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在普屯坝
文/黄平
很多人去普屯坝,是因为云中万亩草原魅力的牵引。而多次游玩过普屯坝的我们,此行却意在普屯坝山凹里的农家。进入坝门,左行千米,再从右顺坡而下,路坎之下,有座土丘,小山似的,方圆十米左右,细看方知是一座坟墓。只见青草覆盖,草饼之间尚有轻微缝隙。再往下,可见古藤老树,拥一深潭,有酣然如梦之状。近村路上,灌木丛生,百鸟和鸣。我不禁打起手哨,与鸟儿鸣啭之声相应。山野间,似乎频添了一份情趣。左侧深谷,良田百亩,森林环抱,怡然自得。山村多草房,阶前院内,花草随意,鸡寻食,狗追逐,有群鹅伸颈高歌。土墙茅屋,竹壁竹楼,整洁有致。房前屋后,梨树、核桃,果实累累。
东面半坡,约五、六户人家。我们走进一栋茅层,女主人热情让座。那或长或短的板凳,虽然显得有些陈旧,却一尘不染。像穿着整洁的女主人,抑郁中透着一片纯朴。在同行的两位女老师的提议下,女主人拿出她亲手制作的苗族盛装,并帮两位老师穿戴一新。然后以茅屋、高大的梨树、核桃树为背景,相机欢快地咔嚓起来。据女主人说,她家有些田,专种普屯特有的海花(还魂草),每亩能收干品2000斤,价值12000元。有外地客商专程收货。女主人指了指院前埂的那棵巨伞般的黄杨树,说是收货客商送了她5000元她都没有卖。我说,不卖好。这棵树在这点,是一道很特别的风景,今后旅游开发,它比一座财神菩萨还要灵。面对旅游开发的希望,女主人的笑,浸透着普屯人家的自豪。
告别女主人,由东下至谷底,南面,丛林深处,有十几户人家。除两栋水泥房外,其余皆为茅屋。入寨,见一户人家门前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伙,人长得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灵气。他见我们,很客气地邀入家门。他家住的是长五间的水泥平房,书房内,一课桌上,摆满了书。桌前有台电子琴,墙上,挂着一竖幅字:学海无涯。在我们的提议下,他还向我们展示他题有“勤奋”二字的书法,那柔中带刚的娴熟,透着这方山水的灵气。
我们穿过小寨,走进原始森林,来到枫香古树下,这棵四人才能合抱的树,本来有三桠直指蓝天的主干,不知何年何月何人断其两桠,只留下笔挺的一桠,像一个巨大的蜡台上插着一根顶天立地的巨烛。林中,随处可见的“勿忘我”,蓝莹莹的双瓣花,小巧而惹眼。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生果,有的小手指大小,像香蕉一样,一饼一饼的缀满枝头。有的如橘子,绿而坚挺。有的如弹珠,含羞似的半藏半露。还有那红如火的香樟,看一眼,心都难以平静。古朴而幽雅的村容村貌,像千年前名家联袂所遗的画作。因而,回到坝上,不禁让人再往下回望,果树,茅屋,良田,森林,成群的鸭鹅,散漫巡逻的狗,好奇地目送我们的儿童,阳光下,显得那样的宁静,那样的和谐,那样的令人沉醉。又那样的沧桑如梦。
中午回到坝上杨天荣家,一桌盛情,让我们闻香而醉。大块的青椒鸡,大碗的乳白色米酒,令人情不自禁。我们啃着大块的鸡肉,举杯痛饮。不觉间,大汗淋漓,豪气冲天。主人的热情,全在不停举杯相碰的酒里。我不知不觉,喝得不知东南西北。以至于如何下山,如何到乡财政所的老宋家,已全然不知。只是半夜醒来,不知身居何处,好一阵才弄清所在。好在头不昏,脑不胀,还想吃东西。第二天,同伴打电话问侯方知,我喝了一斤半左右的酒,喝得像从水里捞起来似的,喝得人事不知。好在这米酒是苗家人以传统工艺自酿而成,据说提去了所有的甲醇,不伤肝,不伤胃。喝起来给人感觉上度数并不高,但据说不低于48度,后劲很大。好在喝了这么多酒居然没有吐。这使我惊叹这乳白色的酒,不知要胜过多少名酒。因为我喝了二十年的酒,其中的名酒,种类不少,一旦喝到这种程度,不但会喝得一塌糊涂,而且酒醒后,头昏脑胀的,很不是滋味。为此,同行的朋友开玩笑说,这回,知道这迷魂乳酒的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