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万里层云,瞻雪压千山。
忆往昔,琼花如雪;
观山河,白雪胜花。 ——题记
中国人是有庄重的仪式感的。因为我们骨子里存有对自然对人的敬畏,怀有对那些神圣事物的崇拜,这些肃穆和活泼一样,同样构成了生活里必不可少的诗意。
萧杀的冬季,让这个世界生出悲与喜的分界线,以其独有的肃穆赋予生活别样的意境。寂静的人会在冬季享受孤独,乐观的人期待枯木逢春,新的一年有所改变。他们亦会不失时机的体味着冬的落寞与冬的谦逊,善于在冬季里思考,沉默,等待,筹划,并且善于享受冬的恩赐——洁白的不惹一丝尘埃的雪。
人们看到雪的纷纷扬扬,无不赞叹冷酷的冬天所下的雪,让这个萧瑟的季节,平添了许多诗意与遐想,让冬天在肃穆里增加了一些神秘,在神秘中平添了许多生活中难得的情调。
雪飘飘兮,优雅而神秘,浪漫亦高洁,“雪操冰心,冰魂雪魄”,是人们喜爱雪的洁白,喜爱雪的美好,因而赋予到对人和品格的赞美上去的。
无暇的雪,皎洁的雪,素雅的雪,更是无人不喜爱的雪。
但最好的雪,一定要是最洁净无暇的地方才有,一定是最原始神秘的地方才能展露无疑,一定要到那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才能淋漓尽致。
比如樟村坪。
时信清夜里,梦绕云水湾。时隔多年,跟着老领导再上樟村坪,心里竟由衷地有种朝圣的感觉。冷冽的寒风呼啸着,盖着雪白被子的马路蜿蜒盘旋而上,似烟笼雾罩中透着淡淡墨色的大山身上的洁白围巾。难怪说,冬日的樟村坪,被称为神之仙境。
老领导很健谈,亦师亦友的关系让我在凛凛寒冬之际竟如沐春风。经他秒口,一个个人文典故、民间趣闻连珠而出,耳畔隐隐响起快门的“咔咔”声,一幅幅、一帧帧画面纷至沓来。山脉巍巍,群山似灵龙逡巡、卧虎匍匐,四季的清流,原始的森林,千峰环绕,飞瀑鸣涧,古韵厚重的人文,在这个独特的地方都能寻见。
印象中的樟村坪永远是在夏季,因为这里是避暑的天堂,处处显露出独辟蹊径的特征,这里的深潭躲藏在大山深处,仿佛一个个串在溪流上的翠玉,高山傍流水,流水绕高山,幽得寻不到俗世的痕迹,山峰,青苔,绿波,飞瀑,处处是画,一步一景,都在印证着这里没有一处不是洞天福地和世外桃源。
而今天,看到樟村坪的雪景,又是另一番感叹,雪在这样的地方,才真的是“雪”,脱离尘埃纷扰的雪,自顾自德行雅致的雪,所有关于雪的扎根于脑海中的古诗词,也只有在此间才能更好地理解和品读。
樟村坪的雪,定有“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感叹。在清幽的小镇街道边,轻轻踱步,踏雪的噗噗声清晰可闻,雪落在清脆的枝叶间,满眼都是青与白的世界。“雪压枝头低, 虽低不着泥”,坠满积雪的枝条如晶莹雅白的丝绦自然垂落,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这叫顺势而为;“一朝红日出, 依旧与天齐”,春暖大地之时,我们依然要丢掉负担昂首挺胸,阔步前行。老领导的话总是发人深省。
