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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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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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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遐思

一场冬雨绵绵,将晚秋延续下来的景象变得愈加凋零。透过曾经浓郁茂密的林子,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白墙黛瓦的村庄;大树枝桠上的喜鹊窝都暴露出来了,喜鹊撅着尾巴“喳喳喳”地欢唱;顺着“咕咕”的低鸣,可寻到一对儿斑鸠在枯叶旁缠绵的场景。一年的农事结束了,田野里静悄悄的,冬小麦依然顽强地生长着,把绿油油的生机铺向天际,似乎要迎接第一场雪的降临。

我所居住的县城与全省一样,于11月1日就开始供暖了,当时的天气还是深秋气候,室内觉得暖烘烘的,心里更是温暖无比。是啊,国家强盛了,一切都在飞速的变着,从细节上就无处不让老百姓充满幸福感、获得感。

小雪节气刚过,西伯利亚的寒流不期而至。沏一杯红茶,捧一卷图书,我坐在阳台上,倍感惬意,偶尔抬眼看一看大街上的法桐,纷纷飘落的枯叶,把我的思绪带回到往昔的一个个冬天……。

小时候,我对冬天情有独钟,向往冬天,盼着冬天。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冬天不再需要去地里割草、剜野莱,二是冬天有雪有冰。五十年前的冬天,我才上小学一年级。那年的天气很冷,大地冻得裂了很多细缝。一场大雪把屋门堵住了二尺厚,我兴奋地顾不上吃早饭,就跑出小院,向村外望去,麦苗看不见了,出村的小路看不见了,坑塘里的冰面也看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天地间的白茫茫,整个世界成了雪世界。我匆匆地喝了一碗玉米粥,领着家里的小黑狗去找玩伴儿们去了。我们一起跑到村西的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模仿林海雪原里活捉栾平、一撮毛等的场景。玩一天回家后,每次都是汗水湿透了棉袄,雪水浸透了棉鞋,母亲只好在灶膛旁给我和哥哥烤棉鞋。

冬天最好玩儿的要数冰上游戏了。我和一帮小伙伴们在冰上抽陀螺,比赛谁的陀螺旋转时间长,玩滑冰,其实就是打出溜滑,比谁滑得远,经常有人会摔个屁股蹲儿,逗得玩伴们嘻嘻哈哈。

每到下大雪,母亲第一想到的是烧柴问题。她用铁锨和扫帚把厚厚的雪扒开,从柴草堆里抱出许多干柴,存放到柴棚子里。那时我们家点不起煤火炉子,一人几十斤的煤票都给奶奶的屋里用上了。晚上冻得脱不下衣服,母亲就用糠皮生上一盆暗火,烟熏得一家人睁不开眼,但也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晚上睡觉前父亲在炕下面点燃一堆麦秸,把贴身的被子烤一下,人们赶紧脱衣盖被,再把脱下的衣服和家里的旧衣服盖在被子上,因为那时家里人口多棉被少……。母亲常说,咱穷人的命硬,老天爷冻不死瞎家雀的。尽管岁月艰难,但我记得我和哥哥从未挨冻挨饿过,只因为有亲娘亲爹和亲人们的呵护啊!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上了班,姐姐们都出嫁了,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来分了地,温饱已经不是问题了。每到冬天,我都要想着给爹娘卖上三两件棉衣,有时再卖上一些过冬的煤,后来给他们安上了暖气。没有他们,我能活过那十几个冬天吗?

我喜欢冬天,也很敬畏冬天。冬天的严寒,是节序的正气,能冻杀很多农业病虫害,能杀除很多病毒细菌;冬天的雪,能净化空气,消除污染,能给予冬小麦充足的水分和给农作物保暖。冬天的雪,更会给人们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让我保持一颗晶莹的童心。

但是,每到冬天,我也会想起往昔时光的艰难、饥寒,进而想到世界上还有没有饥寒交迫的人,父老乡亲们还有没有不得温饱的人。前两年,我作为一个扶贫帮扶责任人,走村入户,访贫问苦,献计施策自不必说。冬天来临时,我总会想着给贫困户送棉被、棉衣、电暖器等。

去年冬天,老家实行了“煤改气”,村村户户铺接了天然气管道,安上了燃气炉,听说今年全县农村达到了全覆盖。现在农村的屋里又干净、又宽敞、又暖和,屋外寒风刺骨、雪花飞舞,室内暖气缭绕、温暖如春。一家人围坐一起,或炒上个菜,或点上一个火锅,烫上一壶老白干,谈天说地,谈种地、谈打工、谈生意、谈未来……不亦乐乎。

冬天来了,我再也不用惦记家乡的父老和曾帮扶过的贫困户的过冬问题了。因为我的家乡与全国一样,脱贫攻坚战完胜收官!我的父老乡亲与全国人民一道实现了小康!

收回思绪,合上图书,我也要斟上一杯家乡的老白干,好好享受一下冬天的韵味。同时也盼望着早降瑞雪,好让我重温童年那神奇的梦幻。哦,天寒好个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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