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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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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玉龙雪山上的一片雪

一千多年以前,我是印度洋上的一朵云,赤道刮来的风让我开始了自己的生命旅程。

我从广袤的印度半岛和中南半岛之间飘过,我的身下是广阔无垠的孟加拉湾,太阳让孟加拉湾的水气加在我的身体上,我负重而前行。

我越过高山,我飞过平原,我把影子留在了农村,我在迷雾中穿过了城市。

这一天,我再也不能往前飞了,远来的赤道的风,再也托不起我飞翔的翅膀,高大的横断山脉挡住了我前行的方向,和其他许多来自印度洋上的云朵一样,在天空的这个大家庭里,等候季节对我们命运的裁决。

太阳又回到了赤道的南面,我下面的大陆已经进入了冬季,我没能和先前到达的云朵一样、化成雨水挥洒大地,青藏高原的寒流袭击了我的身体,我变成了雪,在风中轻舞飞扬,落到人间。

纳西人心中的 “天山”最高峰扇子陡对我敞开了怀抱,我正想好好看看这延绵群峰的巍峨,后面来的同伴盖住了我,我在洁白之下、在黑暗之中睡去,这一睡,就是一千年。

一千年后,耀眼的阳光惊醒了沉睡中的我,我俯下身,看着我的身下: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川、草甸上悠闲自得的牦牛、云杉相拥着清澈的湖水。

阳光把我们融化成水珠,路过像刀剑一样的冰川把我分开成无数个小我,还未来得及跟每一个自己道别,每一个自己走向了不同的旅途。

我经过山间的沟壑,与从对岸哈巴雪山来的姐妹一道,在咆哮的虎跳峡,我们一道流进了汹涌的金沙江。在四川的宜宾,金沙江纳入岷江后成为了大名鼎鼎的长江。

一队马帮,从历史朝阳中走来、又走进历史的夕烟深处,茶马古道的马铃声清脆悠扬、一直就在我身边响起。在拉市海,我又与他相逢,他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往西而去,我在拉市海的湿地里停留了一会,便被人们带到东边、带到黑龙潭。

起先我流入了黑龙潭,在黑龙潭,我与从拉市海来的另一个自己喜极相拥。我们一道从黑龙潭流入了丽江古城,因为我们的到来,古城平添了一份灵气,古城也把我们的美丽绽放在客人的面前。

和众多兄弟姐妹一道,我们在山谷汇聚成了一条小河——白水河,我们把身边的硫酸铜一起带了下来,在山谷的中间,由于山石的阻隔,我们聚成了四个小湖。每当晴天,我们的颜色是蓝色的,而我们所处的山谷形状像月牙,所以人们把我们停留的地方叫蓝月谷。

在蓝月谷,我静卧山谷,人们坐在我的身边,把背影和头顶对面的雪山一起,让美好的回忆永远留在相片上。在蓝月谷,我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以蓝天为背景,把湖畔的树木、栈道和栈道上的游人倒影在画里。在蓝月谷,我化成道道飞瀑,美丽的水花给留影的新人带去一生美好的祝福。在蓝月谷,人们希望把我们建设的更漂亮,在我的身边修起了曲线流畅的栈道、筑起了精致雅静的木屋,只是为了让远来的客人遇见更美的我们。

我是玉龙雪山上的一片雪。

我们流过高山、与鸟儿一起唱歌;我们流过平原,与花朵一起合影;我们流过街道,给城市留下美丽的风景;我们流过农村,给孩子们带来清冽的甘泉。

不管我的今天在哪里,我旅途的终点终将只是大海。

在浩瀚的大海大洋中,我的生命将借助阳光和空气,又开始新一个轮回,直到一千年以后,我再成为玉龙雪山顶上的一片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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