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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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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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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

呆在一个地方久了,突然因为某种事由,你就打起背包,装两三本书、一个水杯,拿上洗漱用具,踏上旅途,去寻找那梦中想望却模糊的希冀。于是旅途中的种种际遇就发生了。

人在旅程,身不由己。有很多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最闹心的事是一路走去,并没有按照你的期望时间到达。于是坐车几乎就是你人生成长的炼丹炉,缓慢,冗长,忍耐,等待,那漫长的时日就在你那迷惘的眼神中流逝。走走停停,很多你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发生着,捎几个熟人,拉一些货物,坎坷的路,蜿蜒的山,颠簸的车,躁躁的司机,柔柔地磨着你的急性子,酿制着你那火冒三丈或一肚子怨气直到绵绵的心平气和。有时你走得最早,却到得最迟。是车速慢,是路上搅拉事多。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不可知的事在等待,比如车祸,比如塞车,比如司机的私事,至于晚点,那几乎和天上的星星一样的稠。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钱太少,没有本事用专车。虽然,“讲究诚信,正点到达”的宣传语比比皆是。

条条大道通罗马。现代人讲究效率,讲究舒适。最理想的是有自己的专车,想到什么地方就能到什么地方,想啥时走就啥时走,想在什么地方停就在什么地方停。

更多的人是乘车。于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就出来了。单单就是在城里坐车,也等级分明。且不说那有公家车或私家车的人,就是乘车,也有很多种呢。六元坐的是桑塔纳,五元坐的是夏利,四元坐的是面的,一元坐的是招手停,两角钱一站的是公交车。也有连两角也不愿掏的,或安步当车,或猫着腰用力地骑着自行车,或兴高采烈地坐农用三轮车,突突突地飘过一股浓烟。你在不知不觉中就因坐车的事被金钱划分了等级。

要了解中国目前的现状,你就去坐一回长途车吧。车站上发车时间一般是比较准时的,但为了多拉一些人,不管路程长短,几乎一律地招手停,只要路边有稍微行动迟疑一些的人,乘务员就高喊着问:“走哪?”至于因此而耽误的时间他们是不管的。车站周围转几圈,让你领略领略“马上就走”这个汉语词汇的丰富内涵。就有车托低价拉客,然后上车由售票员逐一按原价卖票,这时的你犹如上了贼船一样,想反抗也没有用了。

长途车因为性能的差别,速度也很不一样的,一如如今的人也分三六九等一样,速度快的价钱高,慢车当然就便宜些。要想办急事你最好选择快车,或包专车,或挑快车。晕车的人最好坐老式客车,这车上的驾驶员一般年龄偏大,脾气出奇的好,胡子拉碴,高挽着袖子,工作服必定是脏脏的,烟灰点点滴滴飘洒在胸前衣襟上,慢慢悠悠地上路你一定要备好明天的干粮,要不你饿着肚子可没人管。你还得千万注意,路上要少喝水,尤其女同志,最好不要喝水,如果遇上好心的司机半路停车,男人转身就在路边方便开了,女人可没有这样的方便。每每看到这一情景,你只能暗自感叹。

汽车不像火车那样快车、慢车分得清楚,区分的只是发车的时间迟早,如果你不问清就上车,那可怪不得别人。让人惶恐的是生活中的快车、慢车也是没有明显标志的。这就要看你的悟性、灵敏性,还要看你的运气。有位作家写过一篇小说,描绘了一个人物,这人无论啥时到车站,都能赶上最好的一趟车,可你却不一定有这样的好运气,一如你以为找到的就是你意中的白雪公主,却不料一上去,看见的是一只吊眼白额大虫,恶狠狠地迎面扑来,这时你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却再急也是下不了车的有一种车,是运输管理部门的独家车,车好阻碍少,一路高歌猛进,是不缴过境费的,这也相当于过去农民的自留地,像这样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事,哪一个行业都有,不过轻 重程度不同罢了。

有钱的人,就打的,那是非常快的。有权的人当然办私事也用的是公家车,满天满地地跑,这样的消费才是最隐性的灰色收入。有多少人想到这是不公平的呢?

