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走天涯

散文

凛然走天涯

      黄蔼北  

揽阅南宋史卷，我深深地感受到崔与之是一位屹立于天涯海角的清廉正直的贤臣。一身正气，刚毅凛然，天涯海角立丰碑，奖廉罚贪为贫苦。

南宋嘉定三年（1210年），崔与之正在江西新城县（现江西南城县）县令职位上被破格提拔，担任广西提点刑狱一职。半年之内，崔与之全都巡视完了他所管辖的广西整个地方。

随后，崔与之乘上木筏子，冒着很大的风险，渡海到与广西隔海对望的那个琼州岛上的朱崖郡去巡视。治所在三亚。

其实，那个时候的朱崖郡不叫朱崖郡，而是叫做吉阳军。我这是在矫正《宋史》撰写者脱脱的错误，他在史书中沿用的是元朝人对朱崖郡的叫法。

三亚那地方，宋以前叫崖州。宋太祖开宝五年（972年）改振州，置崖州。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降崖州为朱崖军。治所在宁远县（今海南三亚市西北崖城镇），属广南西路。辖境有今海南省三亚市及保亭、乐东两县部分地。宋徽宗政和七年（1117年）改为吉阳军。明太祖洪武元年（1368年）又升为崖州。

补充清楚吉阳军的来历，就不会让那些读我本篇文章的人感到头痛和产生疑惑。

闲话少说。脱脱记载，崔与之到了吉阳军，绝对不去干扰州县的正常事务，但当他裁决地方上疑难事情的时候，却能一清二楚。崔与之敢于对吉阳军的清廉官员进行公开奖励，又能够对那些贪官污吏果敢地加以惩治。天涯海角，奖廉罚贪，他的一身正气，令百姓佩服，让贪腐者惊悚颤栗。

在三亚，崔与之善待百姓疾苦的另一件事，就是张榜免除那些附加在他们的苛捐杂税。当地的百姓用吉贝纺织来做衣服，因为男人几乎出海捕鱼，做这个辛苦活的都是懦弱无力的女人。假如到官府去无偿服这项劳役有需要一整年的，那些女人们就只能抛弃小孩，离开老人。为此，百姓尤其感到苦不堪言。崔与之一到三亚了解情况后，就全都张榜免除了这些繁重的赋税。

崔与之所做的第二项革除当地弊政的，就是免除了苦丁茶税收。三亚这地方产一种苦橙，当地百姓有人摘取它的叶子来代替茶，衙门官府就向百姓征收税，每年要缴纳五百缗文。他一到三亚，就着手调查苦丁茶税的事情，也立刻停止了这项赋税的征收事宜。

当然，像免除吉贝布税、免除苦丁茶税的好事情，崔与之理直气壮地马上就加以了实施。

为吉阳军及吉阳军治所所在地三亚做了很多除弊兴利好事之后的崔与之，其内心是十分清楚的，琼州岛与朝廷相距万里远，天高皇帝远，当地官吏特别是贪官污吏肯定会胡作非为，因而静下心来，广泛访贫问苦，搜集具体事例，写成了洋洋洒洒的《岭海便民榜》一文。

很显然的，崔与之在文中把岭南的广东、广西和隔海相望的琼州岛辖制内的那些事情概括为十件事，并且详加阐述，深入剖析，抨击凶恶，切中时弊，让百姓拍手赞叹，使官吏警醒忌惮。

如今，我展阅《宋史》中的这段史实，有许多感喟，萦绕在心间。

崔与之巡察吉阳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听汇报，不访贫问苦，但他偏偏深入民间，知晓了吉贝布赋税的沉重，了解到了苦丁茶税的沉珂，立刻着手废除这些赋税。

崔与之巡察吉阳军及三亚完毕，可以沉默缄言，随便坐木筏返回广西邕州向上司交差就了事，但他却深思熟虑，将这次经历再结合自己掌握的吉阳军及三亚百姓的事例，撰写成了《岭海便民榜》一文，呈上去。一瞬间，这篇文章就成了后来很多官员借鉴的范文。

奖廉罚贪为贫苦，天涯海角树丰碑。一身正气，刚毅凛然。为民减免赋税，刚毅正直著书立说，苦丁茶、吉贝布、《岭海便民榜》，丰功、丰碑，不言而显。凛然走天涯，天涯在丰碑。

立德、立功、立言，完满地结合在巡察吉阳军的崔与之身上。我想，崔与之，可谓“立业三不朽，千古一完人”。天涯，镌刻着崔与之为民免税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