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荆爱民的头像

荆爱民

网站用户

小说
201911/12
分享

趣想西王母

西王母未成名前不过是一位姓杨名回的普通女人,起初和李家大嫂王家大妈刘家婆婆 几 乎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到后来她才逐渐由普通女人成长为酋长、神仙,神奇的光环便终 生罩定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成名都归功于她的能生善养。

古时候人烟稀少,人们食难果腹,营养差,发育不完全,生育能力低,一个女人生两三个孩子就非常了不起。杨回从小就长得十分健壮,人也 十分勤快,胃口好,又不挑食,凡是能找得到的食物都拨拉进嘴里,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出落得膀大腰圆,丰乳肥臀,十分美丽,她又和初恋情人东王公这个小伙子感情很好,孩子就生得稠。

那时候人们的生育观念一定是生女欢喜生儿愁的,因这母系社会家庭的核心人物是母亲 。正当人们忙忙碌碌地抚暖肚子的时候,这个叫杨回的小媳妇不声不响不歇气儿地生了五个孩儿,哪个青年媳妇不羡慕?这杨回的名气也就渐渐地大起来了。

后来杨回终于生了十二个女孩儿,不过其中至少有三四个不是杨回生的。也许有那么个女孩儿,还没到结婚的时候,不小心有了孩子;也许是哪位年轻媳妇,丈夫得伤寒死了,想和另一个男人过活,这男人却不喜欢前夫的孩子。做娘的思前想后为孩子着落谋划,想杨回为人勤劳善良,家境又好,或许能养活自己的娃儿,就在一个初秋的黎明,悄悄地把孩子放在杨回的窝棚前 这天杨回因了一大堆孩子吵吵闹闹地嚷着肚子饿,就早早起来,打开三块木板堵住的门口,只见一抱青草中裹着一个孩儿,那黑黑的睫毛上还缀着几颗晶莹的露珠呢。杨回犹豫了好一会儿,半天迈不开步子。这时,那青草堆中的孩儿仿佛梦中看见了什么欢喜事,也许是看 见她亲娘的蛋蛋(乳房),她以为亲娘要给她奶吃,乐得在梦中笑出了声。杨回想,一个是 养,几个也是养,于是她抱起草堆中的孩子,放到了自家的炕头上。

于是杨回又多了一个叫露珠的女孩儿。

拣回小露珠的第二天,她还未来得及把这事告诉乡 亲们,就有一对叫青鸟、青枝的姐妹找上门来。

青鸟今年十四岁,未及婚配,去年秋天到林中采蘑菇,被一个打猎的小伙子碰见了,他俩在山林中呆了三天三夜,碾平了好大一片青草。

青鸟虽然喜欢那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但毕竟年纪小,家中又几乎没有隔宿粮,她得整天忙 碌着 找寻食物,竟把山林中的好事忘得一干二净。谁想昨天后半夜青鸟肚子疼痛,天快亮时竟生了个小女孩儿。

青鸟的妈妈久病色衰,好长时间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来她的窝棚,指望着青鸟姐妹长大了引来小伙子,没想女儿做出这等事来,一肚子的怨气没处使,连打带骂,轰青鸟出了家门 。

青鸟的妹妹青枝看姐姐刚生产,不忍心姐姐一人受罪,也跟着姐姐出了门。

她俩看见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慌忙中记起大人曾说过,有个叫杨回的女人,生养了五六个娃娃,人又十分善良,或许能收留下青鸟和孩子吧。于是她俩就抱着孩子边走边问,终于敲响了杨回家的木板门。

杨回实在是让这些小把戏给缠烦了,她那精力过于旺盛的身体也有些疲倦了——大前年东王公乘坐独木舟带着两个伙伴沿泾河顺流而下,寻找更加美好的居住处,这一去就没有了消息。缺男人的女人,心里乱得很。

想不到青鸟姐妹说,只要杨大嫂能留下孩子,她们姐妹俩愿留下帮她。因为她们看见了杨回 炕上铺着一张虎皮,而且土墙上还挂着十多串鱼干呢,家境眼见比自家的好,更有一炕睁着 乌油油眼睛的孩子,让人爱怜无限。

