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路上有挖机堵路,我们一群人皆下车,步行上山。长枪短炮的来到这鸡鸣三县的地方,很多人都是第一次。
上山的路,虽是泥夹石的机耕道,但有点陡,起码有三四十度的坡度。路两边挖机耕道塌下的巨石与沙土,让人看到的是两个字――贫瘠。再看看路坎上下没有开垦的荒山,人间四月天,芭茅草、箭杆草、茅草、地绒草等稀疏在这岩山上,像个穷困燎倒的家庭中的小姑娘,胆怯、惊恐、羞涩、期盼......这样的山,会开发出怎样的景?
从小爬惯了山的我,独自一人先行。果然,从最初入眼的茶场,山陡、埂高,有的竟达三四米、六七米,种茶的地块,看得出是挖机一路刨出来的,宽度也不过三四米。这些茶叶,有如枯干的湖,东一塘水,西一塘水,全是些不连片的花花水。我独自摇了摇头,并叹道:“这样的开垦,值么?”
一路向上,我很快见到长势较好的一弯茶地里,有一男一女的身影晃动。当我把镜头对着他们时,那妇女说:“有人来照相”。刚说住嘴,那男人手机响。接了手机就对我走来,说是汪老板电话上讲,请他为我们烧点水,泡点茶,说我们有一伙人到茶山上看看。我问了问,年过花甲、精神抖擞的他介绍说:“我是汪老板请来帮管理茶山的,姓陈,在萧家村当过支书”。
看着一块干枯的茶地,我说:“这土质砂多士薄,茶能栽活,算是奇迹了”。老陈笑呵呵地说:“你说得对,这山上有的地方连茅草都长不起来,没想到开发起来,这茶长势很好!下面看,有点稀稀疏疏的,你一刚(一会儿)到上面看看,才三年的时间,那茶叶,疯长成片,说不出的好!”
我问老陈:“这么高的山,用水困难吧?”。老陈说:“你爬到这点不算高,往上更高,反而比下面平整多了。我们用的水,就是从上面用管子接下来的自流水,比矿泉水好喝。不信,你把瓶子里的水倒了接水管水试试!”。我真试了,好喝,解渴。
老陈说请我给山下的人打电话,请他们上来喝杯茶再往上。我说我没带电话。远看人影,我放开大嗓子吆喝几声,人们很快往上聚来。看着高高的埂上整齐浓厚的茶影,我又独自一人向上。老陈跟着我,他说要我等等,他带我们上去。
那一块块的茶,每一行都胖嘟嘟的展示着强壮。老陈跟上后对我说:“这些茶,施的鸡粪、猪粪,拉了好几百车”。我笑道:“这不光是土肥的问题。茶是直根,土虽贫,可这茶,只要有土有润气,它可以往下扎根,扎到好几米深都还要往下,所以,就算不放肥料,它也能活。最怕的是土浅岩硬,茶的根根无法往下伸。”老陈点了点头。
我借助于六枝和织金那边的高山拍摄这肖家大坡的茶景,想证实这远离红尘的高山上的奇迹。朋友说,最高的地方,其实不过1600米的海拔。这茶山上种的茶,从海拔六七百米开始一直往上,能种的地方都开垦来种了,是最适合种茶的海拨高度。山上还有山,最高的那些山,全是火。因为五行中,对地貌风水,把连草都难生的岩山称为火。
到了最高处,老陈说:“这片茶山后就是鸡场坡乡的高坡村。肖家大坡是肖家村的。1955年前属织金县的水云乡,后划归普定。为了开发这片茶山,与织金扯大皮(大矛盾),织金那边的人说,我们挖过界了,所以强阻施工。之后两边的县长拿出地图,使用卫星定位仪,把织金那边长期管轄的300多亩树林、荒山明确划归普定。织金的老百姓再有想法也不得不服。翻过那条长长的山岭,那边的茶长得更好,更有看头”可惜那山岭又远又高,我们无福欣赏。
我问老陈,种这片茶,对于当地百姓,有哪样好处?老陈笑道:“好处嘛,采茶时,随便一天,一个劳力一百多块钱不得问题。翠芽是50块钱采一斤,夏秋茶都是7.50到15块钱采一斤。就是学生娃娃来,每天至少都要采得几十块钱。只是采翠芽有点浪费”。我感到奇怪,因此问道:“为哪样?”老陈说:“现在上面强调作风建设,公款不敢买这种好茶,老板们也送不起好多,还不敢送。你想,一斤翠芽,特别是独芽,800至1200百块钱,相当于一头小点的肥猪钱了,三百斤的大猪才卖2000多块钱,送两斤就等于送2000
多块钱,老板来种茶,投资大,经常要上来看看,也辛苦!独芽产量小,难采,实际上和两叶芽一样的味道,却费工费时才能整出一斤来。两叶的芽好采得多。独芽难采,也不好卖”。我点了点头说:“只要是市场需要,还是有人买的”。接着我转过话题给老陈说:“以前我在高坡任过支书,翻过这边来看过,除了几块谷子像野草的薄田,全是稀疏的杂草。就连灌木都没几篷。那时候的心情,简直是一片荒凉。而且在,看到这满山遍野的茶绿,真是心旷神怡。虽然今天有点凉,但这空气,比雨洗过的还要新鲜。这种远离污染的地方,最适合种茶”!我突然想起不知是谁说的两句诗:“高山有神韵,云雾出好茶”。老陈说这山上,太阳照的时间长,早晚云雾多,确实是产云雾山茶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