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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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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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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与命

性与命

“牛无上牙马无胆,骡子下儿天要反”,这是流传千古的民谚,并由此让人知道牛马与骡子生理上基本常识。

我这一生陪父亲买过几次牛马。买牛,对牛的判断上,除了体态与骨格,父亲还习惯从牛嘴看牙口,是对牙或是齐口之类。至于公母,当然要讲究。庄稼大的人家,喜欢气大饱力的牯牛,反之则喜欢母牛。当然也有经济与实用两者兼顾的。

父亲爱说的一句话是“庄稼无牛空起早!”自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父亲为了庄稼,更换了几次牛。起初的那头牛,是生产队分来的灰包牛(以灰为主带黄或黑),牙口不好(十三四岁了),尽管父亲常煮猪食喂,犁起田地来,看着它费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拖得很慢。牛与人同,牙口不好,自然吃东西费力,犁起田地来,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放在坡上,那些气饱力壮的牛马,除了把草吃得像刀割一样的响声外,还忘不了追欢作乐中大声嗥叫,以显示自己身强力壮的自豪。

要是儿马呢,不到两岁,就会嘿嘿嘿连天地狂叫。看到骒(母)马就迫不急待连叫着讨好边爬上背。如果骒马正在跑窝,就会主动停下脚步来,蹲天后脚,乖乖地迎儿马的兴奋,直到儿马发泄后,意犹未尽地嗅起骒马的气味,磨皮擦痒挨骒马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但是,不管牛也好,马也罢,一方兴奋得急不可耐,一方反感,那就成不了事。哪怕是头瘦老母牛,它也不用牛角敲打以表示抗议,还会采取甩开摆脱的动作,让公牛无奈地克制住兴奋,另找对象。马呢,儿马狂性发起来,最爱嘿嘿连天地嘶叫,直到找到如愿以偿的骒马,情绪才会缓下来,把吃草当回事。

从牛和马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生命的乐趣与传承,离不开性。对于生命,性是与生俱来的,是生命繁衍生息的需要,具有自然的属性。然而哪怕是动物,它的命运,与时代有关,与依存的家庭有关,与它的品行有关。

改革开放初期,父亲买回一匹老骒马,黄色,三尺多高,肚子有点圆得饱满。父亲高兴地说,明起是买一匹马,暗地里买的却是两匹。几个月后,看到老骒马的奶包胀得明亮起来,父亲高兴地说:“看来这骒马还债(能带来好处),会下个好马儿!”正因为如此,父亲将这骒马与牛分开关,分开喂,怕和牛一起关在一圈,生崽时大意点会后悔。好在那时,叔一家农转非,多有个牛圈。有一天晚上,听到老骒马哐儿的叫声温柔地传来,父亲翻身起来,点亮玻璃灯,提起去看,并高兴地大声说:“小平,快来看,我们家马生了个黑马儿,好看得很!”我连忙翻身下床,摸黑去看,昏暗的灯光下,那匹小黑马,油黑发亮,围绕老骒马转动和蹦跳,仿佛在欢呼自己生命的到来。最初的几天,父亲用米汤煮苞谷喂马,后来撒夜草也比以往勤常。母亲说:“畜比人同。这老骒马,生了个好马儿,管都要管得好点,你看你家爹,晚上睡着都会笑醒来!”

一天又一天,小黑马变成了大黑马。并且教会驮煤、驮粪、驮草之类。父亲为此还专门请木匠打制了一副鞍架。就是在驮东西的时候,看到过路的马,都会疯狂地嘿嘿高叫,用脚刨地,有时那钉了马掌的脚蹄刨到石块上,会弄得火花飞溅。尽管它身上驮了四百多斤的煤,它也兴奋得不顾。似乎性对于它来说,可以不顾一切。而得到滋润后的骒马,以温柔的叫声,感谢似的回答。

说到马,也不得不说牛。我家曾饲养过一头黑牯牛。有一年放放到山上,一头黄牯牛爬上了一头黄母牛的背,正想成其好事。我家这头黑牯牛放赶后,远远[地看到这情景,头一乜斜起来,扬起尖尖牛角,迫不急待地冲了上去,把那头黄牯牛硬撞下来,还一股作气地狂追猛赶,直到那黄牯牛认败远逃,它才回转身来,在黄母牛身边,用浑厚的嗥叫声,显示自己的力量,唤醒母牛的共同兴致。紧接着就完成好事。之后不无得意地对天吼叫、吹气,仿佛展示一个强者的身份。

动物界是物竞天,适者生存。人类的竞争,向着文明的方向发展,但也难免借鉴动物界的行为。

对于自然界,不论是动物、植物,有时我们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貌。无论是鸟类、畜类,陆生、海生,都有衷情一生的,也有见异思迁、随性而为的。性与命,从古至今,难舍难分。对于人类,能择得相许一生,不离不弃的,是幸运,也是幸福,是天作地合之缘。性似乎与生命的延续有关,命一般离不开性的问题。人类命运的演变,与性不可分离。特别是个体的命运,相对于动物界,其高下之分,似乎兼而有之,故事也多得数不胜数,甚至离奇古怪的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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