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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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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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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思见闻

游方见闻

文/黄福平

 今早起来,天气天气格外晴朗。早餐后我便走出家门,在外走走,美其名曰:坚持锻练。

其实这锻练,只要天气谈不上恶劣,坚持自有好处。

两年来,虽然像蜗牛,但在我心里,从没忘记龟兔赛跑的故事。所以我一直没有停止过被人暗笑的锻练。

当然,这归功于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缘故。因为我是在安顺市委巡察办下文组成巡察组,开展市内交叉巡察“倒在”工作岗位上的。否则的话,就没有“吃粮不管事”的“大好事”了。

2019年8月初,刚出院的时候,我还雄心勃勃,总想坚持锻练半年左右,回到工作山体位上。可真是欲速而不达。越想加强锻练而尽快恢复,病情反复性越大。特别是冬天,脚转筋让我忍无可忍,泪流不止。所以半年下来,虽然能走动,但恢复的进度,连蜗牛都比不上。

现在两年了,总体上,感觉好是好得多了,可离行走自如的距离,还是像小孩蹒跚学步中,能独立行走的初期,想走快一点就会摔跟头。所以想走得自如一点,稍快一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可谓无招。

唉,没想到这脑溢血,真是顽固。好在溢血量不到三十毫升。

那天晚餐后,两个巡察组部分同事,十多人约在一起,共同到镇宁县城郊的红旗湖畔散步。走着、走着,我感到我的左脚,走起路来不大听指挥。我在心里想,再多走一段路试试,这会是什么问题呢?可是走了两三百米后,这脚像个跳皮捣蛋的小孩,越来越讨嫌了。不但迈不开脚,而且头脑发昏,眼睛发花,就像小孩地上一滚,又哭又闹,却又问不出缘故一样。也就是左脚提都提不起来,更不要说迈步了。在这种情况下,再走是无法再坚持的了。这时候我才说出真实感受来。

好在一起的我们一组的洪组长,他夫人是医生,他父亲突发脑溢血,得以及时救治,都是得益他夫人。他因此了解这种情况。就是脑溢血。掌握如何救治的方式方法。所以有他在场指挥,加上在一起的同事热心相助,一方面及时放睡平,另一方面及时打120电话。在镇宁县医院进行急救处置后,市 县巡察办的领导,又紧急赶赴,督促送往市 人民医院。一切手续从简,先救人要紧。入院紧急手续,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不吃不喝,整整昏迷了十八天,才终于睁眼。睁眼不识人,有意识而不能说话。这时候出现的是脑水肿,按医生的说法,只能通过输液,慢慢消肿,是急不得的事。一个多月以后,意识清醒,语言表述还没啥大碍。据医生说,我这种恢复情况,算得上是一种奇迹。

这让我想起我单位一位退休老人,在我下同事家打小麻将。突然感到头有点昏,在一起的老人就扶他躺在侧边的沙发上,然后跑去给他老伴讲。那时没有120,在场的人也没意识到是脑溢血。看到老人躺下后,不大一会就昏迷不醒。他老伴来看到他不但说不了话,眼睛也睁不了。他老伴来了后,就急得摇他,以为多摇摇他会醒来,并反复的、高声问他是搞哪样,说他不要吓人。结果从人事不知,到心脏停止跳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样想来,我是不幸中的万幸。万幸之一,时代进步了,人的意识焕然一新了。洪组长比起其他年轻人来说,既懂道,又会看势。加上那些相伴的年轻人热心相助,我才有幸得救。万幸之二,情况得以及时上报,组织发挥了特有力量,加快了抢救的节奏。万幸之三,医院组织得力,措施到位,资源汇聚及时。

有位朋友在家中出现脑溢血,他夫人是医生,反映及时,但抢救的路途上道路不畅,耽搁时间多,出血量大,被迫开胪。结果住院半年,他能说的话超过四个字,就说不清了。他和我同一个病房,他妻子问他认不认识她?问了若干遍,他费了很大的劲,终于说出四个字:“大救星”。他妻子听了,高兴得热泪盈眶。

