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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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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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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说家乡

 水说家乡

在农村生活四五十年以上的人们都知道“冷水要人挑,热水要人挑”这句俗话,是传统农耕生活中山乡人用水真实的历史性写照。

说到水,从解放后的传统农耕社会到如今的新时代,岁月是最好的镜鉴。在这样镜鉴中的话题,不得不从我的老家说起。

老家是一个人出生并生活过的地方,包括那个山村那个乡镇那个县那个地州市......不过我要说的是黔中普定。《水说家乡》可以照见黔地千千万万的山乡村寨的过去与未来。

说到水,说到家乡,由小及大,可折射一个地方山乡巨变。

我的老家窝子位居深山之中,是黔中普定县东北的一个比较偏僻的有两三百户人家的村庄,人口800多。作为行政村还包括桃子冲、弯子头、细角、院塘四个自然村寨在内,人口近2000之数。

窝子这座村庄里的人家,五分之二还要弱一点的人口属于仡佬族。当然也有蒙古族,他们是因与黄姓有姻关系而外迁入户窝子的,并从一户发展至今,形成了五户。到2023年,村中人家五分之三属于汉族。在汉族中黄姓点70%以上,毛姓及其他次之。

窝子位于黔中普定县城东北,现隶属于黔中普定县猫洞乡,是名副其实的山乡之村,处于乌江南岸的山区地带。在普定县范围内,从西到东,南岸的乡镇有马场镇、龙场乡(后改为穿洞街道办)、玉兔街道办、定南街道办、猫没事乡;北岸有鸡场坡镇、坪上镇、补郎乡、猴场乡。只有白岩、马官、化处、黄桶街道办等三镇一办离夜郎湖稍微远一点。但是白岩有高羊河,马官修建有地下水库,化处有磨香河、窄口水库。新成立的黄桶街道办在工业园区,从夜郎湖取水的管道横跨其中,加上青山湖被归入其中,用水问题毫无忧虑。

整个普定县的乡镇(街道 办)没有大坝子,总体上说来都属于山乡,只是在自然地理与气候条件上略有差异。

我们的窝子,与同属一个县的对岸补郎乡隔江(河)相望。黔地山区在气候条件优势下,自古就有“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高”的说法。补郎那边龙昌与大田两村寨子背后那堵白中有黑、黑中有白的岩壁有如一座佛,被我们这边的人称为无字天书。远远望去,右边的河谷地带,轿子山与马鞍山,以乌江为界,群山簇拥,相对而立。双坑、窝子、抵当等等的黄氏祖淮公墓就在那很有讲究的“左仓右库”的山坡上,隔着一片缓坡下到深谷中就是乌江。这右库其实就是一个天然岩坑,长年有岩浆不断。所谓的“仓”,是一个山洞,从底到顶,最高处高十米左右。矮三四米高。洞的深处流水如河。

在这山山岭岭的王国中,即使枯水季节,群山深处,泉流可喜。乌江上游的两岸山区,明水与暗水相互交织。

同时黔中的山山水水,有如这人际关系一样,有明知眼见的,也有幽深得你无法想象的。明与暗相辅相成。

仔细想来,人与自然在发展变化之中,都有它的历史,它的现实,它的未来。而人作为最活跃的因素,不论现实或未来,大都能利用自然,和谐自然,融说自然。水作为民生之本之一,不可或缺。

就拿我的老家窝子来说,枯水季节里,很难有一场透土雨。不过吃用水上虽在紧张一点,但总有办法解决。不过随着发展需要,水的需求与时俱增。位于窝子东北方向老罗坡与牛敞大支岭脉的夹沟中的下者嘎的龙洞,在灌木林中,依然水声哗哗。

如果像高山之上类似于窝子村庄的山寨,假如旱情严重,龙洞便是希望。曾有乡人提出,可利用龙洞之水筑水库。但是这需要一大笔资金,钱从何而来?再说这样的工程,就算可行,移民搬迁虽然只有二三十户人家,仅凭几个村的力量,也是个难办的大问题。更何况还需要科学测定是一则,提议的人也不过是从家乡小范围的利益出发。从大局上讲,这是一个不足为道的提议。

整个贵州均处在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之中,山拥着山,岭联着岭,山中有岭,岭上有山。村村寨寨的布局,在这山中千姿百态。它们有的居住在山腰,有的居住在谷底,甚至有居住在山顶。因为地理上的气候条件,哪怕穷乡僻壤,村寨都分布得却比较密集。人们之所以生活在这群山之中,得感谢季候给予这片山水优势。既不易发生水灾,旱灾也十分罕见。

