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文学》
内刊会员
瀑布有灵
●李俊杰
年末岁尾，想有小长假，不禁想再游历一番。去年是张家界，今年还贪恋山水，索性果断选择贵州。只因那被誉为“山的王国”有与九寨沟媲美的荔波小七孔，还有心中魂牵梦绕的黄果树大瀑布。
“叮”支付宝清脆声一过，就义无反顾按跳跃的线路前进。
落地贵阳，吃碗臭豆腐，瞧着黑黑模样，因嗜辣如命，放了好些油辣子，口味虽重，却甚感地道。翌日阳光明媚，换行装前行。一路上很奇怪，总路过山体隧道，据导游冬梅说，这里之前层峦叠嶂，交通很不便，后来山体打通隧道，这才便捷起来。穿越重重大山，驶过好多隧道，终于抵达游览景点——小七孔风景区。
走过古风长廊，不久就进入景区。这时，只见山水秀美精巧，景致古朴幽静，不远处有处碧波潭，远望好似祖母绿一般，纯粹又深邃如谜。水上即是一座拱桥，共两处，有大有小，被称为大小七孔。远观就好似翡翠的戒托，煞是迷人。
大七孔桥，古风浓韵，景区以峡谷为奇。在大七孔桥旁登舟，溯流而上便进入“天神峡谷”，但见两岸峭壁耸立、危崖层叠，绝壁上附着朵朵钟乳、层层翠林，宛若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小七孔桥，玲珑别致，景区在响水河周围，以原始森林、瀑布和湖泊等自然景观让人心醉神迷。
小七孔得名于响水河上的七孔石桥，此桥建于清道光年间，别看小桥造型简单，却是沟通荔波至广西南丹的重要桥梁。而大七孔桥，原名万善桥，落成于道光30年，后因桥被洪水冲毁一孔，交通中断。清光绪三年重修复改名“双溪桥”。
过小孔桥，曲行百米许，即见拉雅瀑布。近观只见瀑首悬蓝天，旁缀白云，几疑天河自空而降，瀑势如山倒，吼声似雷，颇为壮观。沿河漫步，经过柔美恬静的涵碧潭，便见到一条不长的河段，竟天然生成了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六十八级跌水瀑布。飞溅的水流铺展出一幅幅雪练，正是“漱玉风生频，跳珠雪溅肌”。
经盘根错节的龟背山，抵达水上森林，见不远处有片青幽幽的竹林地儿，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这时候，溪水冲击着岩石，叮咚作响，犹如一个白衣少女在拨弄着琵琶。俯身将溪水捧起饮之，顿感清凉甘冽，沁人心脾，令人遐想这莫不是蟠桃盛会上的琼浆玉液？
从竹林出来，开阔明朗，此刻只见左侧远处的山上有一个巨大的瀑布泻流而下，气势磅礴，令人心旷神怡。
这才知是小七孔景区落差最大的瀑布——“翠谷瀑布”。远眺之，好似条玉带悬于山间，水顺山势倾泻而下，略呈上小下大的扇形态势，浪花飞溅，水雾蒙蒙，犹如群龙下山，清新悦目。
不远处，即卧龙潭。潭面虽不大，水色在阴天的光线下却由浅入深呈淡蓝、明蓝、暗蓝。潭边向下处有一道弧弓向内的挡水坝把水拦住，使潭面犹如镜子般平静。而断面则形成层层叠叠的瀑布，淙淙哗哗倾泻而下，如倾珠撒玉，推雪拥云，或如匹练飘逸，似银河泻地，形态各异，气象万千。