人在旅途,心却由己。最妙的是身在旅途,心系情人。一路上你品评着你的心上人,记忆中的音容笑貌,黑瀑布样的头发,白皙的脸庞,优美的身段,还有那洁白的牙齿……一路想下去,迷得你心儿颤颤,魂儿癫癫,就把那天涯孤旅酿造得非常甜蜜。有些人总有这样的桃红色,人生旅途上桃花灿灿开放,映衬着那亮丽的人生,谁见了都分明如吃不上葡萄的狐狸心里一股劲地直犯酸呢。

天涯孤旅,你也许会做别样的桃花梦,心想能在路上遇见一位让你倾心的异性,那样的艳事必定让你开心异常。一上路你就双眼迷离,期待着,盼望着,想像着,最好你的坐位旁边是空着的,这样就给你的想像留下了美好的空间。于是你一路走下去,一路想下去,那遥遥路途就变得短暂了许多,也就不那么寂寞了。就像《雨巷》中有丁香一样的凄美的姑娘,最好别那样很快地出现。只是这种美梦十回就有十回空,第十一回似乎是实现了,正要紧拉那丁香一样的手时,车停了,到站了,你的梦也醒了。

人在旅途,要作好各种出行的准备。比如吃的、穿的等等。俗话说,六月出门,防顾腊月衣人在旅途,最怕的是上错车。记得香港有部老电影,名叫《搭错车》,主人公因上错车而改变了一生的生活。上错车,就可能改变你的一生命运。常常听人说,我和某某名人曾在一块干过,那时他还是如何如何地不起眼。其实你没觉悟,是你坐错了车,说起来你和名人曾经很近很近,只因为你在某一次坐车的时候,你没有赶上那趟名人专列。同学中,有当县长的,有当农民的,在很早的时候,也曾在一辆车上呆过的。人的际遇就在于你有没有赶上那一辆车。

有上错车的,也有下错车的。同样,这一下错车,你的命运也许也就因此而改变。比如你心仪的恋人被别人抢去,比如考文凭、考职称、竞聘,你都参加了,却没有结果。你在该上车时上了车,却在不该下车时下了车,是因为你无法承受那长长的孤旅寂寞和种种的压抑。人在旅途上你就得拼,你就得竞争,老子的无为而治在如今的中国是行不通的。

人在旅途,走马观花。“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是才子高中之后的快乐心情,如今我辈平常人,快意事也是有的,只是没有那么大也就没有那么高兴。徐霞客是中国的旅游之祖,只有他才真正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那青山绿水,花红蝶飞,处处美景,用怎样的语言,用怎样的笔墨,都无法准确描绘大自然的美景。可我们有些人至今不愿走出县城的大门。是不是我辈把钱看得太重,白白浪费了人生很多很多美景?那样生活的人实在太可怜了。当把钱存成纸的时候,这个人的日子也就苍白成了一张白纸。

人在旅途,将归何处?俗话说:“人眼前面路黑着呢。”谁知道你一生将坐在哪一辆车上?是快车还是慢车?路途远近?是一路顺水顺风,还是一路跌跌绊绊?是搭错车还是走错路?那些一路顺风的人实在是很幸运的。很多人就在那如蛛网的旅途中度过了苦难的一生.

“吃饱些,穿旧些,话少些,走慢些”就成了人在旅途的无奈选择。虽然如今有很多很多的旅行图,也有很多成功者,可有哪一个人与别人的出行路线完全一致呢?更不要说有那么多的歧路让我们这些迷途羔羊彷徨了。人在旅途,家是归宿。无论走多远,他还是要回到他的家。“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人在旅途,慈母的担心让人幸福。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家呆着好好的,可能因为了什么,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赶,可是走得再远,总还是要回来的,就像一只绕圈子的蜜蜂,不过是飞的圈子大小不同罢了。即使你在路上碰上杀人越货的强盗被请吃了朴刀面或清水馄饨,家人也要千方百计地找回你的尸骨,即使找不见,也要寻两件你以前穿过的衣服,以待你的魂归。你说,谁又能走出亲人思念的心园呢?

人在旅途,你愿与谁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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