窝子村里在龙洞有块田,栽插收割都因距离远坡坎大比较费力。七十年代因故接收一外来户,那田就分给这户人家,说是这家有三个儿子,劳力强就能旱涝保收。因为那田不用挑粪,两边山上的秧青就是好肥料。

山区的条件与坝子地方相比,不论从视野上或是农作物产量与产值上,肯定相差不小。但坝子地方容易遭水灾,而我们的山区从来没有发生过毁灭性的水灾。加上九十年代后期,世行贷款支助人饮项目的实施,因窝子人的好朋友关系,饮用水项目上得到重点关照。大量资金支持下,加上老百姓自愿投工投劳参与,修建蓄大水池以作为自流水源,窝子男女老少,只要拿得动锄头锤錾钢钎的,都磨拳擦掌的想上阵,有一种为了子孙后代不惜日夜奋战的精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积极参与其中。有人劝须发皆白的老人不要参与开山打石、抬石头的重体力活,可老人却说:“为了子孙后代日子好过,哪怕抱块石头,抬箹泥巴,只要能做就要做,一方面身子骨得到锻炼,二方面做得高兴!”这就是我们的老百姓,这就是穷则思变的精神!

因此有史以来,我们的窝子家家家户户吃上了类似于自来水的自流水。第一次在夏季供水的那天,人们像过年一样欢欣鼓舞,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着阳光,充满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张张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微笑,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响亮。后来几经曲折,又几经努力,特别是在脱贫攻坚政策的强力推动下,夜郎湖的水翻册越岭,欢快的到达家家户户。于是彻底的告别“冷水要人挑”的历史。用上热水器的人家也多了起来。于是也告别了“热水要人烧”的历史。

在之前,勤劳的人们在用水的问题上,雨水季节,泥滑路烂,摔跤打桶的事时有发生。枯水季节,安排娃娃到水井上去守水的事更是常见。勤快见紧的男人,半夜三更打着电筒或亮稿挑水的不少。钻木硫洞、海马洞深入挑水是常事。

如今从饮用水方面,城乡一体化已成了现实。

我的老家窝子,被周围的群山簇拥。整个村寨像箹箕一样,一个山弯包围着,石板房、瓦房错落有致的分布其间。如今随着社会的发展,打工也好,做生意也好,专业养殖、种植也好,就算经济上列作贫困户,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也能住房条件不断改善。这得益于基础施施的普惠政策,特别是集中一切力量的脱贫攻坚。

如今生活用水方便,劳力外出谋发展成了常态。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不少人家兴建了洗澡间。而且在自来水有管理上与城市接轨,越来越规范。再加上普定大多乡村用上了越来越清洁的夜郎湖水。这得益脱贫攻坚政策的强力支持下,在这蓄水高达4.2亿立方米的夜郎湖的沿岸,一个又一个的村村寨寨,大小提灌站的建设,让这水改变了往低处流的惯性,一反常态的往高处流。这自来水翻山越岭,通达山区村庄与城镇的家家户户。让很多偏远山区做梦都不敢想的自来水居然能够梦想成真。当然,这种梦想成真,离不开久久为功的惠民政策。特别是各乡镇大大小小的水库建设。如几十年前修建的四周森林围绕的化处窄口水库、补郎重阴山水库、定南办的火石坡水库、黄桶办的青山水库等,以及马官地下水库、脱贫攻坚的修建的红坪水库、猫同杉树环绕的补龙水库等等。普定县共有小(一)型水库7座,小(二)型水库21座。这些水库是普定水源系统的重要补充。当然,河流处处,这也是不可忽视的自然之赐;马场的平山河、猴场的康家河、鸡场与坏上的白水河、白岩的千峰河、县城的西护城河与东护城河、补郎的猛铺河、化处的焦家河与水母河、马官黄桶化处的后寨河与灯盏河、坪上大哪小河与蒙佐小河、马场的去盘小河与白秧小河、白岩的牛路河、鸡场坡的白桥河等等。

不过,用水上“冷水不用挑,热水不用烧”的梦想成真,是因地制宜的自然基础上的人工水网遍布山乡。不过因此让地方政府增加不少债务!

