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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蔼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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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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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

栀子花


仲春时节,聆听山间栀子花的喁喁细语,触闻乡村坡地栀子花的淡淡香味,我深深地被那只开花、不零落,宁可在枝头抱香而殒,也绝不陨落委地的栀子花的倔强而震颤着了。

有永恒的爱恋,有沉重的约定,小山坡上盛开的栀子花将美的寄托遍撒在花叶相间的相依相恋中。

我家乡南边一侧的小山坡上,杂生着一丛丛的山茶花、迎春花、杜鹃花、栀子花、金银花、水仙花。这六种鲜花繁杂交错,相互承托起盎然春意。我仔细辨认,才将它们交互映衬的影踪里,找寻出六色花中的庞杂种类。

那座小山坡,原先是一座有千年历史庙庵,方圆有一平方公里宽敞,“文革”前都宴居一百三十六个和尚。革命的乱拳砸下来,和尚跑了,庙庵被捣毁,庙门被拆,庙宇坍塌,庙里的释佛摆设、僧人用具、供奉雕像全“灰飞烟灭”。荒芜的庙庵就此任由野草生发,沦落为芜杂的小山坡,被杂生的花木给了占据江山。

从残留的山门进去,直见在坡土平坦的开阔地,在山茶花的簇拥下,栀子花绽开着一朵朵亮眼清心的洁白鲜花,那纯白色的花朵点缀在绿色枝叶间,把翠绿色和纯白色给两相融合在柔韧的枝条上。

昨夜酣畅的风雨,显然是催发了鲜嫩的栀子花。在清晨的阳关下,晶莹的水珠承托起白色的花朵,花朵愈发明丽晃眼,炫目莹洁。

家乡南边那小山坡上的庙庵,鲜少有人记得叫做峭山寺,大家很少上那荒芜的坡地,年年花盛时节,栀子花、迎春花、山茶花之类的植被都是各自开放,几乎无人赏识。今年花又开,栀子花绽开在荒坡里,在那沉重的岁月里,飘飞着花的柔曼语言,飘飞着清香的远望和短暂的回眸。

偏远的山乡在唐代就建造起了小山坡上的峭山寺,想当年也有迎春花催发早春的旭日,也有山茶花盛开满山的花香,也有映山红之中杜鹃花引来鸟语阵阵,却不料在香火阜盛到某些时节,万花齐歇,一起凋零,独留下这数得着的六种春花。

随风摇曳,任鸟欢鸣,栀子花把一路幽香暗暗地契合在水仙花、迎春花、山茶花、金银花、杜鹃花的芬芳里。我向上不但地攀爬着,循着庙庵的残存台阶,缓步拾级而上。淡淡栀子花的馨香味,扑鼻而至。

小时候我常在这坡地采摘栀子花,拿回家中,清炒成菜,水煮为汤,烹饪做肴,尽情地食用栀子花带来的饕餮美食。栀子花沁人心脾的暗暗香气,浸染了我的味蕾,熏陶了我的食欲。

栀子花芬芳四溢的特性,闻之快乐无比,食之大快朵颐。而今,我攀爬上坡地来,不是为着采摘回家做菜,而是单独赏鉴花朵的素面情致。我喜欢栀子花迷醉人的清香,淡淡香气着人心脾。

千百年屹立的庙庵,让“文革”铁拳给砸烂了,碎片遗存,花香依旧。我数十年来,我曾经在庙庵里找寻栀子花的纯白色,却又在满山红的映照下,找见了山茶花下的铜香炉。那些香炉的踪迹里,分明镌刻着宣德的呼叫声。

年幼不懂事,要不我会更着迷地去寻找那些六色花里的纷繁杂色,可能会找到心灵所迷的繁杂花色。与岁月痕迹相印证的,峭山寺里也曾经明显地烙印着黄氏宗亲在这里建立释佛信仰的痕迹。峭山两字,黄氏宗祖,邵武东边召唤,大余兰溪回应。峭山寺里,灯火辉煌,香烟弥漫。而今却冷寂荒漠,杂树生花。

独留栀子花,将我家乡南侧小山坡给寂寥地站立在风雨中的山门口,把六色花留守下来,屹立成一片独门山坡。山坡上残存佛教的遥远呐喊声。那花却洁白着,绝不凋零。及时花歇,也抱枝留香,不会委落山地。

大庾岭峰峦间的劲风不断吹来,栀子花的枝叶摇晃剧烈,花朵坚强挺立,挺立成了一道洁白闪光的风景。鲜花的幽静与柔曼,鲜花纯白得冰清玉洁的灵魂,犹能独占枝头。

站立家乡的小山坡,山坡上没有了那曾经筑居了一百三十六为和尚的庙庵,曾经繁华过千百年的盛世释佛。荒草寂寥,却掩饰不了杂树生花的盛夏,盛夏里会繁衍出新的鸟语花香。因为有迎春花,有金银花,有满山红,还有那暗香飘荡的栀子花。

伫立在那峭山寺遗存的小山坡上,我俯身远望,我尽情前眺。

我触摸到了安静的栀子花洁白的个性。栀子花不留遗憾于世间,却倔强地把纯洁的魂魄给浸染在华章的绽放里。无言抱枝,芬香四溢,与岁月共占盛春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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