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山鼠

抓山鼠

山里秋收前一段时间里，田土间就有很多山鼠打洞做窝，糟蹋粮食，窝藏余粮，害得山农很头痛。那时候粮食贫乏，我们身为小毛孩，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挖山鼠，抓山鼠，灭山鼠，为家庭和生产队增加粮食。

秋收后挖山鼠跟捉蝉虫是不同的，我们捉蝉虫是为了好玩，为了儿戏，而挖山鼠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深挖山鼠藏在洞穴中的粮食。谷物、番薯、豆子、花生、竹笋，都是一包一包的。挖出来，可以用来喂猪、喂牛和喂鸡鸭鹅三鸟。

油山一带的山鼠很狡猾，常常饱藏粮食，深藏洞里，干燥易涨肚，鸡鸭吃多了山鼠粮，都会撑死的。我们抓山鼠，也是要防备着喂鸡喂鸭时该适量，不能任禽畜吃得太多，以预防意外。

抓山鼠，先得找准它们的老窝。大庾岭的山鼠很喜欢把鼠巢挖掘在禾田边的山坡上，坟地里，沟圳岸，草木丛。这些地方极易开凿洞穴，也极易躲藏和逃匿。那些山鼠是很少把洞穴打在平坦的田塅里的。

我喜欢带着满哆、厚哆、军生他们去抓山鼠。满哆老实，挖掘鼠洞时不偷懒。厚哆比我小，手脚灵活，抓山鼠很在行。军生是我堂弟，带着他是我的本分。我们找山鼠窝，是有目标的，边在山野走，边观察谷物、豆类、花生苗有没有被老师咬过的痕迹，若是看到一片庄稼都被山鼠糟蹋过了，肯定附近有大的山鼠窝。

坟地上的山鼠窝是不能挖的，会伤了坟主的风水。而沟坎上的山鼠洞穴往往很深很深，挖下去常常会让山鼠从另一头逃遁，也不好挖。其他地方的山鼠洞穴，有的窝有粮食，有的没有，需要细致判断。

我告诉满哆他们，辨别山鼠窝藏没藏粮食，可从三方面去裁断。山鼠窝很小又很新，意味着山鼠没有储存粮食的能力，也表明它正在筑窝，还没有时间来得及储存粮食。鼠窝大，老旧，就百分之百有粮食。

根据经验，我知道，山鼠窝的出入口定是垂直向下的，如果是斜的，那时乡村里的老鼠跑到田间来了。村子里的老鼠是不晓得储存粮食的。山鼠窝的出入口如果太光滑，表明它产仔多，忙于抚育幼鼠，也不会有太多的粮食储存下来的。

我堂弟军生在山里经常捡香菇，熟悉山鼠的习性。他告诉我们，挖山鼠窝，可找浅洞穴和倒土洞这两地洞来进行。浅洞穴是那山鼠直上直下的进出口形成的，有些洞穴并不浅。而倒土洞，是指洞里有倒土，好像很深的样子，其实是浅的。

厚哆也抓过不少山鼠，他说老山鼠虽然都没有三口洞穴，但它造窝却经常留有三四处出口，方便逃跑或者逃匿洪灾。我们在抓山鼠时，第一项要做的，就是把它们的逃口给堵住。对这情况，山鼠也可够狡猾的，经常将洞穴建成一个叉又一个叉的，既保护它们自身，也便于保护粮食。

我们挖掘山鼠藏身之处时，常常挖掘得很深。一个冬天下来，我们能挖掘掉上百来处山鼠洞穴，获得上千斤谷物之类的山鼠食物。当然，我们也经常会为一无所获而苦恼。

山里的老鼠现在是越来越多了，农药化肥很少用，它们势必越来越猖獗。而想起那挖掘山鼠洞穴的情形，又恍若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