这位患友年轻,他妻子是位教师。因为工作请不了长假,所以就就请护工,一个月七千块钱。而我呢?得到组织关心,在镇宁作了心要处理后,救护车一路畅通,得以及时送往市 人民医院,并第一时间进行有效处置。说起来妻子也是教师,但得到组织的重视和关心,为我请假,专门服侍。在人事不知的二十天昏迷中,我的妻子与孩子,白天与夜晚,轮流守护我,直到能睁眼。据说我睁开眼的这一小小动作,让他们激动不已!虽然他们焦心焦肠,疲惫不堪,但我睁开眼这一小小动作,让他们激动不已。但我虽然睁开了眼,却不认人,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

后来得知,在我失去意识之后,他们总是不离不弃地守护着我,这份亲情让我感动。有人说;“人在人情在”。我不知我能不能恢复正常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弟兄朋友前来看望我。这让我觉得活着真好,我在心里想,一定要努力地活下去。并且因此想到,生命高于一切这句话讲得真好!如果没了生命,你还能有什么?

我有个兄弟,生前为竞选村主任,与一个老哥成了冤家对头,做得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地步。结果这位兄弟不幸患绝症而告别了人世,那位老哥还亲往吊唁。这就是我们俗 世所说的“忌生不忌死”。有时候想,“人在人情在”这话也不对。在灾难的亲身体会中,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相生相克的辩证中,还是相生为主。

如果当时离开亲情的守护,组织的关爱,同事的关心,弟兄朋友慰问,这些温暖,不说无招,于我(假如我有点意识的话)于家属,心理的感受,不说压力山大的问题,那肯定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现在每天能出外走一走,我觉得是幸福的。

为什么呢?比起那些和我一样的病情,恢复的程度,像珠峰的增高那样的困难,我像蜗牛就是幸运的。遇上熟人,有的说我的气色,比起刚出院的时候,有天壤之别。他们说,刚出院的时候,我的脸像张白纸,现在不管怎样,脸上带上颜色了,有生气了,好看多了。这让我感到高兴。县里、市里,组织上的,友情上的,有那么多人的关心,这让我感到温暖,也让我对健康的恢复有了希望,有了信心,有了力量。

住院、出院,前后算下来,如今一晃就是两年了。可起座的情况,左膝盖这筋骨还是会像棒型汽球一样,吹胀过程中会有响动的节奏,并伴有痛感。坐下去硬肢硬杆,站起来有咔嚓声。得慢慢撑,站稳后迈步也得慢慢来,要走几步才感觉稍微自然点。

或许与年龄有关,年近花甲不幸脑溢血,与年轻人得脑溢血相比,哪怕出血部位相同,出血量相同,结果年轻人恢复快得多。由此看来,这年龄与生命力,在特殊情况下,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所以不管哪个年龄阶段,都应该珍惜生命。至于功名利碌等等,应该次之才是。可事实并非如此!有人为了钱,为了所谓的“高级”享受,不惜以身试法,最终身败名裂……这世界上,活着比什么都好!计较得越多,幸福感越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这应该是幸福的。但是能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因为他的行为,如果父母健在,至少要牵制于父母。

对于人来说,面对绝症,比如说癌症晚期,明知无招,可传统思维方式下,有一种说法;“死也要打几个望天锤(拳)”。

我赞同安顺一位文艺前辈的思想,在临去逝前,家人准备送医。但他趁思维还正常的时候,他告诉他的家人:人这一生,生老病死,这是规律,没必要作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人文关怀了。各种器管功能,老到什么都衰竭得差不多了,无谓的救治,不但钱花了,作用不大,也是增加病人的痛苦,毫无意义。该走就得走,没必要拖累后人。只要活着的时候,活得自然,活得开心,活得无愧于责任,无愧于良心,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死又何惧?他还说,这人世界,最公平的大概要数生老病死了!一般正常情况下,谁也无法逃避!