未知这潭中是否有蛟龙出没，但此时观之，则不由想起唐代诗人刘禹锡在《陋室铭》中写道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欣赏过小七孔奇、俊、古、雄等自然美，在这青山绿水间“洗心、洗眼、洗肺”，体会到包含浓郁的布依、水、苗、瑶等民族风情后，便去往苗族的“快乐大本营”——西江千户苗寨。
西江千户苗寨比邻州府凯里，以苗族居多，因约有一千多户人家，所以称之“千户苗寨”。素有“苗都”之称，亦有“看西江知天下苗寨”的美誉。
虽提前说，这西江住宿环境不及星级，可真到时，却发现比预想要好。趁夜景，登嘎歌古巷。登山顶俯瞰时，只望见这广阔的山坳间一片灯火璀璨，能清晰地看到吊脚楼上缤纷的马灯，密集如花海般，好不热闹。
翌日清早，去吃碗土豆粉，加不少辣椒，亦让身边人错认为是四川人。其实此刻心里想：这已经很‘保守’了！作为无辣不欢族，只感觉有辣才有味道！
古巷路上，周围尽是食府、银饰店等商铺。与之不同，都是开在吊脚楼。据知，这吊脚楼建筑有讲究，一楼因有时潮，不住人；二楼则是女人绣花的地方，亦叫做美人靠，亦有做活动之用；三楼是储存粮食的地方。西江现在已开发商业居多，可其实不经意会发现，越往山上走，保存的越原始。
进入博物馆，见房间有两个穿着红、蓝苗族盛装，头戴牛角银饰的女性蜡像，面前木桌上摆了四五个碗，两人分别拿着货真价实的牛角。没有错，是“拦门酒”，共十二道，是苗族迎宾待客的最高礼仪。这里的牛角酒，很盛名，喝酒时不许用手接，否则接了要喝光。小的牛角盛酒少说半斤，大的牛角能盛三四斤。
据知，这里作为“百节之乡”，一年过节有一百零八个节日，所谓是“大节三六九，小节天天天有”。游客来此遇到，会发现场面非常壮观。
旁边有一木桌，摆着各式苗族美食，菜肴以酸、辣为主，有着“无酸辣不成菜”之说，配以自酿米酒，以大米为主食。细数下，有酸汤菜、酸汤鱼、冻鱼、苗王鱼、鼓藏肉、鸡稀饭、糟辣等等，每一道都味美色秀、令人胃口大开。
拐到对面房间，是讲苗族由来的。苗族的祖先是蚩尤，可在当地，苗族由来版本很多，若是问苗族人：“你们的祖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们都会说：“我们是蝴蝶妈妈带来的。”
传说因为蝴蝶妈妈一生下来，就要吃鱼，就与池塘里的起泡产生了游方，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苗族青年男女谈恋爱。游方以后，产下了十二个蛋。因为蝴蝶妈妈是生长在树心里面的，水泡是生长在水里面的，都不会孵蛋，于是就请来了天上的鹡宇鸟，由这只祥瑞之鸟给它们孵蛋，孵出来的蛋都是些牛马蛇神，这就是苗族祖先的由来。
虽说苗族有语言无文字，但很多时候，都是通过女人手中的绣花针来完成对历史的传承，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及当下发生的记载。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把历史穿在身上的民族”。
苗族刺绣非常出名，且绣法各异，有鞑子绣、破线绣、马尾绣等。最为特别是马尾绣，即将马尾缠在丝线里面绣，所绣出除耐磨外，外观亦光鲜亮丽。
若说一个姑娘一辈子只穿一次的衣服，是一个女人的嫁衣，那么珍贵与否不言自明。有钱的人家，身上佩戴起步二三十斤。不富裕，佩戴也有十多斤。这时候，心里估算下，按市价近三十块每克，算下来发现，是非常昂贵的。