事物都有两面性。百姓生活用水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导致地方政府负债相应增加,但这些是社会发展不可避免的,我们不可能因噎废食。社会不怕有问题,就怕不发展。更何况作为一个大国向世界慎重承诺;“脱贫攻坚,一个都不能少!”一口唾沫一个钉。为民生理想,不惜一切代价就是魅力。

从热心于家乡建设的人们来说,为解决家乡的饮用水问题,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我们在外工作多年家乡子弟,得到家乡父老乡亲信任,白天上班,晚上四处动员集资、捐资。有位外出工作的老乡还半开玩笑的说:“今后脱贫攻坚会成为国家最强的政策,不论哪个乡镇哪个村,迟早都会用上自来水!”那时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很多人都觉得是天访夜谈,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我们只想到眼前能争取的尽到最大努力争取,早一天结束冷水要人挑的历史好一天。这不仅是人畜饮水工程的问题......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那天访夜谈式的话语,后来竟然变成了现实。当时我们想的是有条件有机会争取早一天是一天,早一天好一天。但我们想无论是哪方面的建设,都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持续不断的努力,才能让一代比一代的日子不断美好起来。

只是这水从自流水,到自来水的几经周折,为的是不受季节的影响。二十多年来,建设上不论哪方面的投入,不可否认的是既有好的方面,也有不足的方面。因为在这过程中,也难免有的是折腾,有的是浪费,有的是白费心机......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吃用水要人挑的时代,不用任何人去督促,家家都懂得节约用水。一开龙头随便可用以后,浪费现象比较普遍。

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农村过去那种各家各户养猪喂鸡,养牛养马做庄稼的时代,渐渐成为过去式。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家喂猪养鸡带孙子。这是有劳力的人们负责挣钱养家,用水有了保障后的放心的体现。

如今的农村,哪怕种田种地,不再是生存的第一需要。种粮、种菜、种药、种花种草、种树种果等等,各有侧重,各有作为,各有奔头。

改革开放初,边远山区的人们,渴望天天吃大米饭。如今的山区,大米饭成了生活的日常。油盐柴米酱醋茶,应该说是家家基本上能够具备。乡村人家基本上都是从经济上考虑问题。特别是劳力在手的人,都在想方设法抓经济,供娃娃读书。大片的土地集中流转到大户进行果树种植、蔬菜种植、中药材种植、药卉种植等。一般的农户,多数人家不再以种田种地和小规模居家养殖为生了。除了部分农村人就地打工外,大部分还是外出谋生。根本的吃用水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村寨其他基础设施也大大改观,电磁炉基本普及。生活离不开煤与柴的年代远去......

据说两三百年前,我们的窝子人的祖先,因各种客观的因素或者人为因素使然,不得不迁移进大山深处寻找适合的所在定居下来。有人烟以后的窝子村庄周围的山,到处都是野生的枇杷树。枇杷成熟的时候,就是果子狸狂欢的天下。它们攀上枇杷树去,自由自在的尽情采食,欢跃在其间。在树丛中吃了拉拉了吃累了眠。它们吃下的枇杷子消化不了,最后原模原样排泄出来。于是先民们就将这地方叫屙子。后来用文 字就写窝子。

我们年少时,石板与窝子共同一林场,人称大箐。并建有公房,派人驻场。林场的人除了看护以外,还种树。柏树、松树、杉树等,年年二三间都种。他们有自己的苗木场,哪怕在那“浩劫”年代,林场人依然一年又一年的种植与管护下,从而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以至于七十年代后期的春节,苗族同胞带着猎狗撵山,还能撵出野生黑山羊、野猪、獐子之类。至于野兔、野猫那更常见。在那样的生态环境下,那怕枯水季节,吃水问题并不算紧张。

只是改革开放以后,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制,吃饱穿暖的问题基本得到解决以后,经历过那吃不饱穿不暖岁月的人们,就想再苦再累也要多种粮,多养牲口,让吃喝与家用保障不再忧愁。于是很多人家到处开荒,哪怕广种薄收,积极性都非常高。加上砍柴割草的人多,有意无意的破坏了生态。当然这与很多人家渐渐有钱后,砍树建房也不无关系。特别大箐林场分到户后,生怕政策变回去,加上其他原因突击砍树的多。这样一来,连村子周围山上的树也越来越稀少。大箐林中像小河一样的沟水,除了涨水季节,石螃、青蛙叫声不断外,枯水季节在大箐的那深沟之中,水也随之枯干了,因此也就相对清静了。生态环境恶化,在枯水季节人畜饮水问题突出起来。

