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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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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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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粑粑 量前途

称糍粑 量前途

文\黄平

一甑糯米饭熟透没有,母亲检验的方法是:揭开饭甑,大气迸烟还不算,要鼓起两腮,用力朝饭甑口吹上一口,听那声音像往地上拍皮球一样,拍得往最高处蹦,那才证明是熟透了。

父亲健在时,每年的年三十夜前,母亲就要泡一小瓦缸糯米,年三十一早,就叫我抱柴烧大火蒸。先把二饭甑放在装有水的大铁锅上,用干苞谷杆、豆荚发燃火,再塞进一些干柴,火燃旺后,再加上大湿柴。等饭甑冒大烟后,将泡后的糯米舀进饭甑,大半甑糯米饭就够冲一碓窝——约十四五斤粑粑。

在我童年的时候,闻到糯米饭的香,等不了打成糍粑就先搞砣糯米饭。我家的粑粑不是用冲,是用插。两根像拐把子一样的粑粑棒,父母各握一根,你起我落,趁热猛插一阵,直到看不到一点米粒,并且一团白亮亮的断头台粑紧紧粘住粑粑棒时,母亲休息,父亲则接过母亲的粑粑棒,朝碓窝中的糍粑里使力一压,然后两根木棒相交叉而绞上几转,接着叫母亲准备,父亲高高提起糍粑,母亲就用锅筲醮水及时打湿碓窝,父亲就双手高提将一砣粑粑砸下,砸得地动山摇。如此反复几次,就可以将粑粑提出碓窝,提到洒有米面的簸箕里,然后趁热扭成砣。如果我们饿,就说一声,母亲就裹上䒡子糖,一人一砣,凭凭我们大口大口的吃。

在我十岁那年的年三十早上,糍粑冲好,父亲先扭给弟妹,叫我不忙吃,饿也挨住一下。父亲说我爱吃粑粑,他不心疼吃得多,但他想看我和他称起吃,什么也不包(馅),最多只醮点糖,看我们两爷崽,每人能吃多少?父亲说,有粑粑量的人,长大劳力好。如果没有粑粑量,那只要脑筋好用,二天日子才好过。

在父亲看来,有劳力的人,只要勤快,能靠劳力过上好日子。劳力不好的,那就只能靠脑筋好吃饭。

那一年的年三十上午,我吃了一斤九两粑粑, 父亲吃了两斤九两。父亲高兴地笑着对我说:“看来长大,凭劳力过日子也没问题。不过还是希望我凭头脑过日子,不能像他一天学校都没进过,不论走哪点都吃亏,而且凭劳力还是苦得多,人家当老师的就轻松得多!父亲还说,不说别的,说法是在大队当个会计,大家挑肩磨担地累,一天十分工。会计只是称一下枰,轻轻松松就得十个工分。

那一年的年三十,我记住了父亲对我的希望。

随着年龄的增加,作为老大,不论做哪样,我都带头作表率。所以在家中,弟妹都会找事情做,而且主动又勤快。

到了上初的时候,我能挑上百斤的担子了。但父亲怕我磨伤,要我少挑点。可我身上像春天的树木,有冒芽的冲动,总想找机会显示自己的力量。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找来一尺五的一截小腿粗的干透了的梨树木,请木匠大爷爷做成挥起双臂打糍粑的粑粑棒。有一年三十冲粑粑,冲好一碓后,我满头大汗。母亲叫我歇一下,我说肯定,要等蒸好才打。

我出得了蛮劳力,父亲一脸的兴奋。并提议说再杯起吃,看我能吃多少?我说读书人吃不了多少,可能曾经的一斤九两,那是这辈子最好的粑粑量了。父亲说吃不了也好,那就好好读书!

后来我高中毕业,考上财校。父亲知道后也高兴地说:“只要考取,能吃国家粮就不错!”

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九年,父亲给我和他称糍粑吃的事依然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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