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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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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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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

 

我打开门,拉开路灯,然后带上门,送梁兴下楼。

虽然两室一厅,有厨无卫。并且是仅仅两层的一栋砖混楼。且我所分得的这套,还不到八十平方米,但很多人都羡慕不已,好朋友也喜欢来串门聊天。

好朋友串门,无约而至,来去自由,实在正常。染兴和我一道参加工作,同在一个小城,又是同乡。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都直爽,聊得来。所以有事无事,往来频繁。

虽然已是夏天,一场雨后的院坝,显得格外凉爽。路灯下的小院,胭脂花丛中居然有只蜜蜂,像迷了路似的,发出微弱的嗡嗡声。楼下的鲍和老哥,在这凉爽的夏夜,喜欢在院中,泡一大瓷缸的大树茶,揭开盖,手拿像拂尘一样的棕叶做的蚊刷,轻轻摇晃以驱蚊,等茶凉透后再喝。如果有客人来访,他就摆上几个玻璃杯,不管是客人或是主人,想喝的自己倒,喝多少倒多少,喝茶像闲聊一样,自由而随意。烟呢,你递给我,我递给你的,烟头随意扔,散场后主人会打扫。那时抽烟,人们爱说的话,就是“怕婆娘,抽乌江;冒皮皮,抽花溪!”

梁兴与鲍和是挂角亲,所以我和梁兴路过的时候,鲍和推出身边空椅,热情相邀留坐。可梁兴忙说他还有事需要找人,没空,抱拳施礼而别。

实际上,如果鞠凤不在场,梁兴就可能留下坐一坐。鞠凤来鲍和家玩,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晓得我和梁兴玩得来,想找机会搭上话……

送走梁兴后,我回身到院坝,和鲍和老哥他们坐着吹牛。鲍和晓得梁兴比我大两岁,和我是老乡,又是上小学、初中时的同学(同校不同班)。所以鲍和对我说:“小唐,你和梁兴玩得好,可不可以帮个忙?”说着他轻轻向一侧的鞠凤努了努嘴。我会意,因此说:“这样的事不管男,不管女,促和也离不开缘分!”鲍和对我挤眉弄眼地说:“你们在一起的机会多,你放在心上,试试看嘛!”我笑了笑,给鲍和说了个故事。

有一年夏天,父亲披着蓑衣,戴着斗篷,扛着犁去打田。我背后腰间别着把镰刀,肩上扛着抽板,和父亲一起去。没想到过田坝涨水沟的时候,随着一道鬼火般的闪电,一个炸雷吼下来,一座桥居然应声塌!那桥一头是岩,稳得很。另一头是石块砌的沟埂,内里塞了些碎石和泥巴。整个桥面长将近一米,是一整块条石搭建的,宽半米左右。雨水把那档土墙里面的泥巴发胀,干砌的石块突然垮塌,那桥就应声断裂了。我当时想,要是两边都是岩,这块条石七八寸厚,绵扎得狠,那就不会垮塌成这个样子!唉,一块很好的条石,从此做不成桥了。所以搭桥要了解地形地貌,把基础打整得好,才能搭得起稳靠经久的桥。

鲍和听了这个故事,笑了笑,并向我举了举大母指。嘴巴动了动,笑意深藏地站起身说:“兄弟,搞杯水,这大树茶喝起,有点回甜回甜的,安逸得很!”

鞠凤想追梁兴的事,鲍和从此在我面前不再提谈了。

可鞠凤的表弟陆划,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后同在一座小城,相互间也有往来。那时候人与人往来,寻常而随便。但是有天晚上,陆划来,居然提来一袋新鲜的紫葡萄,说是在朋友家摘得多,所以带点我尝。其实看到他这样,不用说我都晓得是怎么回事。

陆划在计大学的时候,有次我们在一起聊天,他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我不同意他的说法,因此起了争执。从此往来频频的我们,渐渐地淡了下来,虽然接触依然,但相互之间说话少多了。直到参加工作,才开始有点记情地往来,却不勤常。

陆划来,我们东扯西拉地聊了一会,他就说出了请我帮忙的事来。我说这样的事,关系好也不一定能帮忙。像钓鱼一样,鱼不张嘴,无论你如何想尽办法喂塘子,你想钓的鱼,就是不张嘴,你就钓不了。陆划说:“说得不好听点,死马拿当活马医,你帮忙试试嘛!”我说只能尽力试试。

陆划上大学的时候,我们还是上下床,鼻“邻居”,关系处得也算不错。没想到为了他表姐的事,他居然也来说情。说起来,他表姐鞠凤,要个子有个子,近一米七。要貌想有貌相,丹凤眼,卧蚕眉,鼻梁还搜索挺的。但年过三十还没成家,她开始抓慌,家人和亲戚也为她抓慌。农村人说,大来的姑娘,不中留。男婚女嫁,古老常规。按鞠凤的条件,应该不愁嫁。不但人相貌身材好,才三十冒点,在小小的县城,都奔上副科干部了,怎会愁找不到婆家呢?

有一次梁兴来,谈到鞠凤,他说,如果鞠凤没有一官半职,凭她的身材相貌,想找哪些条件的没有?可惜走错了路。他说,多少有点姿色,想在官场上混出个一官半职,不得父母亲人的“后台”的,都是一路货色,全是有权有势的玩物。梁兴说,这种女人,换个环境,有可能成个家,在小县城到是个难事。他以为她的事,没多少人晓得。实际上,她风流成性,表面风光的背后,有几个不晓得她的道道?所谓:“家中有金银,隔壁有戥秤”。历古以来,官场污沼,花花事不少,只是很多的人,心知肚明,笑而不言,免惹是非。我说死鱼鳅有饿老凹(乌鸦),只要她条件再放低点,没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不见鞠凤的身影,转眼间消失了三十多年。有时遇到她的亲戚,打听她现在的情况。听说她嫁到攀枝花去了,嫁了个比她大十来岁的二婚,因不会生育,后来又离婚了。还患了红斑狼疮,有点钱都医空完,还不幸离开了人世。

她的亲戚说鞠凤的命真苦,奋斗一辈子,却也悲哀一辈子!

我只能讲,命运这东西,影响的因素多,不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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