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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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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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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一束山花送你

捧一束花儿送你。

正月里送你迎春花,它开满了山川大地,不择贫瘠,不在乎高山平原,只要有泥土,只要人们让它生存,一簇簇,一朵朵,地毡式铺就起来,满眼望去,青绿的地毡上黄色小花飞舞的波浪耀的你眼晕。妹,你要哪一朵我就摘那一朵给你。迎春花开的自然,有一种硬铮铮的骨气,天气儿还冷呢,冬雪还没化完呢,它就急匆匆地开起来了,它是贫民的花,是大众的花,当然也是妹妹你的花,只要你愿意来,那满山遍野的花够你看的,够你摘的,那时你的心荡漾如迎春花儿。

二月里我给你捧上一束杨柳花。柳树当然也有柳花的,二月春风似剪刀,剪出婀娜多姿的柳丝,紫绿的柳枝上缀满了小小花的呀,在土黄色的黄土高原上,最先冒出紫绿的不就是柳枝吗,"柳絮飞来片片红,夕阳斜照杏花坞",你相信柳树有花了吧。柳絮杨花,杨树也有花的,北魏灵太后就是我们这儿的人,她叫胡充华,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苦恋,她创作的一篇《杨花词》,那种凄怨幽怨哟,让人心碎。倾心的爱情让人迷醉,爱谁就要爱死谁。

三月里杏杏花满山红。杏之夭夭,其花灼灼,杏花是你,你就是那艳艳的杏花瓣儿。更有那美人面样的绯红的杏花儿,未长叶子光秃秃的杏树枝上缀的满满当当的,那可不是街上数着枝儿卖的小气的让你舒展不开眉头的花朵儿,伸手一摘一大把,妹,那花儿不就是你吗,只要你来,满眼都是一片片灿烂杏花,一簇簇闻得见酒香的杏花儿,那花骨朵,不就是你那鲜鲜诱人的乳晕吗,你的脸红了。

四月牡丹花儿开,不是洛阳牡丹,也不是山东荷泽的牡丹。我们这儿照样有牡丹花儿开,离洛阳半天路程,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反日本鬼子的时候,洛阳好多人跑我们这儿来了,自此就没有回去,能没有牡丹吗。西晋的皇甫谧就是我们这儿的人尖尖,他撰写的《针久甲乙经》被世人公认为针久鼻祖,撰写的《古文尚书》到了清代才被人们发现是出自他这个西晋人之手,他就住在灵台,往来于灵台与洛阳之间。大唐诗人李商隐曾写过《回中为牡丹所败》两首诗,你当然知道,回中就是我的家乡泾川的古称,那可是王母娘娘的家乡哟。

五月里我请你尝枣花茶,你吃过不少大枣,你也见过不少枣树,你读过鲁迅先生《秋夜》中那株孤独的枣树的。我们家乡的枣树就像农家女一样,虽然出身贫穷,可它们并不孤单,它们的姐妹儿多呢,不畏艰险,立在地头,崖畔,山涧,清幽的枣花香就是农家女儿的心香,只要你来,你的心儿也会更加地清纯如枣花儿的,想想八月火红的大枣儿那种香甜哟。

六月里是花的世界,是花的海洋,从初春开起的黄色的蒲公英、紫白色的满天星,还有淡白的、紫黄的,五颜六色的花儿,只要你有心,秀眼儿望去,哪儿没有花开呢,就像你那心花儿一样绽放。还有梧桐花儿,杨槐花儿,汉槐花儿,胡麻花儿,花朵,花香,花海。妹,你来吧,是花儿就开放,是花儿就应该让人欣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再不来,就记不起你的模样了。

七月流火,火样的天气里照样有花儿开呢。农家媳妇刚割完小麦回来,轻舒玉指,摘黄花菜呢,分不清哪是黄花儿哪是新嫂嫂的手指儿呢,树阴在近旁,嫂嫂没有一丝儿躲避太阳的意思,火辣热烈有什么不好?

"八月桂花遍地开",别信。妹,咱这儿可没有桂花,咱这里是火红火红的石榴花,红彤彤的石榴花多像你穿着艳艳鲜红衣服在青翠油绿的田间地头小憩,是你,那当然是你了。

九月是菊花的世界,你可别想那些花盆里的一朵朵孤零零受尽束缚的盆栽菊花。大自然中到处盛开着挂满露珠儿散发着泥土气息的黄菊花,紫菊花,蓝菊花,蓬蓬勃勃扬眉吐气的才叫人迷醉呢,去年国庆节,我在庄浪的宋代古城堡上,看到了一片铺天盖地的蓝菊花,那种丰盛,那种鲜艳,那种千万颗一齐绽放的情景,犹如千万颗笑盈盈的淡蓝色少女眼睛,鲜美的让人心跳,让人忘掉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秋天了,只记得你那湛蓝湛蓝的魅眼儿!

十月小阳春,冬小麦齐刷刷地伸出了翠绿的小苗儿,葫芦兄弟摇晃着精光的脑壳赖在架上凉秋呢,"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妹,送你一束雪白的芦荻花吧,天冷了,再不来,就要过年了,从春秋战国,2000多年我等你等的时间太长了,妹,你还让我等你到何时?

十一月秋风紧,五哥哥放羊到草滩,草滩上花儿都落了,五哥哥放羊好可怜。明代状元赵时春和他的情人红杏在寒冷的崆峒山道观中喝着寡黄酒,听着北风吹,看着雪花飘。送你一捧晶莹剔透的雪花吧,"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梨花开了,冰冷的雪梨花可能缓解你滚烫熬煎的相思?

"腊月里冻冰正月里消,二月里鱼儿顺水漂,摘一朵腊梅窗前放,好解哥想念妹一场",窗外孩童的歌谣说出了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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