的游戏。正当玩得兴高采的烈时候,突然远处传来“哎呀”的一声惊叫。小伙伴们迅速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朝着惊叫的声音走去。来到眼前一看,全都吓傻了。只见云亮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右脚的脚腕,痛苦地呻吟着。

“你怎么了,扭伤脚了吗?”小伙伴们问道。

“不是,我被毒蛇咬了!”小伙伴们一听是毒蛇咬了,瞬间都变了脸色。

这时,彩霞也闻声跑了过来。她弯下身子,看了看云亮的伤口,只见有两颗红点印在了脚腕上。她迅速问道:“你看到是什么蛇吗?”

云亮哭着回答道:“我只看到它的身子一黑一白的,不知道是什么蛇?”

“是银环蛇,有毒!”彩霞接着道,“不要紧,我有办法。”

她立即吩咐小伙伴们赶紧回去找大人,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条带子,用力地绑住了脚腕的上方位置,一边不停用力地挤压伤口,伤口渗出了大量的血水。

她安慰云亮道:“不要害怕,保持冷静,不然毒液会流得更快。现在毒素被挤了出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过了一会,大人们急匆匆地赶来了,并迅速把云亮送到了医院。由于彩霞处理及时,云亮很快便脱离了危险。大人们都对彩霞竖起了拇指。

彩霞还非常喜爱打篮球 ,虽然是女子,可是她却爱和男同学一起打球。她总是说:“和女孩子打球太没意思了!没速度,没力量,没对抗。”刚开始,有很多男同学都不愿意和她打,可是看了她的球技后,立刻便改变了看法。甚至还主动地邀请她参加自己的队伍。有一回,学校举办小学生男子班际篮球赛,彩霞主动向班主任请缨,要求参加男子组比赛。班主任李老师对她说:“这是男子组的比赛,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合适吧!”可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地帮她说好话:“李老师,彩霞打球比男孩子还厉害,有了她,我们班肯定赢!”在同学们的再三请求下,李老师征求了体育组的意见,终于把她放到了场上。比赛那天,球场人山人海,同学们都被彩霞精湛的球技迷倒了。面对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防守队伍,彩霞如入无人之境,一次又一次地把球投进了篮筐。同学们不停地为她欢呼喝彩,响声直插云霄。最后,在彩霞的带领下,他们班勇夺了班际篮球赛的冠军。彩霞的名字也响彻了全校。

彩霞还是一个敢于打抱不平的“假小子”。有一天,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三个高年级的同学在欺负一个低年级的学生。低年级的孩子被他们打倒在地,他们还是肯收手,继续不停地用脚踢。许多路过的孩子看见这一幕都吓得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地跑开去。彩霞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走了上去喝道:“停手,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同学,算什么英雄!还不快快住手?”

那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子见是一个女生,于是便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哪根葱蒜,居然还来呈英雄?信不信我们打死你。”

“我就偏不信,你们有胆量的上来试试?”彩霞毫不畏惧地说道。

其中一个男孩子挥拳便向彩霞打去,只见彩霞一闪身避开拳头,提起右腿用力踢在男孩子的屁股上,那男孩子立即扑了一个饿狗抢屎。

其他两个孩子顿时被彩霞的气势吓住了。他们马上扶起倒在地上的同学,灰溜溜地走了。

彩霞扶起那个小男孩,帮他拍干净弄脏的衣服,并安慰了他几句。原来,那几个高年级的同学是来敲诈财物的。看到他不愿意给,于是便大打出手。小男孩颤抖着说:“姐姐,您能送我回家吗?我担心他们还来打我。”

彩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把小孩平安送回家后,才一个人独自回到了家中。

彩霞还是一个热心肠的“假小子”。一天下午放学后,彩霞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她发现前面不远处围了几个人,还在不停地指指点点。于是,他马上跑过去一看,原来地上坐着一个老婆婆。只见老婆婆双手撑着地,双目紧闭,额头上还有一个流着血的伤口,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彩霞从围观的人得知,老婆婆刚才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让一辆摩托车撞倒了。谁知摩托车司机却没有停下来救人,而时加快油门扬长而去。