自此青鸟姐妹俩就终生在杨回家度过,后来她俩作为西王母的信使,因传递消息命令而闻名四方。

第二天,杨回开始在家坐月子,对外宣称她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坐月子的第二天,九个老太老酋长,这位曾经生过九个孩子而闻名乡里的女人,现在是杨回她们这个部落的酋长,带着整整一条鹿腿来看杨回。说起来九个老太还是杨回的祖母呢。她拄着拐棍,着实把杨回夸奖了一番,并且用最伟大的语言形容杨回是个了不起的“王母”,又因为这个部落当时处在“中国”(指中原地区)的西面,后来人们干脆就称杨回为“西王母”,这西王母一词就 开始了它人名、部落名、方国名、神仙名的历程。

王母仅仅在炕上呆了一天半,就被孩子们吵得坐不住了,干脆下炕干活,打猎钓鱼更是勤于往日。

这年四月十二日,王母家栽的十几棵桃树上的桃子熟了,远远就闻得一股桃香。

王母心细,做啥都肯出力,善于动脑子,小把戏多,因为嘴馋,经常摘吃张家大妈的梨、李 家大妈的果子,还涎着脸讨来了种子种上。果树出了苗,她浇水,施肥,捉虫子。王母 尤其喜欢栽桃树。桃树易活肯结果,不几年就成了气候。

桃子熟了的时候,孩子们是吃不完的,她就请来部落众乡亲,开个桃子品尝会。这时节正是春种刚过夏收未到的时候,有几天闲空,过年酿的黄米酒还剩点儿,熏的腊肉也有, 大伙儿各自带着可吃的食物,在王母家的桃园里,吃肉唱歌跳舞!青鸟姐妹前前后后照应,自不在话下。

四月的天气正是让人身心舒展的季节,绿叶缀着粉红色肉嘟嘟的大蜜桃,低吟浅唱的泾河、内水含情脉脉如一对情投意合的姐妹,一大群活泼天真的小孩子在桃树上上下翻飞 男人们早已喝到七成醉,女人们也都咿咿呀呀唱起了祈愿歌谣。王母来了兴致,披起自家那张大虎皮,用锅底灰和红土在脸上胡乱地涂起了符号,脖子挂上一串美丽的人指项链(那 是亲人死后,截下她们的小拇指串起来挂在脖子做纪念的)跳起舞来。她那美丽的 歌喉和健壮的舞姿看得乡亲们如痴如醉。随着舞姿越来越快,王母身上的那张虎皮仿佛长在了身上一般,这时王母在模仿老虎的翻、剪、扑那一全套动作,人们立刻看见一只斑斓 猛虎在桃林中翻腾咆哮,胆小的人吓得尿湿了腿前的兜裆兽皮。事后就有人说王母像只老虎。于 是不但给吴承恩提供了“蟠桃大会”的素材,还给后来的历史考据学家留下了“披发戴胜, 虎齿善啸”的谜题,并且给女人留下了一个美丽的绰号——母老虎。

恰在这时,有一批商人路过,乡亲们就请商人进园喝米酒。王母亲自接待了客人,向客人询问异乡的情形。临别时王母吩咐青鸟给客人摘些桃子,还把戴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白玉手镯交给客人,叮嘱客人碰见东王公时,把手镯交给东王公,让他早些回来。

这些商人一路紧走慢走,想给自己的酋长带回几个鲜桃,怎奈天气太热,再好的桃子也不新鲜了,烂成了一团,商人只好逐一吞食了桃子,只把白玉手镯带了回去,向酋长告知了王母和她的蟠桃会故事。

东王公一去三载不见回来,王母耐不住青春寂寞,少不得和几个年轻小伙子往来。那时虽然没有报纸和电视,可是人们口头传递消息还是极快的,王母的名声已经传播得很远了,经常有勤劳勇敢的男子汉来访问,不但带来灵与肉的问候,还背来了半筐玉米,一条野猪腿,一番云雨过后,枕席边上,王母问起耕猎经验,那勇猛的男子自是心甘情愿地把好的经验 和种子送来,王母又是个极用心的女人,不断学习和借鉴别人的经验,日子一年比一年过得 好,这时候她家里冬天已经架着不熄的柴火了。

王母既得男子汉的爱慕,又得乡亲们的拥戴,日子过得舒心,心情就好,虽然年过四十,却依然面若春风,颜如桃花——自然那时的漂亮是指个大、体健、能吃苦、肯生养 ,王母当时的形象可算是美丽的具体表现了。

日月穿梭,泾河东流,不知不觉王母又生了几个孩子,到了东王公从东海回家探亲的时候 ,王母已经生够了十二个姑娘,最小的姑娘瑶池也能在桃树下吃熟落的桃子了。东王公看到老婆这样受人尊敬,很是高兴,但只呆了三个月,就又回东海去了,因为他也在那儿当一个部落的酋长,也有一大家人口等着他操心。此后东王公还回来过两回,看望王母。

