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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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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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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

插翅难逃

——王晓燕小说《烟灰》导读

《烟灰》是《盲》的姐妹篇,如果说《盲》是青春期对爱情的误打误撞,那么《烟灰》就是成年人对爱情的苦苦寻觅,虽然这种寻觅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逃避来进行的,但其结果仍然是插翅难逃——难逃现实生活中的不尽如人意,难逃人性中的种种恶习,就像那烟灰一样,十年之后,只有被伤害的残渣留存在记忆里。

日本有位小说家写过一个短篇小说《护身符》,写的是主人公觉得世上的事人人做得都一样,住同样大小的房子,在同一个时辰做爱、上厕所,毫无隐私可言,处处没有安全感,最后他想到了一招,就是随身绑上炸药,准备万一在不安全的时刻引爆炸药与假想的敌人同归于尽。想不到他的这一招,也被别人早他先一步用上了。他觉得这世界没有一丝儿留恋了。

本文的作者描述的是《盲》的主人公涟茜逃离家乡,在整整十年里,她仍然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无法融入别人心中,与其说描述的是小说中的独特个体,不如说是作者的一种悲哀的心灵自述。当然,涟茜为了融入这个社会,她也做了一些积极的努力:“对在西城一所师范学院兼职教师的事她极为认真负责”,“大家都事业有成时忽然才有了冲动和热情自修功课,通过各种考试时她已经快二十八岁了”,但是她也有她的局限:“除了日益强烈的隐于市之心似乎再没有什么进步”——主人公是把自己当成大隐隐于市的,但现实社会“连蜗牛都安了四个轮子奔跑的时代” 里,哪里能让你这样的心灵隐士从容淡定地隐于市呢。因为你还有父母,有割不断的正常人的情欲与正常成年人的淡淡的却是绵绵的性的渴念,于是在《烟灰》中主人公就是一种无望的被动的燃烧,向久不通音讯的父母打电话,给杨黎明买菜做饭,幻想着能真正的恋爱一次让自己走入一种全新的生活,给妹妹发短信,甚至在时隔十年之后还与曾经追求过她的武乐思(属)约会,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主人公那从心底里逃离现实生活的念想,那种总觉得“我感觉自己像一棵草,风一吹就没影儿了”的居无定所的灵魂其飘荡让她无法有片刻的宁静。

主人公不是没有选择,不是没有行动,事实上她在内心里是经过种种的比较的。她走过西餐厅,到了农家小院,但见“细竹迎门,又下台阶,几枝瘦小的梅,枝干却旁斜侧横,缀满了红的艳的叠韵的花,也不知真假,看地面有星星点点的落花,几棵高大的杏树站在厅院中央,冒出小小的青叶来,看样子花是早败了的,好像无风时阿尔卑斯山中纷飞的雪花似的”,这样的描写似乎让人们回到了宝黛的世界里面了,主人公好像是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伊甸园,可是她接着看到的是“注意到身后园子里的菜地,茄子、韭菜矮矮一行,地面上还覆盖着一层脏污污的塑料薄膜”。这就是现实,那脏污污的塑料薄膜一下子就倒了主人公的胃口,无论是杨黎明的努力,还是妹妹的劝说,父母的期望,都无法让主人公回到在世人眼里应该回到的轨道上来,是这个社会错了,还是主人公错了?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你为何具有一颗心高气傲的灵魂。

施蛰存写过一个有名的短篇小说:《春阳》,写一个贵夫人在温暖的春天里回忆自己青年时的选择——要么选择财富,要么选择改嫁,在她未成亲前未来的丈夫就去世了,她选择了财富,虽然牺牲了青春、爱情。如果要我选择,我当然也会选择财富的。尽管在世人的眼里这样的选择不一定正确,可是对一个穷怕了的村姑来说,还有什么比金钱来得更实在呢。

涟茜却没有这样幸运,因为她不知道怎样选择。

涟茜好像是要挑选一个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模子的爱人,选一个也许是天国花园才可以算作是净土的生存环境,为此她妥协过,寻觅过,最后还是选择了逃离。正如鲁迅先生说,你想抓住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结果不可能,你就焦躁了。主人公那飘渺恍忽的心灵总是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碰壁,当甄别出现在追求她的是曾经追求过自己的那位同学的弟弟时,她又一次选择了逃避,但也只能是从北方逃到了南方。即使心里向往着阿尔卑斯山上的雪,你也注定了在生命过程中的这一段里留下一些烟灰而已。因为你的行为又一次证实了:性格即命运。

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有其生长的土壤。如果让心儿久久地飘荡,心花怎么开放,又怎么能开出累累的果实呢。这才悟到西腊安泰天神离不开母亲大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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