有旁观者看到老婆婆倒地以后,便走过来想帮助老婆婆。但一想到电视上经常发生的碰瓷事件,担心惹祸上身,于是都不敢上前扶起老婆婆,只是打电话报了警。彩霞看着老婆婆坐在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中间非常危险,于是便想动手扶老婆婆。旁边的人提醒道:“小孩子,小心她找不到撞她的人,把账算在你头上就麻烦了。”“我不怕,你们不是都可以帮我作证吗?”彩霞毫不犹豫地把老婆婆扶到了马路边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看到老婆婆的手和额头还在不停地流血,便拿出纸巾帮老婆婆止血。老婆婆感激地对彩霞说:“小孩子,你真乖!”彩霞红着脸道:“老婆婆,这是我们小学生应该做的事情!”就这样,彩霞一直等到救护车把老奶奶送走了,她才回家。

一天,邻居云伯伯家的水龙头坏了,由于他的手刚刚受了伤,不是很方便,于是,他便想到了彩霞:“彩霞,我家的水龙头漏水了,快来帮我换一换。”“好!我马上来!”彩霞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在家里找出了板手、钳子、凿子等工具,便飞快地来到了张伯伯家。她熟练地用板手准备把坏的水龙头换下来。可由于水龙的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居然一扭便断,有一段居然留在了水管里。这个时候必须要用凿子把里面那一段凿下来才能换上新的水龙头。彩霞便拿起凿子凿了起来。因为那段断管和水管结合得实在太紧密了,凿起来要很细心,费功夫。不一会儿,彩霞便满头大汗。“彩霞,实在不行就叫修水管师傅上来换吧!”云伯伯心疼地说道。“不用,我一定会办好的。”最后,在彩霞的坚持下,那段断管终于被凿了出来。换好了水龙头,彩霞全身像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假小子”已经出落成为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她身材苗条,相貌俊俏,婷婷玉立,是远近闻名的美人胚子。后来嫁给本地一个生意人陈明为妻,不久便生下了一对儿女。由于丈夫常年在外做生意,家境比较富裕,彩霞便成为全职太太,全心全意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彩霞贤良淑德,心灵手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儿女教育得知书识礼,把丈夫服侍得周周到到。许多人都情不自禁地对她竖起了大拇指,羡慕陈明娶了一个好媳妇。正当生活过得甜甜蜜蜜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不期而至了。

丈夫陈明过去在外出差都是一忙完生意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妻子和小孩子人人有份,绝不落空。见了妻儿总是又拥又抱,恨不得把他们吞进肚子里。可最近却一反常态,总是想尽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辞回家。不是说生意没谈好,就是说去探朋友。每次回来都是空手而归,不几天又匆匆出去了。对妻子和儿女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完全没有了过去的热呼劲。还有一个更奇怪的现象,以前打手机总是当着妻子的面打,可现在只要手机一响,他就急忙走回房间或者躲到阳台接听。而且每次谈话的时间都很长,声音很神秘,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彩霞毕竟不是愚蠢的女人,男人出轨的事情她听得多了。于是便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但又苦于找不到证据。她便想试探一下丈夫。

这天,当丈夫听完电话后,彩霞开玩笑地说道:“又是小三打来的吧!”

陈明愣了一下道:“开什么玩笑,是生意上的朋友打来的电话。”

“你以前从来都不躲着我打电话的,现在为什么老是躲躲闪闪

的?”

“生意上的事你不懂!”陈明有点不耐烦。

“你以前回来总是大包小包的,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

“做生意忙嘛!”

“你以前总是做完生意就回家,现在为什么总是想呆在外面,而且回来不几天又赶着出去呢?”

“哎哟!老是以前以前,你烦不烦,人是会变的!”陈明板着脸回答道。见丈夫生气了,自己又找不到证据,彩霞只好不再追问下去了。

可自从发现丈夫的异常行为后,彩霞多长了一些心眼。她时时处处关注丈夫的一言一行,希望从中寻找到丈夫出轨的蛛丝马迹,但同时又希望是自己多疑罢了。可是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最不愿见到的证据。这天,他在为丈夫洗衣服时发现了几根长长的女人头发,并闻到衣服上传来阵阵的女人香水味。一见到女人头发,彩霞的心都冰凉了,她真的宁愿是自己出错了,也不愿意见到丈夫背叛自己。她怒气冲冲地把头发放到丈夫面前,问道:“这是什么?你怎么解释?”

陈明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可能是我在夜总会和那些小姐跳舞时留下来的。”

“你敢发誓你没有小三吗?你敢把手机给我看看吗”彩霞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你不信就算,我为什么要给手机你看?”

“你不敢发誓,不敢把手机给我看,说明你心中有鬼!”

在彩霞的步步追问下,陈明见无法隐瞒,于是便装出一副死猪不怕热水烫的样子说:“我外面是有女人 ,你想怎样?”

