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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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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济纳的秋

在额济纳,我看到了梦中常现的那棵树;在胡杨林,我遇见了塞北最美的秋。

芳草未干晶莹的露珠,清晨的阳光下还有一丝寒气,远风带来塞外的秋凉,轻轻吻上少女红润的面庞。美丽的少女轻挥手中鲜红的丝巾,轻柔的微风拂去了树梢上的一层薄雾,湛蓝的天空犹如刚刚洗过,薄软如丝的白云飘过干净的晴空。碧蓝的天空染蓝了一泓秋水,水里倒影出一片金黄,秋叶上的晨露已在阳光中干去,风儿又把它送到游人的眼前。

多么美丽的秋天,多么美丽的胡杨,在这遥远的塞北,在这远离城市的大漠,在这个金秋十月,我们来了。耳边方响起江南吴越软语,前面又传来川渝巴蜀方言,才有人说白山黑水的东北官话,又听到五岭以南的广东粤语,交谈和惊叫,唤醒了寂寞的树林,热闹了宁静的早晨。眼前是一场盛大的时装秀:有西装革履的绅士,有长裙飘飘的佳人,有不修边幅的马甲、有旖旎艳丽的纱巾,有白衣如雪,有素雅绿裳,但更多的是红裙翩翩,犹如黄色的画布上倾倒了红色的颜料。眼前也是一个大舞台:有的闲庭信步、有的穿梭往返,有的惊声尖叫、有的笑似银铃,有的眉飞色舞喜笑颜开、有的表情深沉故作淡定,竟然印证了看戏人是做戏人。每个人都在照相,每个人都想融入这美丽的世界:有的婀娜多姿、犹如出水芙蓉,有的搔首弄姿、故意卖弄风情,有的仰望树梢沉思、状若雕塑名作,有的醉于桥下倒影、模拟影视经典,男女老少、年龄不同,环肥燕廋、身材不一,众生百相,皆入画中。

水没有你想象的清澈,但复制了岸上的美丽:水里的画面有的清晰、枝叶分明,有的模糊、难分红黄,有的高低错落有致、好像山峰延绵,有的层次对比分明、犹如孔雀开屏,有的疏影横斜,有的高拔挺立,风轻时,醉倒了镜外佳人,风起时,又迷离了水中人间。竟然是:才舍眼前丽影,又被水中痴了。

秋风是一把岁月的扇子,它扇走了夏天的火热,她把黄色给了胡杨,黄黄的的树叶在林间飘起,像一枚枚邮票,邮来了秋天的盛装。沙地上的一片片落叶,写着冬春夏秋的故事,述说自然的美丽。头上是艳阳高照、碧空明净,眼前的胡杨林犹如舞台上气势磅礴的大剧、演绎着盛世般的辉煌;阳光是一位丹青大师,信手一涂,这个世界便拥有了油画般浓烈的金黄。

走进林间,没有谁理会鞋子里的沙粒,眼前的胡杨林犹如一座天然的艺术宝库:它苍劲挺拔、如飞龙在天,它枝繁叶茂、可遮天蔽日,它稳如佛塔、不屈于风霜。它们有的一树独秀、傲立风霜,有的三五成群、互为依靠,它们有的肃立一排、森严整齐仿若士兵,有的相拥成林、万木峥嵘各自绚烂。树叶颜色,也不尽同:有的淡黄、黄中含白,有的嫩黄、黄中透绿,有的橘黄、黄中泛橙,有的金黄、黄中带赤。阳光照射下,整个树林洒满了黄灿灿的金光,而在那阴凉之处,却是一树苍黄翻覆、斑驳陆离。

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生命的顽强,不会因为她的绚丽,而被世人遗忘,惊艳于她的美,更敬重于她的生。

秋天的胡杨,是美丽的,沙漠里胡杨,是顽强的。

在风和日丽的秋天里,胡杨叶变得金黄透亮,在这西风飒飒、漫山黄叶的世界里,天地之间一片辉煌,放眼望去光彩夺目,所到之处精彩绝伦,多么瑰丽而耀眼的画面。

在脚下这片生命罕至的浩瀚沙漠里,胡杨树头顶苍穹星月、身披夜霜晨露、根系荒芜黄沙。没有春日的蝶舞,听不到夏夜的蛙声,偶有秋雁的哀鸣,或有冬雪的顾怜,没有谁把似锦繁花带进它的世界,它只能在静夜里倾听沙粒相互摩娑的低语。这里没有江南的细雨延绵,也没有白山黑水间肥沃的土壤,这里没有田间地头的老农施肥,也没有沟渠密布水网纵横,这里只有贫瘠和荒凉、这里是赤地千里、极寒干旱之地。带着对生命的渴望,不屈而执着的追求,它耐得住寂寞和清贫,只需要一缕阳光、半湾浊流、几滴秋露、数枚冬雪,在我们眼前的沙漠之上,胡杨树在这里顽强的生长……。

我们从额济纳的胡杨林一路走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二道桥的胡杨树有如大家闺秀、美艳绝伦,又如小家碧玉、楚楚可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四道桥的胡杨树大气而端庄、雍容华贵,清雅而脱俗、矜持不苟。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七道桥的胡杨树亭亭玉立于前、袅娜娉婷随后,温顺娴静立在路旁、优雅高贵深居远处。

笔墨难述心中之震撼,镜头不尽眼底之秀色。

走过七道桥、走过红柳丛、走过居延泽,走到八道桥,那儿是线条优美、延绵起伏的巴丹吉林沙漠。立于沙丘之巅,回首望去,夕阳染红了远处的胡杨林,暮色已起,胡杨林渐渐变得模糊……。

三千年的守望,只为等待你的到来。那一抹惊艳,醉倒了整个世界,从此记忆深处,再也挥不去那道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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