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外出打工的人多了起来,加上九十年代末,退耕还林政策推动下,果树林木逐渐成片,生态环境上才开始有了好转。烧柴的人家少了,烧煤的人家也少了。只有冬天才会有烧柴烧煤的人家。特别是新世纪十年以后,做菜做饭用电磁炉的人家多了起来。只是后来人们发现电磁炉取暖,烤时间多了,身上会发痒。所以很农村多人家,冬天愿意烧煤烧柴。这样一来,原先种庄稼的坡耕地,退耕的退耕,丢荒的丢荒,林木荆棘藤葛越来越茂盛,生态环境越来越好。就连像牛敞大坡面下者嘎那座独立的岩山,也护得满山灌木森森。可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我们窝子的那些二半大,偷着躲着都敢从那唯一能上山的悬崖峭壁上麻线一样的崖壁上凿出来的小路上山砍柴,放倒到山下再来扛回家去烧。那时候根本不去想这小屯下几户人家吃水,就靠护好山上的灌木藤葛,让多样化的生态丰富起来,才能保证他们一年四季的吃用水的方便。爱上小屯偷砍柴的我们,被他们的小队长逮住并没收了柴刀,还要千方百计的报复,以显示人小鬼大的存在感。

后来的退耕还林及其荒山育林,很多岭坡的山地逐渐变成林地,生态环境就有了明显的好转。到了新千年以后,多年不见的乌鸦、喜鹊、彩尾羽的三叉子,以及各种候乌和成双成对的鹣鸟等又现身了。现在在我们窝子这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山野毫猪、野兔、野鸡之类的多了起来。在传统的农耕社会的村寨,水源远远没有现在好。现在的山泉水,无论水质与流量,都比以前好得多了。山上的井水,现在清丝亮汪的,但人们都不放心喝了。那怕后来建类似于自来水的自流水,饮用水都是花钱买桶装矿泉水。

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脱贫攻坚之后,我们的窝子和所有的村村寨寨一样,曾经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城乡一体的自来水变成了现实。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期,梭筛电站高峡出平湖之后,夜郎湖成了安顺城饮用水最重要的水源地。之前安顺城饮用水主要取之于杨家河水库,供不应求不说,水质上与水的蓄量上也不如夜郎湖。毕竟那水库与4.2亿立方蓄水量的夜郎湖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安顺城取自夜郎湖的饮水工程峻工以后,普定城乡的人们大多感叹“卖盐老者吃淡菜”。谁知管道所经的村村寨寨的人们,扭成一股绳,依靠抽水管道过境的有利条件,先后争取了项目,用上了自来水。先是薛家坝、白岩、清水塘通过多渠道多主面的争取垂通了自来水;之后是陈家寨、“邓双全”(邓家寨、双坑、全寨)争取自来水的开通。窝子也在新千年之初,通过协调,从双坑接通自来水管道。后来因各种原因遭到破坏,在饮用水的问题上又一度出现严重因难。

夜郎湖形成以后,从此也为普定全县城乡饮用水保障打下坚实基础。因为后来就连普定工业园区的工业用水都是通过水牛肚一样又圆又大的水管搊提夜郎湖水给予充分保障。起初,小兴浪大桥两边,开饭店的人家多。鲢鱼、土鸡、红豆酸菜、菜豆腐,在很长一段时间,成了普定县的人们及过往客人的尝鲜美食首先地。并因此被人们称之为普定夜郎湖畔的“四钵晏”。因夜郎湖的清水鲢鱼,不仅是野生的,而且小的十斤八斤,大的上百斤。特别是整个夜郎湖取消网箱养鱼以后,湖中的鱼,常常自由欢蹦。游船往来中船舷边法拉利起的浪花,有时还会引得米把长的大鱼追逐。山国中的江河变成湖泊,山含笑,水含情。人们的脸也和山水一样和泛起来。多年后地方当局发现,湖沿岸饭店影响夜郎湖作为安顺城饮用水的水质,于是就出台政策给予搬迁了。

后来就连梭筛那个因修电站而后靠上山的村寨,百十户人家全由普定县委政府组织干部职工深入各家各户动员,花钱另外选择宅基地建房,有计划地推进工程施工。峻工之后又有计划的动员搬迁,全部远离湖畔。

