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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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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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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老男人

行走的老男人

人与蚂蚁有一样的地方,每天怎么走,往哪里走,走多远,一路上能遇到什么,或者遇不到什么,都不一定的。惟一肯定的是,无论你走多么远,还必须得往回走,回家来。这是非常肯定的。

好像是突然之间,就过了知天命之年纪,但是我知天命了吗?

这个真的没有。

就记起上世纪有个先进人物,说过一句很响亮的口号:小车不倒只管推,只要还有一口气。

常常就觉得非常累,就生出了走不下去的心念,但是每每看到同事,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纷纷克服困难往前走,往前挣贪着。他们是怎么克服那些乱如麻团的重重困难的,是怎么克服压力山大的?

我刚上到五楼进家门,气喘不已时,农村老家的堂兄恰巧来了,他比我大8岁,他说,那是你们闲得来,我一天剪苹果树,从早到晚,爬高爬低的,除过吃两顿饭,一整天十几个小时就在地里打滚,也不是好好的吗?我还在建筑工地上打工,扛着百十斤重的材料上十几层楼干活,毫不费力,你看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不是懒出来的毛病。

是到了锻炼身体的时候了。

每天行走,坚持下去,渐渐地就走出一些意思来。

也有一些想法,陆续地写出来,是为序。

泾河两岸是我喜欢行走的去处之一。最早行走的时间,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我还未结婚,记得1985年,是贾平凹先生到平凉讲文学的那一年。天天早上起来,单位上几个年轻的同事都要去跑步的,早上起来街道上人还不多,有一段时间,我早早地起来,有时起得早了,要叫起门房的老田头,那是初春或是深冬的时候,我跑过大街,跑到泾河堤岸边,沿着泾河边跑步,有几次早早地跑到泾河边,脚下踩着吱吱响的积雪,响亮的足音传遍泾河边。天还未亮,大地上的一切都静默着,树木,沙石,未折落的狗尾巴枯草,还有那被夜风刮得挪了十几处地方,方才能休息一会儿的白杨树枯叶,泾河水在冰封下流淌着,积雪覆盖着河面,偶尔有落差处就闪着银白色的冰溜,一行弯弯曲曲的跑步脚印,裸露出年轻气盛的气息,那时候,泾河岸边就我一个身影,却是快乐的,有力的,充满希望的。

去年冬季,我喜欢上傍晚到泾河岸边行走,从家里出来,沿定北路直行到泾河边,再沿河堤或往东走,或往西走,都觉得非常美好。这几年泾河里栽种了芦苇,大概是河里土质太瘦吧,芦苇尚未长壮实,有一些就没有收割,河滩里几处芦苇成林的地方,就是麻雀的天堂,天将黑未黑之时,它们或俏立芦苇花枝头、或飞跃在芦苇丛里,欢快地叫嚷着,那种氛围,那种热烈,那种不管不顾叫得震天响的劲儿,是多么地让人心悦,这大概就是麻雀自然的生活状态吧,它们是在开学术讨论会?还是举办傍晚联欢会呢,有一些地段麻雀特别多,有一些地段却没有一只,那种热闹与落寞,像极了人生的种种情形,看芦苇丛却没有多大差别,大概它们也喜欢抱团生活吧,这样的一种静中取闹,大概只有麻雀们才会有吧。过了一段时间,那剩余的芦苇不知让什么人给割去了,只剩下高低不一的芦苇秆茬茬,那些曾经热闹的麻雀们呢?它们又在哪里联欢去了?

寒冬的早上,泾河水断断续续地流淌着,鹭鹚静静地站在泾河水里,用一只脚在测量泾河水的温度,认真,持久,披着一袭雪白的大衣,时尚,高雅,穿着高腰红靴的它静静地站在河水里,与瘦弱的泾河水、枯萎的茅草、杂乱的河滩石共同绘画出一种写意的中国北方冬天风景画。另一河段里,那些水鸭子们或6个一组,或9 个一组,一次次地练习着泳姿,虽然它们已经非常优雅了,却还是一遍遍地练习着,从不偷懒,也不觉得累,更显得一种从容与欢悦,在它们那是一种锻练吧。另外的不知名的飞鸟,也在一次次地起飞、落下,枯瘦的泾河在它们就是乐园。泾河虽然是黄河中游的一级支流,但这些年一直这样羸弱,仿佛大病初愈,不敢有稍微造次,平凉地处北南分界处,这些可贵的鸟儿是从北方迁徙来过冬的客人,那怕这河水再小,也得在这儿小憩,这些年常有摄影者拍摄到它们那尊贵美丽的倩影,但还是要更好地养育泾河,方才有这些尊贵客人们的降临。就像那来之不易的片刻安静,也是极其弥足珍贵的。因为不足百米处,就有高楼纵横林立,更有百千辆汽车奔驰嘶鸣,鸟儿选取泾河落脚,是不得已而为之,千万别让它们放弃选择泾河。

寒风起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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