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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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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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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河头是村庄地名,本来位于河岸边上。因梭筛大坝高筑,河变成湖的原故,所以河头之上,一片汪洋。江河一词,同一条河河,不同地域,有称江的、有称河的。这与习惯有关。黔中安顺市普定县的三岔河,属于乌江上游。自从1993年梭筛大坝高筑并关闸蓄水发电后,河头村庄全被淹没。一百多户的布衣人家,要么背井离乡,按亲挨亲,戚挨戚的政府倡议,各自寻找出路。在这样的背景下,有百分之六十的住户就这样选 择远离故土,重建家园。但有百分之四十的有着浓浓乡土情怀的布衣人家,选择了就地后靠的方式重建家园。

后靠的地方,以前的河头当地人称之为高田,如今就在大坝高巩后形成的湖畔。数百亩的良田好土,成了很多布认人远去的回忆。随着社会的发展,以农业为生农村人,渐渐远离土地。为了尽家庭责任,或打工挣钱、或做生意挣钱、或到城里开铁店挣 生活,或有所积蓄的进城摆摊做水果生意,小吃生意,开饭店以谋生之类,或就地搞专业养殖以谋生存等。

从历史的角度看,布衣人所住的地方,一般来说水源都好。所以古话有:“高山苗,水仲家”的说法。“仲家”是方言,指的是布衣族。因为梭筛电站建设的需要,河头布衣村庄,良田好土尽失,人员都 需迁移。他们中选择后靠留守的布衣人,虽然定居高田,但“河头渡口”的标牌依然耸立。后靠的村庄依然叫河头。虽然后靠定居在高田,交通条件大大改善,但他们习惯称之为河头,就是外人习惯也难改变。真的是积习难改。我们在湖岸边遇上一位牧牛的老人,牧放着大小七头水牛,牛在湖边修闲的啃食着青草那大片的草场,虽然绿莹莹的,但全伏在泥土上,像极了理发店师傅所理的大平头。那一伙一伙的牛,不但有大有小,而且各色各样都有。它们被散放湖岸边,像极了天上散漫的云。 虽然它们努力的啃食,但能吃进嘴的却寥寥无几。不过那啃食的声音。唰唰的响成一片。由于条件限制,形式和内容无法匹配。毕竟那片草场,一看就全是涨大水淹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得以重见天日的。那些草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颤颤巍巍不敢理直气壮的伸直腰来。就像不得志的小小公务员,说话既小心谨慎,又有点低声下气的样子。我在与牧牛的妇女老人交谈中,我问他们这寨子,是不是叫河头?他们是不是还叫河头人家?她笑着点了点头说:“本来就是嘛”。虽然地名叫高田,但他们习惯叫河头。

田为时值初夏,虽然下了些雨,但雨都不大。梭筛大坝高筑后命名为夜郎湖,这湖一年四季,水位都随季节的不同而有所变化。初夏时节,水位还是比较低。从沙湾到高田,成了岛屿的山与山间坝子,有路可通行其间。湖边大片的草滩上虽绿,但所有的都呈匍伏状。牧牛的人,有随牛群而行的。沿湖岸边,有随牛而慢走的放牛人,有牛群,也会小车、有钓鱼人。也有几人相聚在岸边坐成一排垂钓的,也有独自一人将鱼竿插好,坐在湖边悠闲的静守着的。

后靠寨子的周边,主要是山地。要不是故土情节,他们不会选 择如此留守。

记得1999年夏天,一朋友到来,我带他们一家到夜郎湖玩。并租了只机动船,陪他们一家三口游夜郞湖。从小兴浪顺流而下。到了一个水域宽广的河头处,可以看到清沏的湖水中,石头磊成的无盖的民居民房。那些墙,有干砌的,也有灰砂填缝砌就的。山墙棱角与石块有如镜中,清淅可见。“河头,布衣村寨“我不禁介绍道 。2024年5月,我与妻驾车到沙湾,从湖边草地沿湖而下,想看看当年的河头,实实在在有多少人家选择后靠?一路上垂钓的中老年人不少,多是自带工具的外地人。凭印象走到当年的河头地段。遇一位清瘦而个头不高的布衣妇女老人,她放牧七头大小不等的水牛。妻问她现在这地方是不是还用牛犁田犁地?她说早就没有了,都是机耕。有劳力的人都外出打工,或者做生意去了。在家的都是老人多,做不了重活。现在喂牛的人家多。养母牛是为下崽,下崽来喂长大,喂成大牛、喂肥壮以后就拿卖。妻问她多大年红?她说六十六岁了。妻虽然是陇箐人,与他们同是岸边人家。但是没到过河头,所以指着她背后远处的寨子,问她是不是河头?她说:“算是!”我问她咋这样讲呢?”她平静的说:“以前的老寨子,有一百多户,都是布衣族。梭筛大坝关闸蓄水前。就有六十多户人家选择搬迁到外地去,有四十多户选择后靠。以前河头寨子全部都被淹没了,现在这个寨子,就是河头选择后靠的人家。还没着水淹以前,这个地方叫高田。现在成了新的布衣村寨,按理讲地名叫高田。实际都是河头人家,大家都爱现在的这个寨子叫做河头!

习惯往往就是凝固的乡愁。河头虽然早已不是河头,但这数百年的记忆深处,他们永远是河头人家。由此可见,无论时代如何变换,美丽的乡愁长留在心。亦如我妻从小生长在三岔河边的陇箐,虽然搬迁几十年,依然时时梦回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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