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山之间云是距离,树与树之间风是距离,人与人之间心是距离。我和秦岭山仓库兵的距离是在一次文学笔会中缩短的。
笔会间隙,我有幸走上讲台和他们分享我的高原故事,尽管我很不健谈,但那天却和仓库兵有了很多思想火花,也许我们都是大山里的兵吧!两个小时的故事分享很快结束,不知是久违的成就感还是一吐为快的轻松感,躺在床上我感到非常的兴奋,索性出去走走,看看大山的星星。
正在这时一个叫龚雪玲的战士进入了我的视线,我对他的印象很深,一是他的名字有点女性化,第二是我在分享故事时他提的问题最多,甚至触及佛教方面的问题。他给我的直观印象可以用阳光干练来形容,如果不与这身配套的军装联系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阳光大男孩!高高的个头,炯炯有神的目光透着一股英气和豪气,我不知道两股气流是否就是构成他才艺灵气的基本元素,否则他也不会把自己锻炼成上了战场能打仗、拿起笔来能行文、站在讲台能演讲的“多面手”。
生活中的龚雪玲却有他的另一面。他热爱在大山里捡石头,奇形怪状的石头都是他的宝贝疙瘩,他从大山领回的石头都是有名有姓的,比如他刚来仓库时生了一场病,在山上养病时发现一块散发着光的石头,他放在装奶粉的罐子里,并取名“转运石”,没想到几天后他的病真的痊愈了。还有一次他亲手栽种的一株君子兰奄奄一息,没有生命体征,战友们让他扔掉,这时他想到“石来运转”的魔力,于是他在山里淘来一块长得像土豆的石头取名“望君”,把它安放在君子兰花盆里等待奇迹的出现,果真没几天花儿展露了生机。
当然,多数时候他并没盼来“石来运转”,但是石头里的散发的神奇光芒却照亮着他前行的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从野战部队这个熔炉里淬炼出来的,但很少有人知晓当时在野战部队他并不被领导看好,原因是那时他“瘦得一阵风都能吹跑”,新兵连带他的班长直犯嘀咕:这白脸书生能吃得了苦吗?实在不行,建议连队让他到新兵连部当通信员吧。一听这话,龚雪玲不干了,心想:是骡子是马走着瞧吧!
为了练射击技术,他顶着风雪每天总是第一个拿枪,最后一个放枪,别人一个动作练10遍,他练上20遍30遍,长时间练习让他的肘部磨出血水粘在衣袖上,每次睡觉脱衣都会钻心的疼。通过不断苦练,他的射击成绩迅速提高,他还摸索出“握、撑、抵、贴、看、稳、扣”等射击要诀…… 半年后,他成了训练场上的“小老虎”,在团组织的军事比武中连创佳绩。
如果说野战部队锤炼了他的筋骨,后来近七年的仓库生活却磨练他顽强的意志。仓库驻扎在深山老林,在望不到边的寂寞日子里,天空中飞来的雀鸟、草丛里跳动的蛐蛐,偶尔一声打破寂静的鸟鸣,这些生活的细节都会变成守山兵趣味盎然的娱乐,这些都被龚雪玲写进诗里。
更多时候龚雪玲性格里长满了活力,他把浑身的活力都交给山脚下的那个篮球场,把大山的阳刚注释在“威风锣鼓”的敲击声中。笔会期间,我领略了由他领队带来“威风锣鼓”队的威风!在场观看的总后创作室主任周大新给锣鼓队很高的评价,还为队员们献上总后创作室倪进祥老师的书法作品:积健为雄!
龚雪玲还热衷小品表演,笔会期间,我们参加笔会的人员和仓库开展了篝火晚上,晚会上他自创自演的小品《唱反调》,生动展示了仓库兵扎根深山、建设山沟的信念,使大家在笑声中深受感动,赢得在场人员阵阵掌声。
在采访龚雪玲时,睡在他上铺的战友给我讲起了一个关于他的故事,那是一年春季驻地镇里山林发生了火灾,凌晨两点多钟,部队值班室电话突然急骤地响起:“我是XXX镇值班室,现在我们有一片山林着大火了,请求部队支援!”十万火急!值班员接到电话后从床上一跃而起,部队立即启动抢险救灾方案,这次任务龚雪玲带领了一个小分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火灾地点,经过一夜的紧急抢救,小分队终于胜利扑灭了大火。此时,龚雪玲的双手被大火烧得钻心地疼,他想取背壶里的水,可好半天壶盖也没打开。
龚雪玲把爱献给了大山,而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却一直没有得到缪斯的垂青,不是因为他不懂爱情,也不是因为他不珍惜爱,而是他太爱这座山和山里的石头 ,所以那个和他发了一年短信的姑娘选择了放手,那个爱听他讲山里石头故事的姑娘,没有被山里现实故事打动,姑娘一共到山里住了三天,就没山里怯生的蚊子和毒蛇撵走了。后来还有一个姑娘觉得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提干,便静静地消失了。
爱神始终没有降临到龚雪玲的头上,他发誓:不谈恋爱了。一度时间,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讨厌谁,就不理睬谁,似乎得了爱情“恐惧症”。好心的领导和战友可不管,继续给他物色新的对象,战友们有自己的道理,他们就不信公平的世界会让这么优秀的兵打光棍。虽然没有找到对象,但他对大山的情一点也没改变,对山里的石头也没有失去最初的依恋。
在山里看山,我感到每名战士都是一块坚硬的石头,每一块石头都有攀爬的曲线。山上一块石头就是一座山,一座山峰的高度就是一块石头的高度,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