这话如同晴空霹雳,把彩霞完全惊呆了。她双手抱头痛哭起来。哭了一会,她强忍着眼泪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但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陈明死皮赖脸地说道。

“你要么马上和那个女人断绝关系,否则我要和你离婚!”彩霞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明冷笑一声说道:“离婚,好啊!我求之不得。你一向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离了婚,我看你靠什么生活!”

彩霞没想到丈夫竟然说出如此绝情的话。她的心都碎了,恨不得冲上去扇丈夫几记耳光。可她还是忍住了,一个人冲进房间抱着棉被呜呜大哭起来。铁石心肠的陈明抛下哭得死去活来的妻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由于被妻子知道了真相,陈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家也不回了,明目张胆地和小三生活在一起。为了要胁妻子,他甚至还断绝了经济来源,一分钱也不给彩霞。

丈夫的冷漠无情令彩霞霎时从幸福的天堂掉进了冰冷的地狱。伤心过后,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真的要和丈夫离婚吗?离婚了孩子怎么办?今后如何生活?不离婚,难道就这样看着丈夫在外面逍遥快活吗?自己能忍受别人的风言风语吗?一连串的问号如潮水般涌进脑海里。她懊悔自己当了这么长的“寄生虫”,也憎恨丈夫是寡情薄义的“陈世美”。想着想着,真是想一死了之的心都有。但一想到一对年幼的儿女,她又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最后,她咬咬牙想道:“我倒要看看,没有了陈明,难道我就真的不能生活吗?”

她把离婚的事暂时放在一边,眼前最迫切的事情是如何赚钱养活自己和一对儿女 。由于结婚以后就一直待在家里做少奶奶,基本上和社会脱节,加上既无学历又没有一技之长,一时很难找到没有合适的职业。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好朋友金菊找上门来了。她说:阿霞,我打算开一个鱼档,一个人做不来,想找个合伙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这真是喜从天降,正在陷入困境的彩霞像见到救星似的,紧紧握住了金菊的双手。但又有些犹豫道:“我很想干,但我什么都不懂,怕干不来!”金菊爽朗地说道:“怕什么,有我呢!而且卖鱼很简单,你那么聪明,一学就会。”彩霞打消了顾虑,决定和金菊合作开鱼档。

说干就干。首先她们在本地市场租了一个摊位,配齐了卖鱼的各种器具,简易的档口就算是准备就绪了。接着是配备运输工具——摩托车,彩霞花光了全部积蓄和金菊一起各买了一辆幸福牌男装摩托车。摩托车车上配备了一担木桶、一只箱子和一台增氧机,运输设备也算准备完毕了。最后是寻找货源。每天天一亮,彩霞和金菊便骑着摩托车往有鱼塘的地方里钻,找鱼塘的主人谈价钱,联系业务。有时为了讲到合适的价钱,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费尽了口舌。万事齐备后,她们的鱼档正式开张了。