梭筛电站的建成,最初起心动意的非普定人莫属。毕竟上世纪五十年代中苏交好时,曾启动过梭筛电站的建设。但遗憾的是启动时间不到一年,因历史存在的原因,苏联拆走了专家组人员后,梭筛电站一直被动的搁置三十多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普定向上申请续建梭筛水电站。那时县级财政非常紧张,并被说成是吃饭财政。但县委政府还千方百计之下,筹集到一百万元启动资金。在普定续修梭筛电站强烈愿望感动下,该项目得到上级的重视与支持,并因此创造条件,紧锣密鼓的动员中工程得以开工。紧接着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的“南巡讲话”开启了市场经济的大闸。梭筛电站以股票的形式进行筹集的同时,加快了施工进度。1993年开始蓄水,1995年全面峻工发电。到了2003年的时候,最初筹资的100万元,在市场经济的魔幼下变化了1000万元。普定县委政府将这1000万元于2003年9月创办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县级事业性质的担保中心。七年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担保中心变成了担保公司,注册资本上亿元人民币。原担保中心的人员又转身为应运而生的金融办人员。

梭筛电站大坝高筑,两三万人的移民搬迁,动员了全县所有的力量参与其中,那为了移民搬迁动员起来的全县的县乡机关干部,跟随着大大小小的车辆,蜂拥而往,那人山人海的阵势,不次于三大战役中的百姓的热情,军民的团结和敢于拼搏的气势。那场景至今想来衣然难忘。

电站的修建,不仅在经济上给地方财政增加收入,而且普定人还形象地把由此形成的夜郎湖比做普定发展中富有生机活力的“肺”。

自从夜郎湖形成以后,整个普定县的雹灾明显减少了。并且不仅为安顺城饮用水提供了保障,解决安顺城饮用水之前主要靠杨家河水库,水源严重不足的担忧。甚至为后来脱贫攻坚中解决全县村村寨寨人蓄饮水问题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当然包括梭筛电站建成后,2004年开始兴建2007年峻工的平坝县引子渡,牵涉到普定县猫洞乡、猴场乡的移民搬迁,普定人既做出了一相应的贡献,也相应的因此而有所受益。明显的体现在脱贫攻坚的艰巨任务完成中人畜饮水翻山越岭遍布山乡的浩大工程上。因为电站的修建,人工湖的形成,为后来不惜一切代价的脱贫攻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2014年到2019年,通过六年的脱贫攻坚大会战,我们普定的村村寨寨的饮用水问题全部得到解决。这得益于党的集中领导,得益于万众一心的号召力,得益于投资三倔多远的梭筛电站的修建,得益于夜郎湖的形成,得益于脱贫攻坚政策不折不扣的限期实施,得益于大量资金集中汇聚的攻坚克难的伟力。

梭筛大坝关闸蓄水后,起初那些年,小兴浪开饭店如雨后春笋般拱了出来,那生意一家比一家兴隆,就连服务人员也禁不住四季如春的心情。可夜郎湖形成以后,网箱养鱼也越来越多,对航运的影响的问题不断地突出起来。特别是后来发现夜郎湖水质因此遭到明显影响。为了作为安顺城水源地的保护和水质和提升,净化环境的措施针对性的不断加强,特别是市人大出台了《夜郎湖管理条例》后,普定县委政府积极响应,并切实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致使夜郎湖作为饮用水的水源地其水质得到了有效保护。网箱养鱼被禁止了,水上旅游被禁止,沿湖饭店也被禁止,甚至连沿湖后靠的村寨也再度搬迁了。

最后在脱贫攻坚中,我们的夜郎湖发挥了极其重要的基础性作用,在饮用水上普惠到了沿岸的村村寨寨。于是水往低处流的历史,开天辟地有了水往高处流的大转折。

在农村饮用水的问题得到解决后,加上其他生存环境不断改善......但面对生活,面对未来,在党坚强的领导下,一个又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攻坚克难,铸就了今后乡村振兴的基础,铸就了城乡面向未来的定力,铸就了敢于挑战困难的信心......

抚今思昔,水说家乡黔中大地在不断向好的变化中我们懂得珍惜,惜得感恩。也懂得生活的美好离不开党和政府,也离不开家乡人的和睦团结,离不开多方面的互助互励,离不开家乡人的不懈努力。

从地位置上讲,我的老家窝子处在乌江上游普定县境之中,距县城18公里的车程,处在离乌江中上游南岸两三公里的山上的山凹处。东南面的屯坡像如来一样稳坐,东北面的坡叫沙坡,有如来右靠手。沙坡的独特之处,是在它的山顶有块几亩宽的大田,2013年前属于石板村,是他们村在窝子村的飞地。如今的山村人,用水条件改变了,生活好了。主人对这坡顶大田的热情没了。

