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忘情谷

手机上显示，气温升到摄氏24度。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天蓝如玉。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在两个女同胞面前，为让她们安全过一条清澈的小河，我却深感寒冬的气息直往心头猛涌。

这是2018年3月3日，农历正月十六日。妻提议我们一起带从江苏省无锡市和桥镇远道而来的大姐杨庆祝、姐夫周顺南到夜郎湖畔的沙湾走一走，看一看。妻把车直接开到“老罗布衣野生鱼”店前停放，说是玩够了就在那地方去吃中午饭。我们站在沙湾码头上观望，如果沿数十级台阶下到河边，虽有几条船在岸边，但没人影，不可能乘船于碧婆万顷的夜郎湖去游去看。而且我们看到，那停船的码头是用护栏围起来的。可是，码头的东边，湖岸上，除了二十多米宽的因水位下降而露出的淤泥沙坝，在太阳下呈一片灰色外，再往上有大片的草地，新春的嫩草，非常养眼，加上远远的可以看见三三五五的白鹭，悠然飞于湖上，或点缀于岸边，让人觉得那简直是神仙都向往的自然景致。

码头东边围栏，有人开了个方便出入的低矮门洞，我看到有人下去，想通过洞口，然后过河到东面宽阔的草地上去。远远看去，那像一个狗洞，人非得埋头像狗一样才能钻过。但是，那位提着东西的中年汉子，一只脚先伸过洞，头埋了一下就过去了。由此可想，那洞口不算低矮，至少一米有余。可是，当我在看人钻洞的情景时，妻与她姐、姐夫早从码头围栏边翻越，走到东面的草地上了。他们想穿过小河，走过那边草色青青开阔处去。从公路上看，那条小河，可以轻易而过，因为河水不过五六米宽，水流也不算急，加上有岩石随意的摆布其中，应可踏石而过。可我们都是年过五十的人，真正到了流入夜郎湖的那条小河边上，才看到那石块上，有的生了青苔，容易打滑。有的虽没生青苔，却很不规则，可下脚的地方窄小，也容易打滑。所以，要想过河，是需要胆大加心细的。我独自先行，试着过河。可无论我如何大胆加小心，由于双脚不像年轻时灵便，还是身不由己地滑入河中。好在很快就踏上了对岸。等他们三人到了河边想过时，周哥勇敢有力的脚步，小心地地踏上石磴过了河。两位女同车胞望而生畏，不知如何才能平安无事的过河。我于是下到水中，把她俩牵过河。之所以下到河中，目的是为了踏实稳当，以便手牵她俩时她们无后顾之忧。可一个、一个地牵着手护着她们过河，在水中的时间自然就要长些。冬天虽过，春天也才睁开眼睛，所以水的寒冷就直涌心头，让本来就患痛风的双脚，感到寒冷刺骨，令人禁不住打颤。过了河，妻报怨我逞一时英雄之举，说是如果回到家，喊痛不要怪！我说，老天会保佑我，没等回到家皮鞋与裤子早就晒干了。妻说还是坐在草地上脱下来晒晒，晒干了再游玩不迟。所以我说，不论做什么都要趁兴趣在，否则，“过了这佣村，就没那个店”了。因为等鞋和裤子晒干了，说不定连游玩的兴致都没有了。

说着，我加快脚步往东走，不管爱拍照而拖后慢走的他们。因为那东边远处，除了安静的钓鱼人，就是悠然于湖上空或岸边寻食的白鹭了。当然，仔细观察，离岸百米处一个山弯，约数十亩的大片草地上，还有牧童在躺着晒太阳，有一群随遇而安的水牛在啃食草地。我担心人多前往，会惊动那些高雅、可爱的白鹭，所以加快脚步，独自前往。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亲近白鹭，亲近这自然的精灵，近距离欣赏它们的轻盈的身姿与灵动的韵味。谁知那些白鹭，早就习惯了有人行走岸边的情景，无论有人也吧，无人也吧，飞也好，停也好，它们都在飞飞停停、寻寻觅觅中悠然地生活在这远离红尘，山水相映的美景中。对于人的走近，它们是有警惕性的，身子总是做着随时远离危险的准备。可在感到走近的人并无伤害之意，又静下心来，寻食的寻食，飞翔人飞翔，戏耍的戏耍。

看着白鹭优雅与潇洒，我突然产生羡慕！心想，要是我能化着这夜郎湖畔的一只白鹭，那该多好！我深知这是一种痴心，一种妄想。不过，来到这湖畔，远离喧嚣的红尘，远离尘世的纷杂，远离功名利禄的熏染，寻得片刻的清静，寻得一时的解脱，寻得满怀的浪漫，这已超过了任何物质满足的慰藉了，让人有一种不如此走一走，就辜负了这一生一世的感觉。看眼前或飞或停的或悠闲寻食的白鹭，再抬头望那离湖泊百米远的地方，那埋头啃着青草的牛群，那些在草地上自由躺着或玩耍的牧童。还有静静垂钓的渔人，再听听岸边山上，树林中百鸟争鸣的声音，以及草地上围绕着芬芳的野花低低飞动的蜜蜂、蝴蝶，惬意顿生！让人有一种胜过品上两杯最高档的美酒还要舒坦百倍的感觉。因为在这理，能远离红尘的纷扰，远离功名利禄的喧嚣，远离尘世欲望的低俗，在这清静雅致夜郎湖畔，可欣赏白鹭的仙姿，品味它们融入自然高雅情怀，想想它们不计得失乐于自然情操，心中不禁一片释然。胸中诗情不禁涌动起来，于是以《夜郎春景》为题，写下以下几首不知算不算诗的韵句：

一

夜郎湖畔草青青，岸边林中鸟声声；

牛群埋头品新春；三五白鹭悠然飞。

二

碧波起舞阳光随，杨柳婀娜游鱼轻；

等闲垂钓日落归，得鱼下酒乐独斟。

三

桃李花开正芳菲，蜂蝶声微添欢欣；

踏春有意湖畔行，激情无声喜自吟。

人也好，鸟也罢，在很大程度上讲，都是生于自然，长于自然，老于自然，最后归于自然，谁也无法抗拒这一过程。只是，白鹭作为鸟类的精灵，它的头脑早就领悟了“天机”，所以活得如此自然，如此自信，如此优雅，如此乐得其所。湖还是河的时候，根本见不到白鹭的身影。湖形成并得到有效保护后，候鸟便不断增多起来。可见“筑巢引凤”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