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黄蔼北的头像

黄蔼北

网站用户

散文
202005/31
分享

柿子红遍山野

腊月底回乡过年,发现后山斜坡上红彤彤的柿子已经挂满了乳白色的霜。漫山遍野,柿子红透。

柿子红遍山,我们的人生就要像那柿子,需要历经严寒霜露才会渐次红透。离乡过久,我们难免会牵肠挂肚。五岭山乡,秋后的闲田长野青草,经过了寒冬,青草就会枯黄。而山乡那袅袅的炊烟,也会随柿子的红透而旺旺地升起。

家乡的小路日益消瘦,消瘦成了记忆,变成了水泥大道,落日照西天,西天也被浸染了满山的红柿子。母亲对着埋在高高山岗上的枯树林坟墓里、孤独着的父亲,摇曳着满山的枯萎草树,唦唦唦地做了回应。

山乡的老屋不再藏掖着苦日子,远方的山林里柿子红彤彤地嘻笑着,笑着笑着也就成了一段段甜蜜的回味。我们乡间,红红火火地有着漫山遍野的甜蜜。

柿子红遍山野,我们乡村的诗意不会永远悬挂在远方。红火的蜜意就遂心地长在了屋后的山坡上,在屋后山坡上的柿树下,或者,也藏掖在我们老屋院子里面的那把楠木椅子上。

回到乡村过年,是我每一年的重要时段。我知道,跟我一样,回家乡过年的人不会在少数。我们款款深情地回到人生起点,那起点就是容纳我们蒙昧年少之的那个不富裕却温暖的家。回乡过年的日子,我们常常会在吱吱作响的楠木椅上抛却下让人焦虑的人间烟火气,用一杯杯、一盏盏汤色纯洁的红色山茶,用一盘盘、一碟碟红色的柿子,伴着那油炸的香脆脆的花生米,回望满身的伤痕。

在品尝山茶中,在咀嚼红柿子间,在吃花生米的时光里,把盏话山野,放目山野岗,嗅闻枯草秃木的清香,聆听山坡上的鸟语、兽鸣、风声,将人生的慵懒抛诸山间的红柿子。

人生有奸佞邪恶,岁月有恶语中伤,年华不负己,奋斗不落空。我虽然把远航的客船暂时搁浅在防不胜防的暗礁处,却能将疲累带回乡村,聊以疗治内心的泪痕。山溪潺潺,鸟语兽鸣,乡村的满山红柿子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满山的红柿子会让我以游子的脚步踱回家乡,即使老屋空落落了,即使少时知己已各奔东西,后山却又满山的红柿子,还有祖祖辈辈无穷的瞭望。不用擦去泪痕,因为泪痕藏掖在心里面,乡邻是体察不出我的忧伤的,满脸的笑容正如红柿子,绽开得灿烂,又带些诙谐。

山峦,群壑,远林,近丛。乡村的张望不是空落落的,满山的实景都是红彤彤的柿子和红彤彤的树林,还有热热闹闹的鸟语与兽鸣。

在山乡过年的日子里,山风冷瑟瑟,群山热闹闹,我消遣着屋檐下的雨声,消遣着万壑松涛,消遣着满山柿子的红颜色,消遣着不孤单的山乡热闹春节。把心思滋润得轻松一些,将视线拉长到群山万壑的最高处,碾碎那些烦恼和苦闷,安安静静地享受渔樵山乡的悠闲与阒宁。

深冬时节,除夕年味浓;腊月渐逝,新年已迫近。乡邻满仓的粮食散发出草木香,宗亲红色的楹联张贴了起来,让我的视野从漫山遍野的红柿子中拉回,我尽情地嗅闻着年味,观赏着年味带来的视觉盛宴和品尝着味觉盛情。

纵使岁月回到魏晋,纵使时光穿越到唐宋,谢灵运、王右丞目之所即,思之所触,也肯定不会超过我现在在乡村年底所见柿子红遍山野的美景,不会超过我在乡野里所品尝到的山乡美食。我那时光里,潜藏着深情,蛰伏着不会消逝的深久记忆。

山乡的柿子红彤彤,装扮了美妙的新年节奏,敲响了远行者栖息后的远足炯音。美好的红柿子很动情地遍布在山野,故土厚重如铅沉,人间清爽像那霜露清亮而透明。

回乡过年的时光里,我享受着,享受着。山溪潺潺,鸟语款款,兽鸣悠悠。霜露浮动,草木沁香,山乡的柿子红遍乡野。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