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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蔼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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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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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江河


 

                    黄蔼北   

 

我的家乡是枕着章江河而迎来朝阳、接走晚霞的。章江河汩汩滔滔地奔流不息,家乡对河上的船只很是热诚地迎来送往。

章江河的清澈、古朴、淡雅,令我久久难以忘怀。它日日夜夜地陪伴着我的童年,陪伴着我窄窄的时空,陪伴着我放牛,打猪草,上树掏鸟窝,下河捉河鱼、摸河虾。

很难忘记的,是河水淙淙地往东方流去,河上面都是木筏、竹排、渡船和渔翁在来来往往忙碌着,不知疲倦地日复一日地繁复着。我家乡村畔的章江河,就这么着地春时河水冷粼粼的,夏季河水绿葱葱的,秋日河水清亮亮的,冬天河水寒滢滢的。

夏日里我游泳时经常会溜上正行驶在章江河上的木排上、竹筏上、草艋上,来消解游泳的疲累,来获取竹排、木筏、草艋所带来的片刻安静与体力恢复。这时候,我就端坐着,享受着。

竹排在章江河上缓慢地澥流,缓慢到每小时只流行五六里的路程,我坐在竹排上就可以尽情地观赏河两岸的景色,思索着我自己能够思索到的东事西情、南景北物。

放大到全国河流山川去,章江河是毫不起眼的一条河。它西源自于崇义县的聂都山张柴洞,东流一百八十九公里之后,与东来的贡江在赣州相汇合。两江汇合后,北流而去,自此,章江、贡江合二为一,章贡为“赣”,赣江由此而来。

章江河是质朴的,单纯的,天然的,好像那不是修饰的山村少女,流露出一种清澈、古朴、淡雅的美。河水流经之处,都是两座清山夹杂着,这就好像一道悠远历史中走不完的人生长廊。

如果你来到章江河,有空去亲手掬起一捧水,会发现是清粼粼的,清澈得特别不同一般,即使是树影子倒影在水上面,也会清得连树枝间飞翔着的禽鸟影子都被折射得一清二楚的。

坐在竹排上,人思绪悠然行走,你会产生这样的特别感觉,天地间的真正界限好像一下子都不存在了。河两岸的景致都显得淡雅,禽鸟在水底飞翔驿动,河鱼像是游到了山岗,而你自己呢?你根本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在水上的竹排坐着、躺着、思考着,还是在天空中行走着,游弋着,安静地什么也不做地呆着!

竹排子在缓慢的随章江河的流动而行走着,你有情致躺在竹排上的话,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绿葱葱的,绿得心醉,绿得迷醉,绿得陶醉。

我家乡章江河河道的不远处,杨村岭的松柏是绿的,桦树是绿的,桃树、李树、杨梅子树是绿的。稍远一点,环绕身边的大庾岭的杉树是绿的,樟树是绿的,榕树是绿的,绿莹莹的。而远处的油山、梅山、西华山、东华山也无不是绿的。

而俯首章江河的河面,那么都一切是蓝的,幽蓝幽蓝的。这水面的蓝,在召唤着你一般,在逗引着你一样,也恍若在促使你展开关于天空、关于大海、关于湖泊那蓝色的遐想。

随着河水继续往前缓慢流行,章江河河道也在缓慢地变化着。河水好不容易流淌出了狭小的山谷,恍惚间没有了山沟的约束,整个河面也就稍稍地变得宽大了一些,流水也变得浅显了一些,流水击打在石滩上,发出欢畅的“哗哗”声。

你正想着倾听河流交响曲,但水面却又突然间转了一个弯,两岸的青山马上又把章江河给紧紧地锁起。夹峙的青山把河面又很快地恢复了原来的那一片平静。

竹排缓行在平静的河道,你又会惊喜地发现,章江河两岸只要有多少个弯,就必定有多少座竹筒水车。

巨大而圆滑筒车缓慢而不知疲倦地地旋转在永不停歇地把这句话里的水吸提上河岸来,倾洒在凌空架起的木槽里。木槽把水引向沟渠里,引向田间,引向一大片一大片的庄稼。

在绿油油的两岸,在两岸夹峙的章江河,这些不知辛劳的竹筒车已经旋转了无数年,在旋转中唱着一支支古老而勤劳的歌。

古朴的水车日夜不停地旋转着,歌唱着,给人以执着的感觉,给人以有劲的精神动力,给人叙说着不知说了多少遍的关于河水、关于动力、关于庄稼、关于收获的一个又一个故事。

水车带来章江河古朴的往事,河水继续不歇地往远方流去,往远方奔去,往远方推行而去。不多久,坐在竹排上的你就会随着流水和竹排来到渡口,来到码头。

我家乡的码头上那时真是天天都从早到晚行人不断。码头是用很讲究的大青石砌成的,高高的码头上方,就是高高大大的老榕树。那棵榕树有六人才能合抱,树上筑满了鸟窝。傍晚时分,渡船靠码头,行人归家里,飞鸟纷纷归巢。

章江河畔的这码头年份起码也得有一两千年了,破旧,寂寥,古朴。随着时代交通的大发展,河上面没有了木排、竹筏、草艋的踪影,连野泳者的影子也很少见,码头也在忽然间被冷落了下来,码前冷落鞍马稀。

但这古朴的码头每日里还是有不多几个人前来坐渡船到对岸去的,渡工也就热情地招呼客人渡河去。没有了河上面的排子掠过,缺少了渡客过河,家乡的码头就仿佛像个失去众人信赖的孤独者,秉持着跟时代步伐不相符合的念头,在这里独自度过它的风烛残年。

古朴的码头边,那只古朴的渡船被章江河水涌动着,浑身就发出“嘎呀、嘎呀”的响声,好像是在跟坐船的过客发着轻快的牢骚,更像是在唠唠叨叨地重复着远古的故事,感慨那永远不会再来的往日繁华和往日喧闹。

章江河汩汩滔滔地奔流向东,大庾岭丰沛的雨水给了章江足够的流量。日夜不息的流水从来都不会让河水枯竭,而会使它清清澈澈地唱着远古的山歌。

河两岸,那老水车随着整个社会的不断进步,也淹没在了我童年的记忆中。但若是回到往昔,它古朴的样子也随着码头的逐渐衰落而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河岸人家的往事叙说中。

家乡依然是枕着章江河的奔流声而迎来朝暾,接来晚霞的,章江河也已依然是不停歇地迈着步伐前行到赣州去,与贡江相会后组合成波涛汹涌的赣江,清澈、古朴,就像一位与世无取的老人,日夜彰显着章江河特有的淡雅。

两岸青山,历史长廊。被山峡夹峙的章江河,欢快轻松地唱响着一支支悠扬的岁月之歌。

那歌,回响在我的耳畔,萦绕起章江河清澈、古朴、淡雅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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