从沙坡顶上看老罗坡,由西而东,埋头往下者嘎。这一岭脉两侧多处有可见山泉。窝子东南面山连岭、岭连山的,向南留出一道出口。所以窝子地名,可谓名副其实。同时远离城镇,更是名副其实的山区地带。说起来这样的山区田少地多,生存环境并不好。但是河那边的姑娘,爱嫁往这边的不少。归结起来,相比较之下,那边的山又高又陡,而南岸这边的山山岭岭要显得温和踏实多了。虽然仅隔一条河,但北岸属于典型的煤山地区,山高陡。我们这边天地之间水清味甘。一年四季,只要到山上,一般情况都不愁找不到水喝。

解放前窝子的大户专门修有鱼塘。那鱼塘石砌的后埂常有叮叮铛铛的水滴声。遇有贵客,打鱼待客。塘边有花有草。那鱼塘就在双水井百米之下,后靠半圆圆形的地埂,前面的路埂高三四米,形如弓。雨水季节塘水有缺口可供排水。涨水季节,顽童伴随浪花的欢快克服困难戏其中。可惜后来人烟多了,牛马也多了,在鱼塘泡葵花杆的也多了,牛踏马践多了,鱼塘臭了。后来因为有人家在塘埂上建房,塘被填来做院坝了。

村里解放前的大户人家,仅吃用水都要安排专门的长工负责。不像后来人烟多了,生态环境遭到破坏,枯水季节需要守水的情况就普遍起来。解放后的数十年时间里,不管哪家有啥大合小事,都要专门请人帮挑水。直到脱贫攻坚之后,城乡一体化走向现实,冷水不用挑,热水不用烧。

山村饮用水的历史,彰显着时代的变化,彰显着党的政策的变化,彰显着山乡希望的变化,彰显着生活一路向好,彰显着红色中国的为民政策,彰显着我们面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

从水的角度看,窝子解放到今,彰显着它的历史变迁的可喜。

在新中国的历史上,窝子五区政府所在地。后来随着历史的发展,又演变成公社所在地、乡政府所在地。赵到1991年“拆并建”后,窝子成了名副其实的窝子村。

土地承包前后的传统农耕时代,窝子这个村庄的山上有很多口饮用水井。村里人最爱挑的水井,有沙坡腰间的双水井和屯坡腰间的屯上井。这两个地方的水井位置高于寨子,左右用石头干砌,前面用整块厚石板立档而成。井口有如瓢背的凹形,年长日久中光滑如玉。两口井的井底都是有岩板。

有人说我们的贵州,“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其实那是因为贵州处于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之中,得益于天地之间大自然的馈赠。所以我们居于山腰位置的井水,通过泥土与沙石的过虑,又在一层又一层的岩石隙间流动中加以清洁,喝起来就感到清爽解渴,并且喝下去会让人感到五脏六腑都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只是这种大自然的馈赠是具有一定的季节性的。入冬到来年开春的枯水季节,居于千米高山上的窝子,以及类似的村村寨寨,大多数人家枯水季节吃水存在一定困难......

当然,在那个“冷水要人朱,热水要人烧”的时代,那怕雨水季节,有房橼水可接,山区的人们用水都懂得节约。窝子人家在枯水季节,早上的洗脸水,只要能把脸帕打湿抹个脸就不错了。如果到了晚上,一飘洗脸水,把脸洗了后,再倒入脚盆,把脚洗了以后,这水还是舍不得倒丢,要倒到装污水的哇抓桶,积累起来拿喂牛马猪牲口......上世纪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的孩子,一方面穷得没有换洗的衣服裤子鞋袜,或者说很少有换洗的。一穿上就要穿一冬好几个月,虱子虮子痒得难受都要一忍再忍。要到雨水季节出大太阳才换下来煮一煮、洗一洗。煮是为了煮杀虮虱。有些人穿的衣服裤子,穿得虱子虮子在线缝上成串成堆,一旦坐在火边没人的时候,就脱下来找掐,或用竹签棉醮敌敌畏擦线缝以灭之,然后烤一烤再穿上。人们并因此总结出两句许:“虱多不痒,债多不愁”。那时候有不少人,在冬天出太阳的时候,也会脱下衣服裤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太阳下坐着找虱子虮子,用左右两手的大母指的指甲,掐得虱子爆响虮子炸响,掐得指甲盖上血黑得脏污一片。勤块一点的人家,就挑挑哇抓水来家用猪食锅烧冒水煮了之后,然后找地方清洗,拿个炕箩囥在煤火上炕干。