抬望眼,雪缓缓飘落在山间小径的落叶上,一个素雅的秘境,绿叶与白雪相拥,路旁红果树红彤彤的果实有了雪的点缀,而让颜色更晶莹剔透,真正感受到粉妆玉砌的真意,眼前的世界更加神圣,让人不忍亵渎。这样的秘境里,会忘却还身在俗世中,或驻足、或漫步的每一刻,都因雪的点缀而超越了尘世的哀怒与得失。此刻,山镶白雪,心昭明月,心与雪交融,这一番自然的美景,让人不由自主的散发如雪一般的品格与胸臆。
樟村坪的雪,应有“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的神韵。从高处俯瞰,看千山鸟飞绝,小镇万径人踪却络绎不绝;看冬季翠色的千山白峰间,因雪的覆盖的而生出浩渺云烟;看水流间雪的寂静与洁白,与水的涓涓流动所形成的动静结合、极富韵律的奇妙之境;看冰瀑白雪与翠色、彩色的林木渲染的冰雪幻境;看雪的纷纷扬扬在小镇上空幽远空旷的冬天里,无边无际的散发出雪的奇妙、时光的曼妙和人生的美妙。向远看,万里层云云烟淼淼,分不清这是雪的世界,还是白色的梦中境界,向高处看,千山暮雪,千林浸染,落木飘雪,任无数个思绪随雪的世界飞洒纷扬。
樟村坪的雪,又必有“云和积雪苍山晚,烟伴残阳绿树昏”的心境。在最原始的地方,才能品味最洁净的雪,在最有人文的地方,才能品味最诗意的雪。樟村坪两者具全,这里生态保护得当,数千年来,高山林海水源仍是原始森林与野生动植物的天堂,许多得天独厚的奇观保存着最原始的风貌。因而落雪在这里,让周遭的环境更觉清雅古朴,无论是体味冬季山谷的苍茫与品味冬季小镇的静雅,雪都是最好的陪衬,有了雪的覆盖,就像小镇之景色有了文字的解读,就连一片叶,一朵腊梅都仿佛有了一首诗的旁白。同时,这里还是人文古镇。无数次,从古至今的人文墨客和凡夫俗子,都惊叹于这里绮丽的景色,
层林秘境西塞国,溪谷繁华桃花寨,原始生态圈椅淌,砦沟古村才子来,康养胜地云水湾,林间花海云上西寨。不错,你看,云朵真的上了西寨,走近细观,才发现此云非彼云,而是那雪花朵朵开。
小镇时有旅人,他们来到这里,为这里奇妙的景观所倾倒,在这里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里让心境随着眼底的绿波沟壑,森林水流而宣泄抒发情怀,可能,在那个时光回溯的古代,无数文人墨客也曾悄悄悄的在雪季来到这里,欣赏雪赋予小镇的奇妙韵致。此刻,我们可以在下雪的樟村坪,回想起那些古人驻足的时刻,看到冰白雪样的小镇,会是怎么样的心绪,他们可能会站在茫茫天地中,久久的仰望旷远的山峰,看着冰瀑翠林,由衷的赋诗一首或吟诵一曲。
其实,雪的美丽远远是无法用言辞来描摹的,也无法用一副有限的画轴来渲染,雪的美丽只能萌生在身临其境的心中,雪的诗意只能是你真切的看到、触摸到时才能体味的欣喜。而更美丽的雪,飘落在在本就与众不同的地方,这却是毋庸置疑的。樟村坪,这里幽远绮丽,神韵雅致,鬼斧神工,这里是黄柏河的源头,孕育着宜昌这方热土。此刻,若在冬季,有了雪的点缀,便如仙子落到了瑶池,任是怎样的文字歌赋也无法赞美得当,便只有亲身来到这里,绝不错过冬季的恩赐,在等待春暖花开的落寞季节里,与雪一起,赞美那些素雅静寂、与世无争的美丽与姣好。
是夜,与老领导围炉而坐,温酒一壶。
老领导讲起了长锤柳落的故事,他那深邃的眼神,许是藏着倩影落落的乐章。
窗棂,一朵雪花飘落,他的嘴角弯起了漂亮的弧度!
(庚子腊月雪夜,原创于樟村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