这天凌晨三点,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四周寂静无声,人们还在甜蜜的梦乡里酣睡的时候,彩霞和金菊便早已梳洗完毕,整装待发,开始了她们第一次的贩鱼经历。她们打着摩托车,在雪白的车灯照射下,沿着崎岖不平、弯弯曲曲的乡间小路,小心翼翼地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起鱼的鱼塘。这时,鱼塘主已经准备好拉网在等待在她们。为了多赚几个钱,她们答应和鱼塘主一起起鱼。这时正值冬季,天气寒冷,鱼塘里的水更是冰冷刺骨,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彩霞不禁连续打了几个寒颤。她咬咬牙,做了几下热身运动,穿上防水服,戴上手套,便准备下水拉鱼。由于一直以来都是家庭主妇,这样的捕鱼活还是第一次干,她只能不断地请教鱼塘主和金菊。在他们的耐心教导下,彩霞很快便学会了拉网的方法。于是她和金菊一边,鱼塘主在另一边,便下水拉鱼了。虽然有防水服和手套护着身体和手脚,但还是感觉到一阵阵凉气逼人而来。拉网要用的劲可不少,彩霞从来都没有干过体力活,不几下子便气喘如牛,腰酸腿疼,身体发热,头顶冒汗。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使出全身的力气,机械式地迈着双腿在水中前进。就在她感到气力不济的时候,一条大鱼像箭似的从水中跃了起来。她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大鱼。”接着又蹦起一条又一条的大鱼,整个鱼塘霎时响起噼噼啪啪的声音,像在演奏一首交响曲。看着这么多的鱼,她和金菊都兴奋起来,一时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把所有的疲劳都一扫而光了。当她们和鱼塘主会合的时候,网里已经装满了活蹦乱跳、又肥又大的鱼。她们赶紧用网兜把鱼装进自己的木桶里,很快便装满了四桶和两个箱子。过了秤,给了钱,装了车,她们便开着车往市场里赶。这时天已经微微发亮了,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出来活动了。由于木桶里装满了鱼,她们都是第一次运输那么重的东西,因此开起来都是摇摇摆摆,让人心惊肉跳。她们好不容易把鱼运回了市场,天已经大亮了,市场开始人头涌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她们来不及喘口气,便把鱼小心翼翼地放进鱼池里,等待着顾客的上门。很快第一位顾客上门了,因为是第一次做生意,彩霞感觉到怪不好意思的,连脖子都红了。金菊见状便落落大方地招呼顾客,讲价、过秤、收钱、找钱,整个过程是一起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彩霞不禁暗暗佩服金菊的能干。于是,鼓起勇气,学着金菊的样子,彩霞很快又做成了一笔买卖。很快彩霞便抛开了原有的羞涩,落落大方地接待起客人来,连金菊都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正当干得得心应手之际,接着又遇到了另一个难题——㓥鱼。要㓥一条七八斤重的大活鱼可不是容易的事。一开始彩霞面对活蹦乱跳的大鱼感到束手无策,又是金菊站了出来。她手把手地教彩霞如何捉鱼、杀鱼、刮鳞、开膛、剁块,金菊熟练的手法看得彩霞眼花缭乱。在金菊的耐心教导下,彩霞很快学会了㓥鱼。虽然是第一次开档,可今天的生意却出奇地好,早早便卖完了鱼。她们拖着的身躯回家,但内心却极度地兴奋。

第一次开档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她们的信心。接下来,她们抛开一切顾忌,展开拳脚大干起来。做鱼贩子的日子既艰辛又充实。自从做了鱼贩子后,彩霞便脱胎换骨像换了一人似的。过去想睡就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换成了现在的早出晚归,早起晚睡;过去出入动不动就坐小车,现在换成了风里来雨里去都是装着过百斤鱼的摩托车;过去一点重活、脏活、累活都不用干,现在动不动就挑上百斤的鱼,还亲自下到泥巴足有半人深的鱼塘里捉鱼;过去见到陌生人都脸红,说话吞吞吐吐,现在见了客人谈笑风生,妙语连珠。生活的磨砺,完全改变了彩霞的性格,变得愈发的成熟,变得更加的坚强。随着鱼档的生意始慢慢转入正轨,彩霞也有了固定的收入,完全摆脱了坐吃山空的困境,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人是被迫出来的,不是丈夫的无情无义,彩霞还躺在丈夫的温柔陷阱里睡大觉呢!

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两年过去了。正当她们的鱼档生意做得顺风顺水的时候,断断续续消失了近两年之久的丈夫回来了。彩霞一见到丈夫,心里便来气了。她理直起壮地说道:“你回来干嘛?是不是想办理离婚手续?”

陈明完全没有了当初离开家时那种神气活现的样子,他诚惶诚恐地说道:“不是,我是来请求你原谅的!”

“请求我原谅,你不是有小三吗?”

“我最近做生意亏本了,欠下别人很多外债,她带着我的钱跑了!”

彩霞一听,不禁认真地观察了一眼丈夫。只见他面容憔悴,衣服破旧,一幅丧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她冷笑道:“你也有今天,这叫报应。”

陈明满脸通红,低下头说不出一个字。彩霞心里对陈明还充满了怨气,恨他无情无义,恨他贪新厌旧,恨他抛妻弃子。她真的想拿起扫把把这个上薄情郞赶走,但最终还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彩霞没有把陈明赶出家门,而是安排他睡到了客房。

陈明的回归,打破了彩霞已经逐渐平复的心灵。是和丈夫离婚呢,还是原谅他的过去,破镜重圆呢?她一直下不了决心。因此,最近干活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经常不是算错账便是收错钱。好朋友金菊见状便劝道:“彩霞,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看在多年的夫妻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还是原谅他这一回吧!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比什么都重要。”彩霞道:“我是想原谅他,但他欠了一屁股的债,我担心怎么还呢?”金菊爽朗地笑道:“钱算什么东西?你当初不也一分钱也没有吗?你们还年轻,有手有脚的,难道活人还会被尿憋死不成?这样吧,我们扩大生意,再租一个档口,叫你丈夫也来卖鱼,用不了几年就会把债还清的。”彩霞拉着金菊的双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于是,回到家里,彩霞便和陈明展开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她说:“看在孩子的份上,要我原谅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一定和你离婚。”

陈明立即举起右手发誓道:“我绝不会有第二次,否则天打雷劈。”

“我不要你发毒誓,我要看你的实际行动。另外,为了帮你还钱,我和金菊打算扩大鱼档的生意,让你去和我们一起去卖鱼,你愿不愿意干?卖鱼可是辛苦活!”