这样的老人,这样的豁达,就是对人生即将结束时最好的态度。

活着,只要一息尚存,不放弃活着的希望就好。所以我崇尚三句话,在很长时期,作为我的座佑铭:为人有情有义,生活有滋有味,工作有声有色。后来孩子长大了,大学毕业了,自己谋事并独立生活了,我问他的理想是什么?他说他的理想就是:工作是爱好,爱好是工作;爱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

我觉得孩子的理想,层次不低。目前来说他的理想基本实现,就在于坚持与升华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活着的希望是什么?功名利禄,俗是俗了点,但只要正道,无可非议。不过仔刊细想来,活着的意义,责任还是应该摆在第一。作为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对家庭,责任第—,大家都可以理解。可是这责任,说来一言难尽。关键在于思想。

独生子女时代,多少家庭的悲剧,与生育观念紧密关联。

其实人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在于利己利人的情况下,其内心是否遂愿顺意的问题。作为人来说,不论男女,不愿结婚,喜欢独居,那是他的自由。

我今天出门走路,走着走着,突然想拐进一个巷道,去遇一位老熟人。

或许这就叫心想事成吧。我想这么好的天气,老人应该在他门前晒太阳。于是我继续沿着既定方向往前走。

在我参加工作的时候,夹着一支烟就可将普定县城走个对穿。三十五年前的普定县城,最长的街就是解放路,又叫中大街,南北对穿。要不了几分钏就走完。现在进行旧城改造,叫定南古城。而普定县城,新城旧城对比,扩大的数十倍。凭双脚丈量,一天到黑都走不完。

说是巷道,实际上比定南古城的中大街宽多了。路边的香樟绿得活力四射。时不时看到点水雀扯开嗓子,婉啭地叫声像嚼香脆的油炸豌豆一样,很有味道。叽叽喳喳的麻雀,毫无不避人,在行人道上逛来逛去。

虽然己是初夏,浓阴道上,依稀可见落叶。我走着走着,看到预酏的房前的小院,坐着那位我想看到的老人。老人抱着一个两岁小孩。远远地我盯着老人看,他没有一点反应。

几年前我从他门前过,远远望到,他就高声大气地喊:小黄平,来坐!仅仅两三年时间,差点走到他面前了,他也认不出我来。我大声喊他老伯,带孙孙晒太阳啊,还悠闲呢!听到我的场站,他就晓得我是哪个了。他站起身来让坐,并转身进家提了个小靠倚出来。

木椅子高不盈尺,我缓缓的、艰难地坐下。他问我是不是痛风老火了?我说,如果是痛凤,再老火也没啥。他问我为什么?我说痛风有药可缓解,以前痛起来,云南出的一种胶囊,记不清叫哈子沙,两颗下去,两个小时就感到大有缓解了。后来有一种黄片片药,民间的,也可以缓解。而我遇上的这病,就是如山倒,如抽丝的那种!他问我究竟是哪种?我说脑溢血,差点要命!他说不死就好。

于是他说二00六年检查出来,得乳腺癌,化疗三次后,动手术铲丢了。接着休养了八年——天天吃药,一天两次,一次各种药物足足有四十颗。饮食上呢,肉类彻底拜拜,猪油更不用说。坚持不下来后,到医学院去查,那医生说可以随便吃了。手术后六年内属危险期,过了六年就没问题了。那医生还说,他的癌是中期发现的,还算发现得早,服药时间长又坚持得好,特别是锻练上。现在身体正常多了。我说恭喜,身体能恢复成这样很不错!