王母的女儿一个个都出落得美丽动人,惹得小伙子们整天在王母家出入。母系社会的王母部落,女儿越多,部族的人口就越多。为了争得王母女儿们的垂青,有两个叫周木旺和韩五弟的青年甚至举家全迁,加入到王母的部落里来了。等到瑶池姑娘都有了男朋友的时候,王母已经做部落酋长有二十年了。当然女儿的婚事并不都是一帆风顺,尤其是九女儿织女,那个最腼腆最会织绢的姑娘,竟爱上了一个穷得丁当响的放牛娃。王母是从苦日子中熬出来的,知道为人母很是不易,生娃娃没有吃的不行。牛郎一点积蓄也没有,哪能养得活女儿?也怨织女在 泾 河边洗澡不小心避人,光溜溜地叫牛郎候了个正着,拖进了青翠的芦苇丛……好在这 穷小子运气不错,进了王母家门,先是在秋天里一人捉住了大小五只野山羊,冬天里又在山崖的隙缝中掏出了三陶罐子蜂蜜。后来牛郎和织女生了一男一女,王母也就 认可了这门婚事。

嫦娥是后羿的媳妇。

后羿射得一手好箭。前些年这一带有七八只大野猪出入,刀枪不入,凶狠非常。野猪不喜欢洗澡,身上痒痒了,就在柏树上蹭痒痒,蹭得满身柏油,然后在砂石上打滚,磨出一身护身盔甲,太阳一照金光闪闪,箭射上去只叮一个白点,只有前胸一撮白毛没有蹭上油。后羿拉起硬弓,一箭射中白毛处。嫦娥看见后羿那隆起的腱子肉,不由怦然心动,死活要娶后羿。

谁知后羿虽然有的是力气,却最爱在醉中寻乐趣,常常喝得颠三倒四的,新近又迷上了一个大屁股大奶子的女人,想方设法把家里的财物往那女人家中转腾。偏巧这时嫦娥生了一个小姑娘,因了胎里母亲受气,生下三天后就夭折了。嫦娥终日以泪洗面,日子久了,就得了忧郁症,神志似乎也不大清爽,捉了只兔子,整天价抱在怀中,不住地念叨小乖乖、 小宝宝,情景十分凄惨。嫦娥亲娘不忍心女儿这样过日子,拄着拐棍来求王母想办法。

王母想男为阳女为阴,这嫦娥的病该在月圆的时候治,她吩咐嫦娥把一大块青石磨上七天七夜,磨得照见人影的时候,在月圆时拿着石头来吃药。

嫦娥吃药的那天晚上是八月十五,月亮圆润润的楚楚诱人,王母接过嫦娥磨得光溜溜的石头,画上一棵苍劲古朴的松树,看看树下有点空,想起嫦娥常抱的兔子,随手画了一块兔子样的石头,刚刚画毕,就听有人喊王母,说是牛家湾的一个孩子热得烫手,请王母过去看看 王母急忙起身,对盯着月亮发呆的嫦娥说:“药熬好了分三次吃下。”这阵嫦娥的病已经很重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是严重的神经官能症,记忆力十分差,她只觉得那甜圆的月亮冲她笑,笑得很迷人,似乎在召唤着她呢,她从来没有发现美丽的秋夜竟有这样美丽的月亮。药凉了,嫦娥记不起王母的嘱托,端起药罐一饮而尽,立刻觉得浑身发热,那笑眯眯的月亮让她跑让她跳让她哭让她笑让她叫,她不知不觉无拘无束地在山地上飞跑起来……

王母从牛家湾赶回来,她记挂着嫦娥,远远看见嫦娥从山崖上飞下去,追着西斜的月亮而去,王母在牛家湾多喝了两盅黄酒,眼睛有些发花,看不真切,远远喊道:“嫦娥,你要到哪去?”

“我到月亮上去……”隐隐约约听嫦娥这么说着,就见她身上那绢做的衣服在夜风中迎着 月亮飘扬着。

嫦娥到了月亮上,记起王母的好处,怕王母为她操心,随手把王母给的那块石头嵌在月亮的正面……

“快睡,电费又涨价了,你还在写那些掉价的文字!”睡梦中妻的一句话,中断了王母 趣事的想像。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