“我愿意!”陈明立刻回答道。就这样,这对曾经即将走到婚姻尽头的夫妻又重新走在一起了。

自从陈明加入到卖鱼的行列,鱼档生意反而越发兴旺了。不出二年,陈明欠下了的外债便全部还清了。经历过出轨风波的陈明信守当初许下的诺言,再也不拈花惹草了。对妻子,他虚寒问暖,关怀备至;对儿女,他尽职尽责,爱护有加,成了远近闻名的好丈夫、好父亲。一家四口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乐也融融。

进入90年代,本地有一个行业如新星般冉冉升起——拆解废铜破铁。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加入到这个行列。有些先知先觉、胆大本钱大的早早暴富起来,成了当地有名的百万、千万富翁;有些后知后觉、胆小本钱少的虽然不暴富,但也赚得盘满钵满;那些既无本钱又没胆量,只能帮人打工的,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总之,凡是涉足到这个行业的人,都赚钱赚得让人眼红。于是,人们都一窝蜂地涌进这个行业,大大小小的加工场如雨后春笋般在这个小镇上涌现。看着别人赚钱这么容易,陈明和彩霞也不免怦然心动。但正所谓做生不如做熟,只会卖鱼的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表弟春生来了。他说:“表姐,卖鱼赚不了大钱,不如我们一起去做废铜破铁生意,保管赚大钱。”

彩霞犹豫道:“我也想做,可是我对这一行一窍不通。”

“这一行很容易学会,我懂,只不过缺点本钱而已。”春生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看表弟那么有信心,想想自己当初卖鱼也是什么也不懂,现在不也照样赚钱?可是怎么向金菊开口呢?毕竟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面对着金菊,她几次欲言又止。金菊看出了彩霞的心事,于是爽朗地问道:“彩霞,是不是想去做大生意了?”

彩霞红着脸把表弟找她做废铜破铁生意的事告诉了金菊。

金菊爽朗地笑道:“好事情,你就放心地去做吧!成了大老板可别忘了我?”

彩霞迟疑道:“怎么会呢?可没有我,你的鱼档怎么办?”

金菊又爽朗地答道:“没事,我一个人做得来,况且想和我合伙的人多着呢?你放心去做,钱不够我有!”彩霞激动得紧紧地抱住了金菊。

彩霞和金菊交割好鱼档的事项后,便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新兴的行业里去。首先,必须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加工场。她和表弟两个人开着摩托车走遍了本镇的大大小小出租场,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通过一番唇枪舌剑,好不容易才用最能承受的价格与场主签订了租赁合同。接下来,便要到离本镇七、八十公里外的另一个镇上寻找货源。她们又马不停蹄地奔赴前线。来到后,才发现生意并不是传说中那么好做。前来取货的人络绎不绝,竞争非常的激烈。面对同一批货物,一起出价竞争的不下十人。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争,他们终于竞得了几堆废旧金属。接下来便请车把货物运回加工场。运回加工场后,便要请人回来进行加工。由于到处都在抢人,用工缺口非常大,费了很多周折才请够了人。为了能尽快把铜加工出来,争取铜价在高位时及时卖个好价钱,他们俩不敢做甩手掌柜,也亲自动手和工人们一起干了起来。那时候,天气炎热,火辣辣的阳光从天空中直射下来,在简易的加工棚里剥线,简直就如同在蒸笼里一样,不一会便满头大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但这时的彩霞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吃苦耐劳、能适应各种艰辛的女人了,她很快便成了一名出色的技工,掌握了剥线的各种技巧。货物终于被加工完毕了,便联系货主来收购。那些货主都是些老谋深算的大老板。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压价,不是说铜价降了,便是说铜的质量不好。双方经过一场马拉松式的斗智斗勇,最终才把货物卖了出去。最后经过一翻盘点,剔除了进货、人工、交通等各种成本,还是来了一个开门红。第一次赚的钱足足是贩鱼一个月的收入,彩霞不禁乐开了花,更坚定了信心。