走入右侧木屋，是讲苗药的。苗药疗效显著，在当地颇负盛名，央视频道来报道过无数次，也没有揭秘其神奇所源。如在占里这个地方，有一种特定的苗药，叫做“幻花草”。若生娃时，第一个生了女儿，第二个一定是一个儿子，反之亦然。可以达到在识别性别以后，能改变婴儿的性别，特别神奇。
转身时，发现有几只芦笙挂在墙上，苗族主要乐器有管弦乐和打击乐，分别是高排芦笙、铜鼓、芒筒、夜箫、木叶等。苗歌种类不少，譬如古歌、嘎别福歌、飞歌、情歌、酒礼歌、祭祀歌等等。
从博物馆出来，走入古街一小店，母亲穿着红色与紫色的盛装，头戴牛角银饰，在广场和古街里摆了各种POSS，轻移莲步，摇曳多姿，舞态生风。
此刻，不经意间，发现这里许多树的树枝绑了红绳，遥望过去，一片红色，甚是好看，才知这是他们的护寨树。
不多时，来到寨里剧院，十几位阿哥正乘兴吹着芦笙，跟着走出穿着银饰牛角盛装的阿妹翩翩起舞。欢快旋律后，主持人邀请现场参与者，两位男士主动上台，原以为是答题等游戏环节，谁想竟是要体验苗家人热情待客的“酒文化”。此时，两位男生坐两个板凳上，舞台上二十多位年轻貌美的苗族姑娘分成两拨，分别侍酒。她们由高到低端着碗，一个个倾倒，最终倒进男士手捧的碗中，正所谓：“歌声不断酒不断。”没得选，两位男士一口气得喝下十多碗酒，这才算完。
欢快地铜鼓舞后，听过苗族“木叶王子”仅凭一只叶子进行吹奏，颇感震撼。紧接着，在铜鼓和芦声伴奏下，身着锦鸡服饰的苗族年轻阿妹们跳起来锦鸡舞，伴随宛转悠扬的曲调变换出优美姿势，步履轻盈，酷似锦鸡在行乐觅食。
激扬曲调时，一个头戴牛角银饰的阿妹走出，一众头戴银花饰的阿妹围着她摇摆身姿，最终拉起她的短裙“羽毛”后撤，刹那间，好似凤凰亮出华丽的尾翼，展翅高飞，并不时扇动，悠然自在，十分优美。
随后，在低沉动感的旋律中，主持人邀现场人一起跳团结舞。此刻，舞台荡漾起了优美而婉转的《留客歌》：“山上的野花牵着你的衣袖，路边的野花缠着你的脚步，身后的吊脚楼在等着你回头，远方的客人请你呀慢些走……”
从千户苗寨离别时，望着这翠绿的山坳、那错落有致的吊脚楼、满山的护寨树，豁然发现，心间仍荡漾着这唯美的歌曲与动感的芦笙声。只因在这淳朴的苗乡，容易惹人陶醉，流连忘返。
途中经过一苗族风格的建筑群，门口有个巨型的银饰帽子，高近二十米，非常精美壮观。才知这里是凯里“银帽广场”，而两顶银帽子也是黔东南最大银帽。进入凯里民族文化宫，母亲精心挑选了两只银饰手镯：一只饰有星月图案，一个则是花团锦绣的样式。说儿子刚结婚，送媳妇这只星月银手镯寓意“天长地久”。
再次醒来时，已置身陡坡塘瀑布。由于位于黄果树瀑布上游，瀑顶宽阔，此时虽是冬季，未有洪水，可依然隐约听见瀑布所发出“轰隆、轰隆”的吼声。
瀑布美，是一种动水景观之美。它溶形、色、声的美为一体，具有独特的表现力。如果说，瀑布美有两种类型：一是壮美型。这类瀑布因瀑面宽阔、落差极大，而成磅礴之势，似洪波决口、雷霆万钧，给人以恢宏壮丽的美感；二是优美型。这类瀑布因水量小、落差大，水流轻细、飘忽，薄如蝉翼、淡如烟雾，给人以朦胧柔和的美感，因而又得名为“新娘的面纱”。此刻的陡坡塘瀑布，显然属于壮美型。
千呼万唤始出来，没多久就来到黄果树大瀑布！古称白水河瀑布，为瀑布群中规模最大的一级瀑布，瀑布高度为七十七米，瀑布宽百余米，亦被誉为“中国亚洲第一大瀑布”，在世界上也最富盛名。
