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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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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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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孤寂

正午寂孤

硬性汉系列之六

山风过处,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正午阳光,热烈而又静静地照晒着山沟中的小草、野花、黄土、山石、小溪,小草晃动了一下,野花刚绽出笑意,山风早已没了踪影。

绵绵黄土是永远沉默的,阳光热了它热,月光出来它凉,寒风来了它冷,热冷交替中,它散成碎粒,团成泥块,有草籽落下,它悄悄接纳,有雨水落来,它让草籽发芽,有秋风刮起,它让草花枯黄。能做的它悄悄做,不能做的它默默忍受。淘气的山风拉扯着它的兄弟姐妹飞扬,它也从不发脾气的,兄弟姐妹们或落下,或继续飞翔,哪里都有它的兄弟姐妹,还有那憨厚寡言的山石陪伴,还有那欢快的山间溪流飞溅。

索草年纪不小了,三五个挤成一堆儿,点缀着空旷孤寂的山沟,只长长了一把山羊胡子,矮矮的身子贴着地皮,乐呵呵地眯着眼享受着阳光,一身是勇的兵草抓紧机会又长出了一枚锋剑样的草叶,蒲公英还在恋爱呢,心里觉得热乎乎的,总有一种情意在荡漾,就让它绽放吧,艳艳的黄娥眉就翘翘地飞吻阳光。洋槐树都已脱尽了绿叶,赤裸着身子,互相击掌鼓励着,积蓄着热量,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先做些热身运动吧,它可比不上那些出身高贵的艳美松树,穿一身碧绿的裘皮大衣,雍荣华贵的如富家少妇那样。

崖畔上的野酸枣脱尽了绿衣,露出一身倔强的棘刺,红珍珠样的果实在山涧险险地打着秋千。

山神庙孤零零地蹲在山颠,那样的矮小,糙糙面孔上尽是些岁月侵蚀的疤痕,屋顶上长着稀疏瘦弱的瓦楞草,曾经雨水轻抚的瘢白印迹,门框斜裂着,身子微挫着,永远单身一个守候在山颠,地域这样广阔,却没人舍得为它建造那怕是再阔一寸的房子。什么时候曾经点燃的香柱燃了多半,僵死在小香坛中,还有供坛上那风干又被松鼠吃剩的半块扁梨,勤快的山风将庙地扫得干干净净,仍在一遍遍地刮洗。

山谷上空弥漫着淡淡的薄雾,似久远的炊烟,淡淡的却是那样真实。朦胧的如中年孤身女人的恋情,历尽沧桑仍然一片真情,轻轻淡淡地显出一种大爱无语的心香。只要曾经有爱,只要真爱已经付出,就能给大地一种情意绵绵的情趣。

山坡上几十只绵羊三三两两孤零零一只只凭兴趣扎堆儿低头吃草,牧羊人坐在陡陡的山坡上,山风轻轻咳嗽一下,牧羊人就会翻着跟斗滚下山去。一只矫健的山鹰在淡蓝色的天空上盘亘,悄悄地画着一个个无形并不重复的圆,优美的身子凭山沟阅览,孤寂的如同山影。

静极了,正午时分的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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