生意渐渐进入正轨,彩霞也由一个外行变成了精明能干的生意人。但她始终保持着诚实厚道的本质,不管什么人,她都能一视同仁地对待。做起生意来忠诚老实,童叟无欺,因此许多人都乐意与她进行交易。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彩霞家里的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买了新房子,还购置了小汽车。有了小汽车,去看货,洽谈生意就更方便了。就在她的生意干得红红火火之际,有好事者却来煽风点火了。他们悄悄地告诉彩霞:“你的表弟靠不住,偷偷瞒着你和收货的老板一起来骗你的钱。”许多生意人刚开始都有合作伙伴,但后来很多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互怀疑,导致散伙的,有的甚至反目成仇。面对别人的挑拨离间,彩霞毫不动摇地说道:“我百分百相信表弟,他不是这样的人!”正因为有了彩霞的信任,他们才能够长期友好地合作下去。但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没有不散的延席,后来他们还是友好地分开了。

分开后,彩霞和丈夫一道办起了废铜破铁加工场,独自面对市场的风云变幻。有一次,从没遇到过的事情发生了。她们运载货物的车辆由于超载被查处了,再加上车上几十吨货物被认定为非法进口物,随时有可被全部没收的风险。彩霞和丈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这一车货物被没收,他们将一无所有,重新变回穷光蛋。为了证明货物不是非法进口物,她们多次出入海关和公安局,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帮忙。那段时间她们睡不着、吃不香,整天唉声叹气,提心吊胆。幸好经过神通广大的能人的运作下,花了一大笔钱,终于在货物没收期即将到来的时候,海关开出了合法的货物进口证明。他们取回货物后不敢大意,马上又投入到紧张的加工中去,因为之前耽误了出货的时间,要赶在铜价回落前把货加工出来,否则又会亏上一大笔钱。于是,他们又重新披挂上阵,和工人们一道加班加点地进行工作,最终还是卖了个好价钱,她们夫妻俩总算松了一口气。经历过这次风险后,她们做生意更加谨慎了。可百密也有一疏,做生意虽然高利润,但往往也伴随着高风险。

有一次,她的几十万货款被骗了。原来,本地有一个专门收铜的大老板刘业,他有一个几千平方米的收购场,经济实力雄厚,收购价往往都比其他人高。因此,本地许多做加工废铜破铁生意的人都把愿意把铜交给他。但生意场上有一条规矩:先交货后收钱,少则一星期,多则一个月。这条潜规矩每个人都心照不宣,虽然担心对方有跑路的危险,但人人都是这样执行的,除非你不做生意。所以在交货时,很多人都愿意找一些经济实力雄厚、信誉好的人来交货,刘业便是其中一个。他说一不二,从来不欠数,因而深得生意人的信赖。彩霞每次差不多都把货物交给他,而且每次都顺利地拿到了货款。可最近几次却有些奇怪,货款经常被拖欠二、三个月,但刘老板却信誓旦旦地告诉客户们:“请放心,只不过是上头的大老板暂时周转的问题。”彩霞他们想想也有道理,也没怀疑刘老板耍什么花样,照样把做好的货物交给他。可就在耐心地等待货款的时候,刘老板方面却突然传来消息——他破产了。听到消息的债主们如潮水般涌向刘老板家里。刘老板并没有像其他破了产的生意人那样跑路了,而是垂头丧气坐在家里的客厅里任由债主们的声讨。他分辩道:“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的大老板跑路了,他血本无归了。”债主们群情激动,有的想揍他一顿,有的指着他鼻子大骂,有的当着他面痛哭起来。最后,债主们决定还是把他告上法庭。官司轻而易举地打赢了,可法庭出来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他早早把妻儿移民到外国了,国内的资产也已经转移出去了,他现在是身无分文了。换言之,赢了官司却无法得到赔偿,每个债主的钱都打了水漂。经过这次风波,有些人破了产,被踢了出局;有些人受了内伤,但还能继续活下去,彩霞便属于后一种。为了吸取教训,分散投资风险,她不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了。她不但把货物分开交给几个老板,而且把赚到的钱慢慢从生意里抽出来,分别购置了一些土地和房产。正因为她的小心谨慎,才使她成功地避开了2008年金融危机,才得以保存胜利的果实,不至于全军覆灭。

