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人生

二十年前，我们去织金洞，车上你不挨你妈妈，一定要挨我，目的只有一个，要我摆故事你听。因为你妈妈带你到我们单位上，你认识我邻居的两个比你大一点的小朋友，他们告诉你说我是故事大王。第一次在办公室的大晒台上，你们三个坐在花池的桂花树下，听我讲“九牛二虎”的故事。我说从前有一个小娃娃，姓薛名虎，长得虎头虎脑，天不怕、地不怕，见到什么都好奇。他爬上一棵石榴树上，想吃树上最高处又大又红裂开了口的石榴，可那枝桠不但长得高，而且那树枝只有母指大，爬上去很危险。怎么办呢？他想到站在一枝大树桠上摇，摇落了好到地上捡。于是他站在树上，抓紧两棵大桠枝，像荡秋圈一样猛摇。这一摇，吓得那些想来吃石榴的喜鹊、乌鸦盯着石榴树，飞来飞去，不敢靠近。眼看那个大石榴就要落下了，可不知为什么，石榴树的根不但翻了，而且山摇地动，整棵树都落入一个突然陷落的大深坑中。薛虎还来不用反映过来，人就随着落入坑中，好在最先掉进的是大块的岩石，最后掉进的是泥土，这样为薛虎的生还创造了条件。薛虎落入天坑之中，虽然皮肉受伤，流了些血，但没有生命危险。当他缓过气来，想寻找出路，却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昏头昏脑中乱走乱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渴了，就往湿润的地方摸着找水岩浆水解渴。饿了就吃稀泥巴。也不知经历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丝的亮光，他想他终于有救了，所以不顾一切地朝着亮光的地方努力奔去。 可是当他走出洞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条河，横断了路，薛虎又陷入了绝境。

薛虎从小贪玩，爱到小河边洗澡，会游泳，像条鱼。但是像这条波涛汹涌的大河他还没见过，所以害怕。这时候薛虎想，要是《西游记》里通天河的老龟出现在这里该有多好！汹涌的河水拍打着河岸，薛虎回到现实，思考着如何脱离困境。正在愁眉不展之时，薛虎感到自己虽然没有翅膀，但会飞起来。这是为什么呢？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洞口宽宽的岩石上，他像做梦一样，缓缓地向上飞起来，腾云驾雾般，不一会又缓缓地落下，毫发无损。薛虎意识到洞上有洞，往上的洞前面还有古藤向下生长。薛虎想，他如果抓住古藤，进入上面的岩洞，可能会找到出路。这样想来，当那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往上吸起的时下候，他紧紧抓住古藤，然后进入另一个山洞中。在这个山洞中他看到一片白色的光，所以朝着光走去。原来这是一个朝天坑，岩壁上有条宽不足尺的绝壁小道，小道旁还生长站稀疏的植物，有岩柴，岩豆藤，岩角等。薛虎心想，这路会走到哪里呢？可是他想，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能走出困境，看到希望什么就都不怕！

薛虎就这样走啊走，走到一片大山之中，他看到一座庙，他想庙里就应该有吃的了。于是他向这座庙宇走去。走进庙里，他看到大殿供台上，正摆着九牛二虎的供品和酒水。他不知多少天没吃过食物了，于是他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光！这时候有一个声音响走：“恭喜你，小伙子！”薛虎想，我遭遇磨难，九死一生，还有什么可恭喜的呢？这时候一位白发白须长袍的瘦而精神的道人站一了薛虎面前说，你从此以后就有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成为当今无人能敌的猛将，并得到当今朝庭重用......

你说你忘不了你小时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到现在想来都觉得好玩！

我说讲故事可以，你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告诉我，我就讲什么样的故事。你问我，我的故事从哪来？为什么我会成为故事大王？你问我是不是故事书上读来的？我说不是。你于是你又问我，哪是从哪里来？我说文化中来的。你好奇地问我，文化是什么？那时你还在上小学四年级，我如果正儿八经给你解释，可能费力不讨好。于是我告诉你，文化这东西，天气太热了，它就是一阵爽爽的风，或者就是你喜欢的雪糕；如果天寒地冻，下雪下凝，它就一笼大紫火，燃旺了，透身的热和......你说：“黄叔叔，你讲话，我喜欢！”我笑着问你：“为什么呢？”你说不晓得，但就是听起来觉得非常好玩，包括我讲故事的动作、语气！

你说：“黄叔叔，讲个你觉得最好的故事来听！”我说最好的故事，那就是没有任何书上有的，也是任何人都没听过的！你问我这样的故事在哪里？我指了指我的头说脑袋里。你问我，我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故事？我说我的脑袋里会长各种各样的植物，植物越茂盛，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喜欢来，于是就会生出很多的故事。你挖根似的地追问我，为什么脑袋里会长植物，会有故事？我逗你，并笑道： 脑袋里长植物，故事才多，因为：“里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你于说想了想说：“黄叔叔，你逗我玩的。”那我就摆个没有任何书上有的，好玩的故事你听！于是你挨坐在我身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说：开始！

于是我告诉你说，很多年前，我问我一个小娃娃：“你爸爸和你妈妈结婚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猜他怎么说？你摇了摇头。于是我告诉你：“他说他看见他爸爸打他妈妈，打得越展劲，他妈妈越忍不住笑！”你妈妈在一旁狠狠地轮了我一眼说；“黄叔叔乱讲的，不要听他的！”你盯着我说:“黄叔叔，继续讲，我要听！”

那小孩讲，他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只会打架，叫他出外捡那些没有放响的炮仗来放。他说他去捡得没有响过的炮仗来，用会冒烟的香点燃，还来不及用手焐住耳朵炮仗就响了。有人问小孩是不是做梦？他说不是，是他亲眼看到的。于是我问你：“这小孩讲的是真话或是假话？”你说既不是真话，也不是假话，因为他爸爸妈妈结婚，那时候根不就不可能有这个小孩！可是我说，那小孩就是这样讲的啊，你说如果他真的讲过这话，说明他凭想象，像做梦一样乱哄管讲。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这个小孩已做了父亲。

他带着孩子见到我时，改口了，他说：“黄爷爷，我我家这小伙长大的，会听故事的时候，我带他来请你讲故事给他听，你讲的故事好听！”我说他写的故事精彩，好读。他说那也得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