枯水季节人用水无讼哪家都非常爱节约。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窝子,和很多的山区农村一样,穷不是一家两家,几乎是一村一寨。能有点吃的穿的,就算是过得去的或者说算得上多少有点家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要么是大队干部,要第是小队长、会计,要么就是有“老窖”的人家。那个年代,能够每顿都多少沾点油星的人家,那肯定算是好的了。

但不管哪样人家,生活都离不开水。所以我们的窝子,枯水季节,半夜三更挑水是常事。有句话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为了水,能够想得到的办法,很多人都会千方百计的行动起来。按说起来,人们深深体会到枯水季节水的干贵,雨季到来应该懂得对水的珍惜才是。但很多人往往是反其道而行之!有的时候不懂珍惜,铺张浪费。无的时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说到水就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还在集体生产的时期,也就是人七劳三的时代,有一年中秋前,安顺地区花灯剧团一行二十多人到我们窝子来表演。事前得到消息后,村里(当时称大队)还派两个强劳动力去接应,以便帮他们拿些必要的东西。那时候他们到了窝子,表演的场所就是我们如箹箕一样集中的中心——寨子中间窝子小学蓝球场。这球场居于两栋左中呈马屁股形的四开间的单层石板房中间。四周长满“打鸡草”,不时鸡狗窜来窜去,自由自在的活动。当然没有节庆与演出之类活动的时候,是鸡狗的寻食与追欢之地。因此难免有又脏又臭的东西。为了看表演,为了面子,只要有外来演出,村人们你联系我,我联系你的,组织起来打扫卫生,免得脏又臭,给外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还会挑井水来洒地。干净的感觉像,像从苞谷饭换成了大米饭一样让人高兴。这场表演中,有个节目是魔术。这魔术就是空壶变美酒。这需要随机找一个村里人去看壶中是否真的是空的。我补选中作为他们这一表演的配角,并当众宣布壶中确实哪样都没有。然后他们将一块红布盖上,像念咒语一样,微启朱唇,轻轻念着听不到的话语,再揭开红布。又哐我上去仰头张开嘴巴,那人居然将一个铝壶一举,斜着倒向我嘴中。我以为是酒,在躲让不及中感觉了一下,其实那是水。后来我回到人群中的时候,有人问我是水或是酒?我居然说是水,像是双水井的或者是屯上水井的那种水,清爽凉快。

那次的表演时间上是白天,是一个上午,而且蓝天白云的,阳光灿烂。表演结束后,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居然排着队到屯坡半腰上的井边去喝水,说是不到那井上尽兴喝上一顿,等于枉自来窝子一趟。那时的窝子有一百五六十户人家,在周围团转也算是个大寨子。他们奇怪那么高的山上,植被又不好,半山腰上居然会有这样好喝的井水。屯上水井环境不像双水井。双水井上面有沙坡的一个山弯,那山弯有一林树木,那井水自然就有来路。屯坡上除了一坡的苞谷地,就是地埂上的杂草与荆棘藤蔓。就连屯坡顶上那屯墙内,还是一块像鞋一样的长长的山地,种油菜,种苞谷。这水井的水,雨水季节有水源情有可源。枯水季节水虽然很小,乃像线一样流淌。只是有点供不就去求,捉襟见肘。

几乎与双水井平行的牛路上口水井,井中有淤泥。过路的牛走到井边屙屎屙尿,容易溅到井里。

我们村的水井还有嘎窝关的嘎窝井,方打奶哥脚下岩窝井。还有饱米湾的岩氹井,屯背后的敞天井,冒泷田的冒泷井,村北木梳洞、屯后的海马洞的地下水。过年用水量大,到处找水找。

1986年我参加工作后,只要是雨水季节,我每次回家,如果水缸里水很少了,我都把它要挑满,让家里多得用些时间。如果遇上雨水天气,泥滑路烂,或者挑的人多,一路上水晃洒是常事,这也会使得从井口起步后的几十米路段出现泥滑路烂的情况。如果挑水的人不小心摔跟斗,会搞得一身泥巴郎糊带,甚至摔得皮破骨露,伤及骨头的事都有。当然这样的事,大多是二半大或年轻气盛的小伙容易出的问题。我曾在一个雨后的白天去偏坡寨后头的屯上挑水,我的一个兄弟三友,他走到离井几十米远的路上,不小心脚下打滑, 连桶带人,摔到坎下偏偏的地块中。好在水虽然打倒干净了,但桶没摔坏。他爬起来捡起桶,挂到担钩上,绕上井边来,把梭内清洗干 净,重新舀满水桶,并折上两枝红刺叶,各放在一只桶的水上面,重新上路挑水回家。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伙,挑起水搓滑滚倒,折了马面骨。井上有人听到他喊得晴天恶云的,就走近去看。看到血流不止,骨头不但折断了,而且露了出来。于是就有人帮他挑水,又有人背他回家,无找赤脚医生包扎,再转区卫生院。