进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在毫无征兆下强烈地爆发了。铜价如水银泻地般急速下滑。面对突如期来的高台跳水,许多铜老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每单生意必赚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亏损、补仓;再亏损、再补仓,在一次又一次的恶性循环下,许多人开始伤痕累累,弹尽粮绝了。一些曾经风光一时,叱咤风云的人物倒下了;一些亏得血本无归的人,心惊胆战地逃离了。彩霞是幸运的,由于她之前把部分的钱投向了房地产,因此,虽然在这次金融海啸中同样亏了不少,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侥幸地逃过了这次金融风波后,她被大宗商品交易市场上的狂风暴雨吓怕了,决定退出这个风起云涌的金融市场,另觅更加稳妥的赚钱办法。

由于有了资本,她也不急于复出,而是过了一段韬光养晦、相夫教子的舒适日子。但毕竟做惯了生意,加上儿女们都大了,不找点活干干心里总觉得有点无所事事。于是,她便像猎犬一样到处寻找商机。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她发现随着金融危机的渐渐过去,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出来饭馆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所有饭馆的生意都出奇地火爆。她还发现,小镇上缺少一间上规模的酒楼。于是,她便打算开一间上档次的酒楼。但自己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加上开酒楼需要不少的资金,于是,她又再次想到找人合作。这时,她的好朋友金菊正好结束了鱼档的生意。彩霞便找到了金菊,希望再次和她携手合作。当她刚一说明来意,金菊便一口答应了。于是,这对好姐妹的双手又再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了。

开酒楼毕竟是大事情,她们没有急于开业。而是一边拜师学艺,虚心地向有经验的人请教,一边耐心地寻找铺位。在掌握了开酒楼的技巧后,她们在本镇一个旺地也找到了一间合适的铺位。这是一间两层楼的商铺,室内建筑面积足有上千平方,十几间客房,一个几百平方米的大客厅。于是,她们与房东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用可以接受的价格签订了租赁合同。租好铺面后,便开始了精心的装修。经过一番装饰打扮后,酒楼焕然一新,外观看起来大气辉煌,走进内部豪华舒适。酒楼无论是装修还是规模,都是镇上首屈一指的。她们给酒楼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兴隆酒楼,并请人设计了一个耀眼夺目的招牌。酒楼装修好后,她们便着手招聘厨师、服务员和清洁工,着手购置各种设备设施,着手联系各种物品进货的渠道。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奔波,各种准备工作都已经万事俱备了,于是,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她们的新酒楼便正式开张了。

开业当天,她们举行了盛大的剪彩仪式,邀请亲朋好友前来一起庆祝。酒店内人头涌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每个人都对酒店的服务和饭菜的质量赞不绝口。送走了亲朋好友,酒楼便正式开门营业了。由于是镇上第一间上规模的酒楼,环境一流,加上收费合理,菜式多样,酒楼每天是人山人海,客似云来。每天,她们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每次营业结束后都累得双脚像灌了铅、全身快散架似的。但是累并快乐着,数着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所有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开了酒楼后,彩霞的酒量开始大了起来,或者可以说才发现自己有这么好的酒量。顾客就是上帝,谁也得罪不起。有些顾客爱喝几杯,其实这也是最受酒楼欢迎的顾客,因为他们的消费力特强。他们往往特别爱劝酒,除了和来的朋友喝以外,还喜欢邀请老板娘或服务员喝上几杯。因此,做酒楼生意的人,不会喝几杯往往很难留住客人。有些为了不得罪客人,不会喝也得勉强喝。彩霞本来是滴酒不沾的,可是有一次,有一个客人老是拉着她,要她非喝不可,否则就是瞧不起人。为了不得罪客人,彩霞不得已一口气喝了下去。浓烈的酒味让她不停地咳嗽,但咳完以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惹得客人对大赞她酒量好。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以后客人劝酒她也来者不拒,大大方方地接受了。每天劝酒的人很多,但彩霞都能轻松自如地应付了,这时她才发现她有喝酒的天赋。由于彩霞热情好客,平易近人,酒楼的生意变得越来越兴隆。

酒楼是人员复杂的场所,来吃饭的人当中什么人都有。有的斯文大方,彬彬有礼,这是服务员最喜欢接待的顾客;有的尖酸刻薄,挑三拣四,这是服务员最怕接待的客人。有一次,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把汤汁滴了一滴在女顾客的裙子上。本来服务员都连声说对不起了,可是女顾客可得理不饶人。她放声骂道:“你知道吗?我这裙子你一个月工资都买不到!叫你们老板娘来!”彩霞闻声走了进来,在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她也笑着向客人赔不是。可是对方就是不答应,非要彩霞赔偿不可。为了息事宁人,彩霞只好赔了几百元干洗费给她。事后,她除了提醒服务员小心以外,并没有扣她的钱,因为她知道她们的钱来之不易。

