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山之下,邛海之滨,绵延数里的栈道连接着鸟岛和月亮女神广场。
栈道的一边是垂柳依依,另一边的白玉栏杆外就是清冽碧绿的湖水。
偌大的邛海风平浪静、水面如镜,远处的泸山倒影在湖里,犹如一幅笔墨厚重的水墨丹青。近处柳荫里的野鸭突被游人惊起,飞快地游到水面远处,把平静的湖面划开一层层涟漪。栈道内面的园林草黄叶红、茅掩亭榭,偶偶惊飞鸟雀、没入林中。转过垂柳数株,忽见路边有一雕像:贝壳姑娘一袭白裙,俏立柳下,眉目含笑,静待远客。此时湖上已经起风,风中的柳枝轻抚游客飘起的秀发,粼粼的波光破碎了湖面的山水画卷。
走到月亮女神广场时,湖面上空的云层遮住了西斜的太阳,远处的湖面已是碧波荡漾,近岸处的白浪轻吻脚下的栈道。
三三两两的游人在伸向湖面的栈道上欢笑,他们的头顶上空和四周湖面飞翔着白色的海鸥,这些从遥远北方来这里过冬的红嘴鸥是邛海飞舞的精灵,很多游人都是奔着这些精灵而来。
童真的笑容也写在成人的脸上,他们和身边的孩子一道享受这快乐的时光,游人把手中袋子里的碎馒头和饼干抛上空中,在人们的欢声笑语和尖叫声中,飞翔的白色精灵们一边鸣叫一边伸嘴抢食。
很多的鸟儿停在湖面上,随着碧波荡漾而上下起落,更多的是展翅湖面上空,为得到的食物而简单的快乐。它们的翅膀下面是一群人类在参加摄影大赛:有匍匐在地上用长镜头相机的、有半蹲着身子用单反相机的,但更多的是用手机把自己和海鸥照合影的。
有的鸟儿飞得远了,追逐着游船后面翻起的浪花;有的鸟儿飞得累了,便停在湖心的灯塔上休憩;有的鸟儿轻盈的翅梢划过天空,天空却仍是一脸安详;有的鸟儿拍着翅膀飞向远方,和湖的尽头山的倒影天的灰蒙一起变得模糊。
天空变得低了,有白云,有飞鸟;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鸟儿已经飞过。
孩子们在笑、小伙子在笑、阿姨也在笑。
今天的你们、曾经的我们,都有一双凌云腾空的翅膀,都有一个展翅长空的梦想。而今天的自己、明天的你们,当一对能够触天的翅膀在暴雨中退化,当疾风吹落一身不再坚韧的羽毛,同时不再拥有的,还有那年少轻狂的梦。
而鸟儿们依旧在风中飞舞,这些白色的精灵依旧给人们白天带来欢笑,晚上的时候送来自由的梦想到你的窗前。
黄昏带走夕阳照在泸山上的最后一抹余晖,夜幕悄悄地在苍穹间铺开她黑色的面纱。
湖岸灯光旖旎,酒吧音乐悠扬,路上少有行人,偶闻情侣轻笑。
转过橘黄垂柳,眼前突然开阔:月光之下、灯影之中,月亮女神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坐在湖畔石台的月亮之上。
她静静地凝视着湖面,湖水一平如镜,月亮投影在湖心,眼前的两个月亮竟让我怀疑:是天上的月亮落到了水里,还是水里的月亮照到了天上。
湖对岸看不清街道,模糊了房屋,只有那一排火龙般的灯火,告诉我那城市的繁华。
视线的尽头,是灰蒙的天地相接处,依稀能见:远山如黛,延绵逶迤。
冬天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地、柔柔地洒满这无边夜空。在这迷离的月色里,我无限地放飞自己的思绪,远别那白日的喧嚣和名利场上的得失。没有谁与我争这一湖幽月,也没有谁惊醒我这半夜寂然,悄悄地打开久倦的心扉,让这溶溶皎月洗去那世事烦扰。
时间在这空旷的静谧中流去,湖岸的灯光在树影婆娑间依旧旖旎,酒吧由于没有客人早已经打烊,月亮在我的静思神往中已经升上了头顶。
碧绿的浮萍在水面上自成一幅幅形状各异的图案,月亮女神在皎洁的月光下继续她一如既往地婀娜。
在这个晚上,不同的人读到了不同的风景,我在这万籁无声中读到的是舍弃与优雅:舍弃那尘世名利之争,方得这一方恬静优雅。
这就是邛海的夜,邛海的月。
这就是邛海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