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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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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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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垫岁月

床垫岁月

我深知,白发是岁月的馈赠,是人生的奖章,是老炼的标志。不过白发需要与年龄和精神相匹配才彰显出它的白得优雅,白得深刻,白得有岁月的厚重感。正如刘禹锡在《陋室铭》中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作为地球上智慧生命,和其他陆生海生动物一样,有生就有死。绝大多人的人生,都是顺其自然的过程。所以从心态上讲,不论过去与未来,都离不开当下,活着活的就是一个心态。保持心态上的平和,精神上的阳光,言行上保持一致性并富有活力,就是人生的亮色。当然,从心理上来讲,任何人都希望拥有美好的岁月。可人生的美好岁月不是凭空而降,而是有条件的,包括家庭的、社会的,个人自身的条件组合。作为个体的人来说,把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他人眼前,这是一种心理需要。所以人际交往之中,哪怕在边远的农村,就算物质条件不怎么好,走亲访友的人,事前都要尽可能的穿戴整洁一点,并从其他方面对自身形象略加修饰。

可以说自从有人类以来,只要不是烧起水来无米下,绝大多数人都是好面子,讲尊严的。所谓:“持家要俭,待客要丰”、“家中搅 浆子,外头耍牌子”其实质就是面子问题。这面子和尊严的体现就是就是人的自尊。所以就有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说法。一般情况下,只要有利于维护个人自身的自尊,人是会不惜代价的。

在我大半生岁月中,印象中床垫是最好的代表。

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母亲安排我独自一人睡在盖有活动木板的谷仓上。我抱谷草去铺上一层后,再将垫单铺好压实。那个时候只要睡上去觉得还有点软和不硌背就行。离开家乡到外读书,床垫就要讲究点了。在这方面,我印象最深的是考取财校得到录取通知书后,母亲为我做床垫。在母亲的想象中,到财校应该和高中一样,也是谷草做成的草垫子。于是她想做床干松叶棕皮床垫给我,还多给了我一床旧棉被垫床。父亲为此很有意见,他说:“几十年来我都还不得拿棉被垫床睡过,他这点年纪你也太惯势了!”母亲说我考取学校,是给家中争面子,就算惯势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读书花脑筋得很,睡得好点脑筋要好用点,志得更有出息点。在父亲的印象中,人只有吃过苦,懂得吃苦,能够吃苦,长大才会有出息。母亲先是让父亲用镰刀从后园好几棵棕树上取下一大堆棕皮,然后用麻线缝连成两个与单人床大小差不多的方块。拿到后园岩板上,扯开铺好,再在上面均匀的铺上干松树针叶。又在上面将如布匹一样的棕皮铺好,再将四周连拢。接下来就像行棉衣一样缝了一行又一行行起来。这样就能把松叶固定好了后再卷起来放好,到时候我就带走。

那时上财校舍睡的是双层木床,有学校配有竹笆、扎好的草垫。能用上棕垫算是很好的了。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结婚的时候,我们的床上都还在用松叶棕垫,专门有人做来卖的。

后来条件好的人家用上了席梦思。用很多年后人们发现长期席梦思对身体并不好,于是又步断改良......

我在白岩区中学读初中的时候,住校是竹笆折垫在底后用谷草铺上,草上就铺垫单。到上高中,除了竹笆折一样,谷草变成了草莲子,并且两样都由学校统一配发。所以到财校后床垫最好的就是我。后来母亲知道这事后她显得非常高兴。

十年前孩子上大学的时候,床是钢丝床,垫着是弹好的厚棉被。几十年来,床垫的变化折射着社会的变化,更折射着人们的物质生活上和思想认识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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