有一天,酒楼来了两个五大三粗,手臂上刻着纹身的男子。他们对彩霞道:“老板娘,我们最近有点手紧,借点钱给兄弟们花花!”彩霞见来者不善,知道是来勒索的小混混。于是便义正严辞地说:“我又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借钱给你们?”两个小混混见彩霞如此不识脆,于是露出了狰狞的嘴脸。他们恶狠狠道:“这附近一带都是我们两兄照看着的,你不交保护费休想在这里干下去。”彩霞冷笑一声说:“现在是什么社会,还收保护费,难道你们比公安还厉害吗?”说完装出想要打电话报警的样子。两个小混混见吓不倒彩霞,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一次,酒楼来了一家几口人,其中有一位小朋友。谁知吃完饭后回到家不久,小朋友便上吐下泻的。于是家人便马上把孩子送到医院的急诊室急救。由于怀疑是吃了酒楼的东西才引发疾病,他们便报了警。当地派出所联系卫生防疫部门前来酒楼进行取样调查。彩霞和金菊听到出事后,都非常的担心,如果酒楼真的有卫生问题,后果将非常严重。她们一边配合相关部门进行调查,一边到医院探望孩子。家属一见她们,便指着她们破口大骂,说她们是奸商,没良心。彩霞冷静地解释道: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如果是酒楼的食品引起的,她们愿意赔偿一切的损失。幸好第二天传来消息,酒楼的食品卫生没问题,是孩子自己的肠胃不适造成的,彩霞她们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是自己的食品有问题,但考虑到小孩子毕竟是吃了酒楼的东西才引发肠胃病的,彩霞还是主动承担了医疗费。她们的行为令家属惭愧不已,并连声道谢。经历过这次风波,彩霞她们更加注重酒楼的卫生状况了。

经历过几次风波后,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兴隆。每天人流如鲫,车水马龙,彩霞她们每天忙得像陀螺似的,难得有休息喘气的机会。过了几年,小镇上开始出现了几间规模较大的酒楼,竞争开始激烈起来。彩霞和金菊想想酒楼的装修已经落后了,又要花一大笔钱进行升级改造,加上多年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便想结束酒楼的生意。经过商量,她们最终还是选择结束酒楼的经营,这对好姐妹又再一次友好地分手了。

重新变为家庭主妇的彩霞经常与丈夫一起游山玩水,到世界各地旅游。可毕竟是做惯乞丐懒做官,过了一两年惬意的日子后,彩霞的手又开始痒起来了,又想找点小生意做做。彩霞可能是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她有敏锐的市场触觉。经过仔细的调查研究,又让她发现了一个商机——卖瓶装饮用水。她发现许多家庭都有饮用瓶装水的习惯,但却总担心买不到放心的饮用水。小镇上虽然有几间供应饮用水的水店,但都是供应些不知名的小牌子。于是,她决定引进知名品牌的饮用水——华阳泉。要取得该牌子在小镇上的独家代理权可并不容易。商家一方面要看代理商有没有这个实力,另外还要看当地的销售前景是否广阔。彩霞首先展示了自己的经济实力,买下了几间商铺,并交足了保证金。此外还带领着调研人员考察了市场前景。在彩霞双管齐下的运作下,轻松地击败了竞争对手,取得了华阳泉在本地区独家代理权。经过一番装修,聘请运水工,购置运输工具的准备后,华阳泉水店便正式开门营业了。

为了扩大销售的渠道,彩霞没有走只等顾客上门的被动销售模式,而是主动出击,当起了瓶装水推销员。她走工厂,进学校,入机关,利用过去做生意积攒的人脉,很快便取得了很多工厂、学校和机关单位饮用水供应资格。由于有了这些固定的大客户,瓶装水十分的畅销。

为了保证饮用水及时送到客户手中,彩霞还高薪聘请了多名的运水工人,并为每人配备了一辆电动三轮车。由于每瓶水都有一定的回扣,因此工人们都干得相当的积极。可是有一回,一名运送工人却在送水的过程中出现了交通意外——左腿骨折了。为了治好工人的腿,彩霞为此付出了大笔的医药费。经过这次事件后,彩霞学聪明了,她为每个工人都购买了人身意外保险,真正解决了后顾之忧。

正所谓:“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如今的彩霞已经成为人人口中的“肥姨”了。她的水店也正开得有声有色,我们不知道她的水店会开多久,但是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一天还走得动,她就会一直奋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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