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兵站领导从2000年开始就提出了建设花园式兵站的目标,这是兵站变美的开始。起初这里不仅没有花,甚至连草都没有一棵。
种花先种草,这是站领导的决策。种草首先要解决“沙土飞扬”的问题。2000年一开春,官兵们分两班人马行动起来,一班人用小推车从拉萨郊区运沙土,另一班人负责抛开营区的鹅暖石,并将沙土铺好,然后不停地浇水。可是第一天浇下的水,第二天就被大风吹干。几天下来,草被吹掉,草下的土也被吹掉一半。经过几次失败,有人想出了妙招,先往土上洒水,而后十几个人光着脚丫子跳上去使劲地踩,踩实了才把土壤保住。
经过一番努力,兵站总算有了点零星的绿色。可是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让荒原变花园”的理想似乎距离遥远。此时,兵站曾站长那股“不信邪”的韧劲儿又冒了出来。他决心给兵站来一次“换土”大手术,他带领官兵从郊区农场找来肥沃的土壤给营区铺上一层,解决土地贫瘠无营养的问题。就这样,一车车的土拉进了营区,到处都是土包包,需要将这些土铺在大地上。全体官兵一人一把锹,顶着烈日,迎着风沙,终于将运来的土铺洒在营院的每一个角落。
有了草只是走完“花园革命”的第一步。在曾站长的带领下,官兵们开始种花。他们先从种格桑花开始,这是西藏最常见的花。格桑在藏语里是幸福的意思,所以也叫幸福花。它生长在海拔3000米以上,它的故乡是西藏、青海、川西那无边的大草原。它喜欢高原的阳光,也耐得住雪域的风寒。柔弱但不失挺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暴晒它开得愈灿烂。格桑花不仅美丽,而且随着季节的变幻,颜色也会转变。夏天一般是白色,到了秋天就成了红色,让兵站营区有了绚丽多姿的色彩。
渐渐地兵站官兵对种花有了火一样的热情。官兵们不再满足室外种花,逐步开始在室内种花,兵站办公楼前那个花坛里种的全是鸡冠花,那肥硕的花冠极有西藏特色,像寺庙里喇嘛穿的袭裟一样的深红,漂亮极了!汽车兵来到了这里都会与花儿合影留恋。
兵站走廊更是挤满一盆盆朝气蓬勃的吊兰、冬青、金桔、金钟、菊花、仙人掌等,这些花都是他们从老家带回的花种,到兵站后他们找来废塑料盒、陶瓷盆和羊粪,加土种上,小心浇灌,到了春天果然冒出嫩芽,那是他们最开心的事,他们不仅自己高兴不说,还写信、打电话告诉家人。
我爱花,但我在兵站养的花是最少的,不是因为我懒惰,而是养花技术实在太差,害怕亵渎了花。不管怎样,我的心里都种满了花。
高原上的大部分花都喜欢太阳,站长和教导员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花搬出去晒太阳,然后再洗脸、出操,战士们看着站领导都如此爱护花,他们种花的激情更是越发高涨。
作为养花的“后进分子”,站长交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就是遇到暴风雨暴风雪等极端天气时候负责收花,保证不让花被突如其来的天气破坏而丧命。为了当好这个“护花使者”我没少费脑筋,比如遭遇恶劣天气先收那些花,如何让花既晒到太阳又不被太阳灼伤,这些都有讲究,也是我的职责。
高原的天气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记得有一年夏天的一个清晨,官兵们纷纷把爱花搬到兵站晾衣场,当时碧空万里,谁也没有料到,几十分钟之后,乌云密布,暴风雨铺天盖地而来。当时官兵们都在忙着接待汽车兵,起风的信号一起我立刻放下菜刀,从炊事班操作间冲出来,按照老套路依次将花搬到安全地带,这时风刮得越来越大,还有最后三盆花我打算一起抱在怀里搬回室内,由于性急一不小心连花带人摔倒在地,这时正在给汽车兵病号输液的军医见我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往起爬,迅速叫上卫生员来帮忙,经过几分钟的战斗,花儿终于被安全转移,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脑勺摔破了,地上残留了不少血,军医命令我立刻处理伤口,当时我确实没有感到疼痛,就让军医给我随便包扎了一下就急匆匆上班去了,等晚上下班后揭开纱布才发现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这才去卫生所接受了缝针治疗,自此我护花使者的称号算是实至名归了。
养花是一件幸福的事,花儿们不仅用绚丽多彩的身姿丰富了兵站的生活,更重要的带给我们很多比花朵本身更珍贵的东西,比如热情、欢乐。兵站的夏天是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此时战士们的心情就像花儿一样激情饱满。到了夏天,迎来风和日丽的日子,来兵站探亲的家属便不断增多,年轻漂亮的家属来队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养花,她们每天乐此不疲的给花浇水,搬花出来晒太阳。
家属们的到来让寂寞的战士心花怒放。在我的印象里兵站的女家属们个个都会讲笑话,个个都爱笑,尤其是她们每天到了阳光最明媚午时会聚在一起谈论花事和家事,这时战士们也会在一旁起劲的听着,他们渴望听到关于爱情的细节,一旦听到了脸上立刻露出灿烂的笑。
笑是长在脸上的美丽。在寂寞的兵站,微笑的女人是一朵静静开放的鲜花,是一朵开在正午的向日葵。为了留住这短暂而美好的笑容,兵站文书用相机定格住女人与花的瞬间,然后把照片张贴在兵站笑脸墙上,笑脸墙上有一个醒目的标题叫军嫂情、午时花,这真是一缕精致的暗香,一处优雅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