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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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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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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有雨

转眼已到八月,正是“七下八上”的雨季,过几天就是立秋节令了。然而,这是一个迟到的雨季。咋夜,从黄昏就开始酝酿的乌云终于动了真感情。由远而近的雷声,从沉闷到焦脆,为一场伟大的救赎鸣起了前奏,闪电撕开了雨季的惟幕,天,真的下雨了。小城的人、小城所属乡村的人们,以一种庄重的仪式感迎接着上苍的恩赐。

我的家乡,冀东南平原的一隅,已有几个月没有有效降水了。冬三月,干冻无雪;春三月,雨贵如油;入伏以来,那几滴连地皮都湿不了的雨,伤透了人们的心。

城镇的高楼像一株株灰色的枯树干,插在大地,可怜巴巴地伸向天空,像在祈求什么;街道两旁、沿街公园里的各种花草树木将根狠狠地向深处扎……柏油路软软的,似要融化。

乡村的景象更惨,春天时小麦浇了三遍水,才勉强成熟,夏收时再雇用联合收割机,算算成本,已是入不敷出,连本儿都够不着了。麦收后,又浇了一遍水,播下了玉米种子。如今,庄稼已有一人高了,可墒情又开始告急!

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把焦渴的眼睛投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唉,天是蓝了,可雨呢?抗旱吧,浇地吧,明知道赔钱,也要干啊!也许有人说,即然赔钱,就别浇了,让它们自生自灭吧。可谁能体会到农民与土地、庄稼人与庄稼的情缘?将心比心,我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渴死,而见死不救,无动于衷吗?脚下的那些青苗就是庄稼人的孩子!于是,他们开始头顶烈日,脚陷泥水,披星戴月,与天斗,与地斗,开始拯救年景、浇灌希望……。

村里的青壮男丁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留下年过六旬的老人,上学的孩子和部分家庭主妇。在炎炎的烈日下,这些老人妇孺,肩扛铁锹,头戴草帽,开始引水抗旱。汗水浸透了衣衫,浑身热得像个火炉;这些汗从发际淌下,流到眼睛里,刺的生痛,睁不开眼睛。汗水淌到嘴里,咸咸的,涩涩的。心里更像打翻了五味瓶。

庄稼活了,而他们身体的水份几乎干了。夜已很深,捱到了谁家浇地,这家的老人或妇女就要披星戴月,义无反顾地独自走向黑夜中的田野。

长期的干旱,使得那些自然界的小精灵也倍受煎熬。燕子麻雀喜鹊,野兔野鸡野鸽子等,也要为喝上一口水,而长途跋涉,四处奔波。

一派大好河山,咋就这么不适宜居住了呢?是现代文明的高度发展向天向地索取的太多了?还是排放的废物太多了?致使上苍这么惩罚我们!

南方在下雨。尤其是南方七省,今年的洪涝灾害,夺去了150多人的宝贵生命,淹没良田、冲毁道路桥梁、泥石流吞没山村,军队抗抢险、全民抗洪……洪灾造成的损失触目惊心。而我们这个地区又长年缺水,干旱成灾。这是咋的啦?几多困惑,几多无奈。

昨夜,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雨,终于在子时开始下了起来。城里的人们,在楼上听到雷声,看到闪电,纷纷兴奋起来,打开窗户,看雨,听雨……想象着老家的父老是如何高兴,想象着老家的庄稼在恣狂地喝着久违的甘霖,人们失眠了。乡村的人们,干脆纷纷披上衣服,走到院里,走到街上,尽情沐浴着这多日未有过的惬意和清凉。原野里那些精灵,更是用一颗虔诚的心,感谢着苍天的眷顾。此时此刻,真的愿意让雨再大一点儿,哪怕“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更祈求那些父老乡亲、那些庄稼、那些焦渴的生灵饱饮一顿这生命的源泉。

雨,不负众望,一直在下,时而倾天倾地倾缸倾盆,时而缠绵淅沥柔情万种。盼雨梦雨听雨赏雨的人们,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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