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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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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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梭筛渡

梭筛渡

九十年代初,梭筛水电站修筑大坝前,两岸人员往来,靠一条摆流的小木船。那个时候的梭筛渡口,除雨水季节外,峡谷虽深,但水流却缓。

对于梭筛流口的记忆,于我,是从上小学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大姨妈家住坪上区硝洞乡杨柳冲。从老家窝子,要不了一支烟的路程,就到石板寨,然后七弯八拐走五六里小路,临近梭筛,路两边尽是乱石与荆棘藤蔓。印象最深的是长五六间,两层高的青砖黑瓦拱窗房,静静地立在一块大地后,向着老家窝子的方向。据说那是五十年代苏联人帮修梭筛水电站,搞得半场不落的时候丢下的。之后留一户姓江的人家守护,直到八十年代末期,动议重修筛梭水电站为止。那时丢下的还有青岗林与木浪渡口边被封存的拱洞房,发及很多乱堆乱放的圆柱石。

从梭筛寨子右侧的小路,下到河边流口后就高喊一声:“船家,过来!”摆流的老者,从岩洞里朝这边张望一下,站起身,看看有几个人,然后高声大气地回道:“啊,等到,马上来!”说话间解绳,上船,划动摇板,斜斜的划过来。记得六七岁那年,第一次坐船横渡梭筛渡口,船划过来,父亲开门见山地对船家说:“老人,钱干贵得很,渡我们过去,拿个大糍粑给你行不行?”老人笑了笑说:“拿糍粑比拿钱实在,有哪样不行的?”老人拉稳船,让我们上,然后用边将船一推,船一离岸,他就跳上来,用一头圆得粗实,一头扁而厚的摇片,在水中快速地划动。船靠岸,老人先下船,把船头绳拴稳。父亲牵我下船后,从竹提竹提篮中剔出一个最大的糍粑,递给船家并道谢。

记得对面的岩洞,洞顶岩倾斜的,岩洞和那人差不多一样高。因为是冬天,没人过河的时候,摆渡的船家,就在洞里烧火烤,咂叶子烟。我抬头看见那洞上的岩,那厚度,起码有猪槽高。所以我想,要是把这岩头能长长的凿下来,盖在两岩平整的岩上,不就成了一栋平整的桥了么?我把这天真的想法讲给父亲听,父亲说:“好,这办法好,就是找不到人来做!”

离开河边,顺坡从左边往上爬,有个岩窝窝,水满得清丝亮汪的,羞羞答答的往外流。那水是从一个岩缝中淌出来的,要喝,爬下,嘴凑近,咕咚、咕咚一气,就可以喝个痛快。看到那样的水,小小的我曾对父亲说:“要是我们家后面有这样的水多好!”父亲笑着说:“没问题,这事好办!”我想父亲一定有办法让我的梦想成为现实,所以才讲这样的话。父亲像做谜我猜,刚讲个开头,就停了下来。我等了等,不见父亲往下说,于是就问;“我们家后园可以挖出水来吗?”父亲一本正经地说;“挖不出!”我不解地往下问:“挖不出来又咋做呢?”父亲回答我说:“等你长大,长成大人,把这水搬到我们家园子边上就行了!”父亲开心地笑了。我却在思考如何才能把这水搬到我家后园的问题!

那次是大姨妈家接儿媳妇,她家有三间茅草的正房,一间离正房好几米远的厢房。厢房楼下关猪牛,楼上铺上草,睡人。母亲常说,大姨妈家,房子不好,生活好,吃得饱。我在隔壁苗族姨妈家,看到她们用鱼舂粑粑,见我去玩,拿给我吃,我反而跑得远远的躲开。其实现在想来,要不是离河近,那能吃到这样的美食?所以梭筛给我的印象就是有河、有船、有鱼。

那时候送礼,除了粑粑,送不送礼钱,我全然不知。只知道回来的时候,有回提篮粑粑,并因此解决了过河没钱的问题。

随着时间的过去,梭筛渡口在我的印象中,既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过渡口记忆,虽然近五十年,却仿佛如昨。模糊的是两岸的山型地貌,没了当年的影子。但梭筛渡口那条船,那条船上舀水的、旧得像缩头乌龟的木瓢,那背儿的摇片(橹),那边上钉上木板的船,那铺满稻草、又烟熏火燎的岩洞,路边上淌水的岩窝窝,却始终历历在目。

                                                             2020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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