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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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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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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风景

冬日风景

1.大山的脊梁

因为高大,义无反顾地屹立在大西北,以自己那庞大的身躯抵御着西北风的肆虐,朝着阳光,无暇与含情脉脉的柔水缠绵,总把那高昂的头颅伸直。山下花花绿绿的世界多精彩,还有父兄姐妹,土谷堆般模样的山包的嘘寒问暖,只把不屈的脊梁挺直。那一路撕扯不已的难分难舍的女人哟,唱着勾人心魄的情歌把大山留恋。虽有迟疑,也曾放慢脚步,但决不停滞下来,你因此而似乎成了异类,以至于在常人眼里是那样不近人情。粗棱多角,坚硬而顽强,缺少的是温柔和甜蜜,沉默中总是向上,向上。你不同情绿草的娇嫩,不顾及树木在山石中扎根的不易,当然也不会拒绝那些爬上山巅的草木。你疏忽了打扮,但不修边幅的形象还是绽出你的英姿。

任凛冽的西北风整日无休止地撕扯着矫健强壮的身躯,你顽强地抵御着干旱贫瘠的不平际遇的肆虐,用平生的血性和气力砥砺着不公平的磨练,无奈中一任夏日暴雨冲刷着裸露的肌肤,纵横交错,伤痕累累,却更珍惜那完美和善良的难得。你给柔弱的大地以力量,却把一腔温柔紧紧地搂在怀中,向着阳光,犹如一头雄猛的山豹,怀抱着心爱的人儿,哪怕将最致命的脊梁暴露给凶残的敌人。不是吗,且看山南西北风不到处,那一片惹人爱怜的青翠碧绿。

2.沙棘

万木萧杀时分,沙棘慨然出场,从曾经趾高气扬如今已是明日黄花的蒿草丛中站了出来,抛却了枝叶的累赘,只把心血凝成的串串血红果实捧出。

整日呼啸的山风,瘠薄的山土,撕心裂肺的干旱,还有那如影随形的无法排遣的寂寞。在这高山深沟中长成一人多高、胳膊粗细的主干,没有二三十年的砥砺,是得不到那种血汗凝聚的果实的。

瘦骨伶仃的沙棘,就是我那手脚皴裂的农民弟兄,三十岁一过就满脸皱褶,腰弯成一张乏乏的弓,却将一腔热血捧给了活泼圆润的下一代。

如果有适宜的生长环境,沙棘果,你到底能有多美丽?

3.崖畔上的枣树

高昂着头颅,直视着蓝而高的天空,孤零零地屹立在地边崖畔。脚下的狗尾巴草已被风吹折了腰,羊胡子草白了头。傻白微黄的山坡土地,经历了无数个日晒风吹雨淋的日子,砺练成了一位智者,也一样在寒冬中熬煎着。凛冽的西北风一刻不停拼命地摇晃着孤独而又倔强的枣树。夏日里被雨水冲刷出的一条枣根在陡峭的切面裸露着,一阵猛烈的西风,枣树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咬了咬牙,又将枣根向更深处伸下去,虽然更深的地下仍然是干旱生冷。轻装了的枣树,脱去了衣服,以暴对暴,赤裸裸地面对着严寒,心无旁骛,屏住呼吸,仅有的几根稀疏枝条,互相击掌,激励着鼓舞着。寂寞中一阵阵索索的声音,是坚毅的心音,寒冷中还是追寻着冬日的太阳,在不停地积蓄那微弱的温暖。躯干已经皴裂了,丑陋中仍然绽露着坚毅。是烈日,干旱,严冬,风霜,寂寞,还有那富贵的供养不起的爱。于是能精简的枝叶,可以放弃的枝干,全都牺牲了。其实这一切早从春天就开始了,迟迟在四月底发芽,即刻就在五月初开花。叶小而疏,米粒样微小的枣花,香气清淡得有胜于无,早早地就在八月里向人们献上红红甜甜的果实,随即就脱下了那身可心的绿莹莹的衣裳,将自己雪藏起来。这时报秋的梧桐叶还未出发呢,菊花含苞待放,玫瑰正在向路人抛着媚眼。但枣树知道,自己不是出身高贵的柏树,可以在寒风中一展英姿;也不是傲雪凌霜的腊梅,能在寒冬腊月中绽放。它只是普通树木中的一种,即使向人们奉献了滋阴补阳的红枣,也还是要忍受“有枣无枣打三竿”、“吃干枣嫌核大”的不公平待遇。无言中就横生出一些尖锐的棘刺来,无意中就伤害了一些善良的朋友。南来北去的大雁是不肯落脚的,就连那极普通的小麻雀也怕那尖利的枣刺,只有在寒冷寂静的深夜,一样孤独的猫头鹰无言地与它依偎着——这样的夜晚并不多。也曾动摇,也曾彷徨,可冥冥中有一种信念在昭示着它。三五条树枝一律向上,向着主干,向着太阳,犹如一把只待点燃的蕴藏着无限烈性的火炬,在来年的八月,向人们献上一团红红的火热。

无意中望过去,崖畔的那面,一棵俊俏的小白杨睁着一只水灵灵的眼睛含情脉脉地向着枣树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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