他说身体上的病,能治就好。可心理上的病,无药可治。我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说我晓得的,他有两儿子。大的结婚后,娃娃都上六年级了。后来习大大又送了个二宝(二胎政策),现在两岁多了。二儿子结过婚,可结婚几年,没有小小的。也不晓得哪样原因,后来离婚了。现在四十老几了,劝他另外找个来过日子,打死他就是不找!他妈怀疑他有病,叫他去医院检查,陪他去贵医检查来,都讲什么都是正常的。正常的?为什么结婚没小小的?他妈怀疑他硬不起来,所以有一天他感冒,他妈说她买得感冒药,并拿两颗给他,叫他吃下去试瞧。他吃了后,回来问他妈:“你拿送我吃的药,是哪样感冒药?”他妈没正面回答,而是问他效果如何?他说:“如何?你骗我!那根本不是感冒药!我吃了后去上班,有一股热呼呼的气......哎呀,让我硬绑绑的难受!”老人说到这里问我:“你看老二像有病的吗?”

是的,从这种情况看,确实不像有病的,应该能行房事的。可是为什么他老二媳妇,和他在了几年一脉不生,改嫁后又生了对龙凤胎呢?

更意奇的是,据我一位侄儿讲,他老二媳妇的第二任丈夫,是三十老几才找个二婚女人结婚。可有一次喝酒醉后,那小伙说结婚后第一次,他发现他的女人,还是个黄花闺女!这让我疑心老人说话,没有真意。

老人说他想不通,一个正常男人,为什么不找个女人生儿育女过日子?老人说,他过了七十之后,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还有老爹在,经常过问他的事!最不高兴的一件事,就是他的老二,劝他再找个女的,他就是死活不找。老人说要他花钱找个女的生个娃娃,他头摇得像技浪鼓。老人说他问他老二,老了怎么办?他老二说,有养老院,只要有钱,想要的服务都有!而且如数家珍一样,将现代养老情况说得头头上道。还说以后的养老,不论人性化方面,还是科学方面,能想到的都会想到,舒适得很。老人又问他老二,以后没子女继承遗产,他的房子如何处理?他老二说,交给政府!老人说到这里,一个劲的摇头!

老人说,古老古代都是这样,姑娘也好,儿子也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代传一代,古老常规,有人家才有社会。可对我这老二,随你咋做,说千道万,就是无招!

我和老人讲,他把他老二养大,供读高中,考上大学,又供读出来。读出来又通过他自己的努力,有了个很不错的工作,而且还娶过媳妇,他们作为父母,算是尽到责任了。现在这样子,说也说不进,劝也劝不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唉,无天无法!老二说他就一个人过日子,有啥不好?老人说,晚上说话的人都没一个,这日子咋过?老二说找人说话,方式多的是,微信、QQ、电话……能聊天的人多的是!老人说,人家、人家,人生来就要有个家,没家就像孤坟野鬼,没有把奔处。可他的老二说,在国外,不结婚的人多的是,一个人的日子,除了爹妈,无牵无挂,自由自在,没有哪样不好!

老人说他老二就是“活死赖”,哪样都给他说尽,哪样办法都给他想周了,结果还是拿他没办法,他就是要过单身日子!

老人两岁的孙子,回家提来一双布鞋。放在他面前说:“爷爷,齐齐家!”老人告诉我,他孙子想去他二儿子家,这孙子,从小教他喊他叔叫的小名齐齐,这一喊就改不了了!现在教她喊叔叔他就是改不了口。我说等他长大了,懂事了,自然就会喊了。现在可以不管啊。

老人说让他最不省心的就是老二了,实在没办法。

我安慰老人说,他还有两个儿子,用农村老人的话说:“一笼鸡不叫,一笼鸡叫”。

而我呢,不管姑娘儿子,就是一个。如果不成器,哪更无招。老人说好在我儿也算成器,大学毕业几年了,能在省城自己找到喜欢的事做,理头理路地赚钱生活,已经很不错了。我说对于我,这也算是个安慰。

老人笑了笑,再次说到他老二,又叹了口气说:“真是无招、无招了,管不了就管不了!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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