这可见“冷水要人挑”的苦处。

偏坡寨上面屯上井的路,比双水井的高,也比双水井的窄,也比双水井的远。要劳力好又喜欢井水喝起来更安逸的人才爱去屯上井挑水。

挑水的难处对于我来说是深有体会。参加工作十一年,并有了一定的社会关系后,我想将山上的水引到各家各户。这个想法,来源于有个好朋友杨某望在世行办,听他说他们管的项目中,有人畜饮水工程。所以我产生了这一想法。

1997年托朋友杨某望的关系为村里争得这一项目。当我找到朋友讲到我的想法时,他同意给二十万块钱,修二三十立方米的水池两个。鉴于关系到家乡饮用水的大事,我大胆否定了他想法,说是水池容量至少百吨以上,而且要两个才满足得了这一大寨人。最终我的想法得到所某望大力支持,并纳入计划上报获批。当我在家乡父老的面前提到此事的时候,他们情绪高涨,干劲如山洪般暴发般令人振奋。他们说只要上面支持水泥、钢筋,挖基脚,开石头,砌墙之类,出劳力的事算他们的。就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说,只要能结束祖祖辈辈挑水吃用的历史,这样的好事,就是爬都要爬去挖上两锄!到了最后,一个水池除了必要的材料,全是投工投劳建起来的。另一个水池是包工包料,世行办负责出钱,水利局组织施工建起来的。

不论是沙坡山腰或是屯坡山腰的蓄水池,都是百吨以上的蓄水量。由于村人所住位置都低于水池,所以在世行办与水电局的支持下,用镀锌管接通两个大水池,设有两个总匝伐,以便控制使用这自流水。并规定枯水季节寨中人家,分段轮流放满水缸。可一旦放水,哪家都争相放满水缸,结果哪家都无法放满。尽管如此,从此以后我们的窝子村便告别了下雨天泥滑路烂,天晴也免不了爬高下低的挑水吃的苦日子。接下来几年时间,不少人家考虑到村里季节性雨水存在的不足,于是就各自想办法在自家的房前屋后修建封闭式水池,以便在雨水季节的时候多蓄水,枯水季节使用。后来事实证明,这种做法算是有点实力也有点眼光。起码有好几年时间,这样的人家,哪怕枯水季节,用水节约一点,不愁到没水用。

把水池修建好后,准备适当收点费以维护管道的使用和管理人员极少的误工费。但村民们的意见很大,说这水是老天给的,为哪样要收钱?若干年后,水管朽坏无人管理,用水情况又回到从前。可主要水井的水引进了水池,只能到大水池上去,即使有水,也只能打吊桶。或者到其他水井中挑水。直到后来又通过协调,水管工程建设上在水利局的支持下,从双坑联通梭筛到安顺城区的供水管,用水上又恢恢正常。又过了些年,水管因没有埋管,遭人破坏,用水困难的情况又出现了。特别是枯水季节,这水再度影响窝子人的正常生活。这时候的水井已经不成水井,于是村里人自由组合,几家打伙用大大的塑料袋,花钱请川路车到清水塘去拖水来分用。这得益公路的不断完善。

进入脱贫攻坚阶段后,政府花钱了大量资金,不惜 一切代价的让村里人用上自来水。现在的自来水与县城一模一样,用上水源稳定的高峡平湖的清洁水,只要打开龙头,那水就哗哗的流出来。一路上水管工程规范化了,管理也到位了。

用水上有了保障后,村里有了养猪场,养牛场、养鸡场之类。就连牛敞大坡的养牛场上都通了水,通了电。用水不愁以后,村里又有人喜欢上了井水,比如有人就喜欢用井水烤米酒了。有的甚至在饮用水上拒绝桶装水,挑井水来烧开专供饮用。

从全县角度来看,因为水折问题全面得到解决,说得上规横种养殖的企业一度呈现星罗棋布的局面,为农民增收创造了一定的有利条件。当然,切想彻义解决“三农”问题,哪怕脱贫攻坚力度是有史以来的最大,是不惜一切代价的伟大工程,但也不可能是一劳永逸。就像国家的富强,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持续不止的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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