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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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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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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遐思

   11月7日夜间,西伯利亚的寒流不期而至,窗外传来“雷打雪”的声音,雪,在北风的裹挟下无声地飞舞,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时分。

这场早到的暴风雪,将晚秋延续下来的景象变得愈加凋零。透过雪压枝头的林子,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白雪皑皑的村庄;大树枝桠上的喜鹊窝都暴露出来了,喜鹊撅着尾巴“喳喳喳”地欢唱;顺着“咕咕”的低鸣,可寻到一对儿斑鸠在枯叶旁缠绵,这些如童话里的小生灵将树叶上的积雪踩落,像一簇簇柳絮飘下。一年的农事结束了,田野里静悄悄的,雪像棉被一样覆盖着冬小麦,把绿油油的生机蓄藏起来。

风在吼,雪在舞,屋子里却暖融融的。我的小区跟全省一样,于11月1日就开始供暖了,当时的天气还是深秋气候,一星期时间,便来了个断崖式降温,但室内还是暖烘烘的,心里更是温暖无比。是啊,国家强盛了,一切都在飞速的变着,从生活细节上无处不体现出百姓的幸福感、获得感。

沏一杯红茶,捧一卷图书,我坐在阳台上,倍感惬意。抬头远眺,大雪纷飞,落叶萧萧,把我的思绪带回到童年时光的一季季冬天,一个个雪景……。

小时候,我对下雪情有独钟,向往雪天,盼着下雪。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下雪不再去地里搂树叶、拾柴禾,二是下雪的场景如梦似幻,非常好玩儿。五十年前的冬天,我才上小学二年级。那年的天气很冷,把大地冻裂了很多裂缝。早上起来,一场大雪把屋门堵住了二尺厚,我兴奋地顾不上吃早饭,就跑出小院,向村外望去,麦苗看不见了,出村的小路看不见了,坑塘里的冰面也看不见了,能看到的只有天地间的白茫茫,整个世界成了雪世界。我匆匆地喝了一碗玉米粥,领着家里的小黑狗,穿着破棉鞋去找玩伴儿们去了。我们一起跑到村西的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模仿林海雪原里活捉栾平、一撮毛等的场景。玩了半天回家后,每次都是汗水湿透了棉袄,雪水浸透了棉鞋,母亲只好在灶膛旁给我和哥哥烤棉鞋。

瑞雪兆丰年。那时,大人们也盼着下雪,但也怕下雪,怕大雪成灾,“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啊。每到下大雪,母亲第一想到的是烧柴问题。她用铁锨和扫帚把厚厚的雪扒开,从柴草堆里抱出许多干柴,存放到柴棚子里。

那时的农家根本点不起煤火炉子,我们家也不例外。外面雪花大如席,屋里冻得出不来手,母亲就用糠皮生上一盆暗火,烟熏得一家人睁不开眼,但也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寒风打破窗纸,穿透土墙,母亲照样手摇纺车,发出嗡嗡的有节奏的声音,我们则围着被子碾棒子粒儿,听父亲摆古,绘声绘色地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薛仁贵征东、呼延庆打擂、巧夺冤等等……冬天夜长,母亲有时会去下房的囤里,捧出些红枣,让我们充饥。虽然贫寒,但于十分的窘迫中倒也能显出一分生气。

晚上睡觉前,父亲在炕下面点燃一堆麦秸,把贴身的被子烤一下,人们赶紧脱衣盖被,再把脱下的衣服和家里的旧衣服盖在被子上……尽管冰天雪地,母亲却说,咱穷人的命硬,老天爷冻不死瞎家雀。

进入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农村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来分了地,温饱已经不是问题了。我们姊妹兄弟也都已长大,每到冬天都要想着给爹娘买上三两件棉衣,再买上足够的煤。再后来家里安上了土暖气,基本上告别了挨冻的生活。

我喜欢下雪。冰雪的严寒,是节序的正气,能冻杀很多农业病虫害,能杀除很多病毒细菌;能净化空气,消除污染,能给予冬小麦充足的水分能给农作物保暖。雪,更会给我们一个童话般的世界,让我们保持一颗晶莹的童心。 但是,每到风雪天气,我也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往昔时光的艰难、饥寒,进而想到还有没有饥寒交迫的人呢……前几年,我作为一个扶贫帮扶责任人,走村入户,访贫问苦,献计施策自不必说。冬天来临时,我总会想着给贫困户送棉被、棉衣、电暖器等。

这两年,农村实行了“煤改气”,村村户户铺接了天然气管道,安上了燃气炉,并且达到了全覆盖。现在,农村的屋里又干净、又宽敞、又暖和,屋外寒风刺骨、雪花飞舞,室内暖气缭绕、温暖如春。一家人围坐一起,或炒上个菜,或点上一个火锅,烫上一壶老白干,谈天说地,谈种地、谈打工、谈生意、谈未来……不亦乐乎。

又下雪了,2021年第一场雪,来得早下得大,但再也不用惦记家乡的父老和曾帮扶过的贫困户的过冬问题了。我的家乡与全国一样,已经全面实现了小康社会,早就是“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啦。

收回思绪,趁大雪初霁,我也要斟上一杯家乡的老白干,或邀好友一二,体验“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同时也盼望着时序有常,人间无恙,岁月静好。哦,雪大好个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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