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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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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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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的草塘

擦肩而过的草塘

文/黄平

当我邀约妻子出外赏景时,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最常说的理由,身体瘦弱,老夫老妻的,不是浪漫的年龄。

但是,2017年的最后一天,一早我就邀约她一起前往马官草塘,她爽快地答应了。因为我说草塘有奇观,去了就知道!

可是,草塘在哪?记忆里搜不出具体印象。只知在马官,离马铺不过一公里。可具体的方位、地点、路径都是云里雾里的。

车过下坝村,到了马官镇中学一侧时,我们停车向路边一位年过花甲老头询问草塘往哪走?老人看了看我,抬起手往我们的来路一指说;“你们可从来路返回,到黄色的小嘣嘣车那点,就有一条路往右进去”。一侧的年轻小伙说:“绕了!那样走法”。老头说:“往上可以走,路近,可路口多,我也说不明白,怕你们走错”。我们道谢返身,沿着一条笔直的水泥路,穿过一片田野,进入一座名叫中坝山脚的村庄,然后弯来拐去继续往里走。出了村庄,虽然有一条新修的水泥公路往大山深处延伸,可那条路宽四米左右,如对面来车,难以错让。再说,路陡,无护栏,令人畏惧。我问路坎下坟石场古稀老头,这路可否去草塘?老头说:“可是可以,沿路走,不过只有几户人家的畜牧场,再到母猪洞,从母猪洞过去,有一条往山上的路,上去就是!”妻问:“开车可不可以去?”老头说:“可是可以,只是危险得狠。前几天有一个女的开了辆小车想过去,结果,我亲眼看见她,刚开上陡处,车就翻了,翻了四翻,落地稳了后,我去看,人摔得头破血流的,到处都流血,看到摔昏了,我一边打120电话,一边请人给做人工呼吸,有了点气后再送医院!”妻听了后,决定将车停在路边弯道宽处,紧靠后埂。

步行在半坡的路上,左边的山谷底,耕地里有人牛身影。山谷两边零碎的地埂,铲得干干净净。铲草皮烧灰,然后挑大粪拌好,用来栽洋芋、苞谷的传统还在坚守。鸟儿的叫声,时远时近,时起时落,单调中泛起点点涟漪。

过了一道山丫口,可看到几户人家的小寨子——畜牧场了。可这时我们进入的路段,是刚铺的砂石路。再往前,寨旁,有一条羊肠小路往大山深处走。在路口,曾有一瞬间,我以为小路的尽头就是草塘。可妻说,石场老人讲的,过畜牧场,穿过母猪洞,有一条上山的路走草塘。在妻的坚持下,我们继续前行。

当一个小水库展现眼前时,一闪念间,我以为这就是草塘。但转瞬之间又觉得名不符实。当看到高高的石坝前赫然出现“母猪洞水库”几个大字时,我们才理解石场老人口中的母猪洞的含义。

在水库坝上,我们遇上一男一女两个中年布衣族人,我向他们请问走草塘的路,他们说草塘应该是坝下那几户人家住的地方,我暗暗摇头。

坝下河谷,中有水库流尚的渠道,两边分布着稻田,稻田之上,有左右两条公路,有桥横跨相连。我们过了水库下第一座桥,然后沿左而行,准备寻人问路,可只有几栋平房的小村寨,家家关门闭缝,无人可寻问。这时候又想起石场老人的话,我们回转往上山的公路走。

公路的尽头,看到了一道上书桔黄色“草塘”水泥仿古藤寨门。妻一见草塘二字,高兴得欢呼雀跃地喊道:“啊,草堂,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并叫我赶紧给她拍照!她还叫我也站在前面,帮我拍一张!

在入寨门前,我左看右看。右边高高的路坎下是未修公路前从马铺到草塘的小路,有一块宽大的偏石板。往上一点的路左边,有两个水池,有一个一米见方的不规则的水池,一泓清泉,有如如镜。紧挨着不到半米的一颗老坟前,又有一个脸盆大小的石窝,同样盛满清泉。妻看着心动,仿佛想起小时候在外讨猪草口渴时喝山泉的岁月,忘了水的寒凉,忘了她身体虚弱,忘了她的胃不能着凉而容易感冒的危险,捧起就想喝!到了嘴边才突然停了下来,并自我解嘲说,洗洗手也是一种享受。

石板老路与小水池,忽然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我往记忆深处搜索。

二十四年前,梭筛大坝成功筑就后,移民奔县内他村投亲靠友,或集中安置的移民搬迁大潮刚过,因为按每个合法人口,每人亩每有一千五百元的田地调拨费,是否按要求使用,需要审计。那时还在从事审计工作的我,曾与人结伴到过这个属于马铺的小山村——草塘。那个年代,不论走到哪,工作之余,少不了酒。加上年轻,根本没着意草塘与千年血藤的存在,致使它们曾一度与我擦肩而过!

草塘之名,血藤之古,我是通过文友们的一组配图文章了解并留下印象而神往的。

草塘今非昔比。昔日的石板房、瓦房,有几栋像害羞的小姑娘,缩避在到山脚,一声不吭的守望岁月。一座座的小洋楼拔地而起。这一栋栋的楼房,虽然像身处深闺,还未盛装“出嫁”的姑娘,但青春的身段已盈满了喜悦。

我见一位不到十岁的红袍小姑娘,她站在一户人家石坎上的门边,我走近打听千年血藤,小姑娘随手指向她的左边说,那就是。我们抬眼看去,一道大过海碗的、古味浓浓的大血藤绕就的门,跃然眼前。在古藤门前后,我们认真的观赏。妻子说不出的兴奋,像一个好奇的小姑娘一样,不停的变化着动作,要我给她拍照。并说这么大、这么老的血藤,她是平生第一次见!那藤,左右相生,东西互串,扭成索,拱成门,又七弯八拐地延伸出各种自由自在的、轻歌曼舞的形象。路的两边,各有两根水泥电杆,可抬头上看,根本没有电线。原来,这电杆是为血藤而立的。再仔细观察,血藤两边,还有圆木支撑。无意间仿佛与血藤融为一体。

妻说,奇了,真奇了!这血藤本来就是一副好药,可延续千年,没有人破坏,太神奇了!

居住着四十多户布衣人家,只有一条小路通往外面世界的草塘,那份固守乡土的宁静与闲适,那份知足常乐的随意与和谐,那份泉水自房后岩窝而来的甜美与自足,忽然像一尾灵性十足的鱼在我心里荡来荡去,又如同一曲轻音乐,缓缓响于耳畔。

举目四望,草塘,像一个封闭的世界,四面山环,形如等腰三角形,藤葛、荆棘、灌木、芭茅,厚厚地呵护四周的山。以草塘为中心的山寨,就在这三角形的最宽处。一条新修的路,将一亩见方的圆形草塘一分为二,形成两个石砌的半月形的草塘形状。如今,这千年的血藤见证了崇拜生态美的草塘人那份来自远古的情怀,见证了布衣人那份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纯朴,见证草塘千年春秋中的执著,见证了布衣人逐水而居、敬奉自然的天性。

村中往后的路,是土路,顺山而行,路基都是平整的岩石。路的右侧山脚,得益于生态的泉流,在这深冬之季,一层又一层的山泉,有叮咚作响的,有无声无息浸出的。山脚之下,可见泉流处处。这泉流,默默泽润山寨、泽润这片古老的土地,泽润人心,泽润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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