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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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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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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爪婆

表弟为感谢我借钱给他应急,送我一只白色乌骨公鸡。我拴养了好几天后,把它放养在院坝里。

妻说买能生蛋的白乌骨母鸡与之配对共养,捡孵小鸡。赶场天农村有人抱土鸡来卖,我按妻的想法选了一只。

买回母鸡后,我拿了根长长的细麻绳子拴在院中的树上,让这母鸡先适应一下环境再放养。我还没离开,那公鸡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可当它试着靠近母鸡,母鸡却像灵性十足的鼠,随时准备拼死逃避。公鸡改变策略,在院中一角啄了一粒包谷籽,走在母鸡跟前,放下。母亲不理它,又离开。它再次从远处啄起一粒包谷,再走近母鸡,放下,并且退回两尺多远,在一旁看着。母鸡斜了斜公鸡一眼,觉得没啥危险,就捡起那颗挨近自己的包谷籽吃了,并且偷眼看看公鸡,感觉那公鸡并不想占它的便宜,才在花钵下蹲下。但那对眼睛,还在警惕地张望着,好像随时准备逃离危险似的。公鸡看了母鸡几眼,晓得不是时候,所以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开了。直到在一处生有野草的墙缝啄扯那草玩耍时,扯出一条红彤彤的小蚯蚓。它

禁不住兴奋得满脸通红,学着母鸡咯咯咯的叫了又叫,友好地示意母鸡过来享用美食。母鸡想站起身来,可站起一半身后又缩了回去。公鸡啄起蚯蚓,走近几步,继续友好示意。母鸡禁不住诱惑,又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表示对蚯蚓有兴趣。公鸡再次啄起蚯蚓,又走近几步,把蚯蚓放下。公鸡似乎明白,有些事情需要耐心和时间。

由于母鸡害怕公鸡,在拿剩菜剩饭喂它们时,我总是分两处,先给公鸡,再给母鸡,让它们各在一处安心吃食、互不影响。可公鸡总是不安心,食后就急着给母鸡献殷勤。无奈母鸡有自己的吃食,并不理睬公鸡。一天早上我将刷锅底的几根面条先倒给公鸡。这公鸡本来就已饿了,但它硬是舍不得吃,啄来啄去的叫唤着,弄得也饿了的母鸡七不是八不是地打转,它才开始吃起来,而且吃得山响,像人喝面条的声音。吃了一啄之后,公鸡围着地上剩下的面条,像对待一条活蛇似的,想攻击,又不敢上前的样子,转起圈来。公鸡的眼睛却在观察着母鸡的动静,直到母鸡为了美食想往前冲,却又犹豫不决的时候,公鸡才将那面条一下啄起,走近母鸡,放下后退后好几步。母鸡警惕地上前,边吃边斜眼看着公鸡。公鸡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当母鸡对下水道口积存的落叶堆啄寻食物时,公鸡突然发起雄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母鸡的背。

开始生蛋的母鸡,一天一枚,十几天不间断,那蛋,用手半遮着对光一照,都是有头的。这不仅是母鸡的功劳,也离不开公鸡的造就。

这只母鸡自由后,才一个上午的时间,把满院坝刨得乌七八糟,院坝周围的好几个花钵,被刨得满地泥土,连花都刨得折了枝。更气人的是,我走到院坝,高声大气地吼它:“刨你妈的鬼!”它居然盯着我看了看,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我刚栽下的一丛藤竹,用硬纸壳轻轻盖着,暗示它不能乱刨,它居然漠然视之,并且把那几根藤竹弄断了,还在刨出的坑里产了一枚蛋。我吼它时,它还朝那枚蛋看了看,并咯咯咯叫了几声,仿佛在着意告诉我,它是有功之臣。

没办法,我与妻商量,还是买个鸡笼来,把它们关进笼子,用传统的方法喂养。妻反对,说这样养的鸡,没了自由,时间长了,会喂出病来的。我说何以见得?妻说,拿你关在一个地方,好吃好喝地给你,你舒服吗?长肥了,活动量小,病就多了。我想了想,回道,能这样比吗?鸡只要有吃有喝,又有伴玩,只要笼子大点,它们有点自由活动的空间,也不会提啥意见。妻听了笑了笑说,这种不安分的鸡,你关它,它照样在笼子里乱啄,鸡笼都会给你啄坏。我说那就买个又大又牢实的鸡笼,随它啄。妻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不管哪样,跟一只母鸡计较,你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了。我回道,这哪能扯到心胸狭不狭隘的问题?妻有点不耐烦,懒得和你讲,讲哪样你都有理。

母鸡终于赖抱了,妻把所有有头的蛋都拣给它孵。我们又开始怀抱等待小鸡出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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