才一进入，只觉空气清爽怡人，望着这喀斯特地貌中的侵蚀裂典型瀑布。陡然发现大自然这神奇的“鬼斧神工”，只因它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可从前后左右里外上下都能观赏的瀑布。巨大瀑崖上轰然坠入十七米深的犀牛滩中，声如巨雷，山鸣谷应，气度恢弘，气象万千，摄人心魄。
更为奇妙，这也是《西游记》中孙悟空在花果山的栖身之所。在观瀑台眺望瀑布，不同角度，美感皆不同。
临近水帘洞，套上轻薄雨衣，虽说现在是黄果树大瀑布的枯水季，水流量减少，仍无法掩盖其瀑布秀美的一面，亦不失壮观。
瀑布后的水帘洞相当绝妙，像横卧在大瀑布背后的一条长龙。游人可从前、后、左、右、上、下六个方向观赏大瀑布，还可以从瀑布背后伸手触摸飞泻的瀑流，此为天下一绝。虽如此，可看《西游记》时，默认水帘洞里，是洞口很小，洞内却很大很深，能摆个宴席……此刻看来，小说确实易让人“先入为主”。
洞中有五颜六色的灯光，虽有水渗入，但只感觉神秘。而从洞内水帘隔着白花花的飞瀑水流向外眺望，瀑布对面的青山、绿树、游人、茶楼……若隐若现，如置身于人间仙境之中。
大瀑雄风、雪映川霞、银雨洒金街、水帘摸瀑等自然奇观，亦给黄果树大瀑布平添了许多神韵。倘若真有龙神，此山间瀑布甚有灵性，必定是好去处，只怕孙大圣不肯想借罢了。正如道光四十年刻印的《黔记》序中引用的两句诗：“飞雪溅衣黄果树，乱红撩眼刺梨花”。不仅赋予了这灵性瀑布“黄果树”之美名，亦让这雄浑壮美的大瀑布享有盛誉。
翌日清早，没多久就来到青岩古镇。据知这是贵州保存最为完整的明清古镇，建于明洪武十年，原为军事要塞。古镇内设计精巧、工艺精湛的明清古建筑交错密布，寺庙、楼阁画栋雕梁、飞角重檐相间，煞有古风古韵。
甚为巧妙是，可凭着门票，按景点到处盖章，每到一处盖一章。于是，按图所示先后去了镇内有近代史上震惊中外的青岩教案遗址、赵状元府第、平刚先生故居、红军长征作战指挥部等景点。
印象最深是清末状元赵以炯的故居，他是贵州历史上第一个文状元。虽然宅院不大，却很别致。或许同属文人，对其诗句字画颇为欣赏，品读楹联间，亦不由赞叹。出状元府，品尝有名的状元蹄、玫瑰糖、糕粑稀饭颇为美味，那糕粑稀饭芳香清淡，甜而不腻，对坚持瘦身的我再合适不过。口渴时，饮杯冰杨梅汁。见有做现磨辣椒、波波糖、现磨杏仁粉、辣味牛肉干等，悉数收纳旗下。
天色渐暗，返回时已是夜幕降临。行走在这座处处高楼林立、彩灯映照下奇美绚丽的城市，豁然发现对她的钟情。这个她，就像一位苗寨姑娘，俊美玲珑的小七孔好似她的美眸，古朴妩媚的千户苗寨好像她的纤纤玉体，飞流直下的黄果树瀑布如同她的柔顺长发，古风古韵的青岩古镇就像她的梳妆，瞧起来楚楚动人，摇曳生姿，真是一位绝色丽人。
也许，我见过惊艳绝色的美女，可此时驻足繁华商街，闭目微微感受这冬季的微风，竟然惊讶于这幅描绘的唯美画卷：只见一个清秀绝俗的少女正在观赏菊花，穿一身水晶蓝的衫子，当真是人淡如菊。不由心中感叹，这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般雅致清丽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