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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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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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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春天的爱情

西藏安多四季的界限被永远也飘不完的雪模糊得难以分辨。这里没有春天的种子,可是安多兵站官兵们的心中却装满了春天的颜色,他们在生命禁区里养育着一盆盆碧绿火红的鲜花,蓬蓬勃勃,花儿努力地伸展着枝桠,向每一位来客展示它们不屈的生命力,嫩绿的叶子虽不厚实却水灵,怒放的花朵虽不硕大却明艳。

 在安多兵站,每一名战士都爱养花,每当新兵到来的时候,老兵都会把自己花盆里的绿萝、吊兰、芦荟等耐旱易养的花分一枝给新兵养,手把手地教他们筛土、施肥、浇水;每当老兵探家的时候,回来时一定记得带各种各样的花种、花肥、花盆,为自己的宿舍再增加几抹新鲜的绿色;尤其是每当老兵退伍的时候,老兵总要郑重其事地把自己的花托付给最信赖的战友,并与每一朵花合影依依惜别。

因为有了花,就有了战士甜蜜的梦。记得我认识的一个小战士在他的日记本里装着这样一首诗:养不好花,就对不起老兵,养不好花就对不起安多,养不好就对不起蓝天……诗的语言发自内心,如果没有雪域高原的深厚积淀,没有崇高的祖国之爱、战友之情,无法产生这样深刻的人生感悟。

在生命之巅,花是官兵们生命的象征,他们把花当成是对美好生活的热烈向往,每当面对苍茫的群山,面对凛冽的寒风,鲜花对他们都有独特的意义,鲜花伴着他们如花的青春一起在高原上绽放,使艰苦有了温暖的基调,使寂寞有了活泼的音符,使奉献有了浪漫的色彩。

一朵花里有一个春天的世界,一朵花里也有一世爱情的标本,我想任何有生命的爱情都不该埋没,任何有阳光的地方爱情都不该生锈。在我还没到兵站之前,兵站就传颂着这样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青藏兵站部领导为了解决兵站大龄青年的婚恋问题,与内地城市的团委青年开展联谊活动,山高水长,青年人只能以写信的方式进行联络。

联谊中,一位大都市姑娘认识了一名兵站军官,军官在写给姑娘的信里说:为了让妈妈、朋友以及更多的人能吸上足够的氧气,他愿意在青藏线扎下根。这句话让姑娘的眼睛湿润了,姑娘爱上了他,想要见到他,嫁给他。于是姑娘只身一人踏上了去安多的路,在路上,姑娘碰上了一名记者,记者劝姑娘:仅仅凭几封信的交往就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一个人,想法太过于天真烂漫,去那里看看就走吧!

几天之后,记者又见到姑娘时,姑娘幸福地微笑着说:“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尽管他很普通,工资、学历、工作条件都不如我,可是他身上有一种很好的品质,那就是责任。我在他身边,心里非常踏实。我认为,这是一个男人最可贵的品质,它胜过任何外在的条件。他的宿舍特别干净,窗台上养着花,在高原上缺氧的地带,养一盆兰花,让它成活非常困难,可是他竟然把它养活了,还开了花,那土特别细,是精心筛选过的。屋子里挂了很多照片,都是高原景色,每一张都让我心醉……”

当然,最让姑娘心动的是军官写给母亲的一封未写完的信:“儿子在很高很高的山上给您写信,感到心里非常踏实,因为儿子能为妈妈拦住风雪。妈妈,儿子不能在您身边尽孝,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您寄点钱,让妈妈生活舒坦一些。妈妈,如果有合适的伯伯,就找个老伴吧,也好有个照应。儿子离您太远了,纵有爱意万千,也难把一杯热茶递到您的手中。妈妈,您说找对象的事,儿子不知该如何对您说。但是请妈妈放心,儿子一定会找一个让妈妈称心的姑娘。现在有一个姑娘,儿子非常爱她,可是儿子能不能让她幸福……”当读完这封信,姑娘已深深爱上了兵站这名有情有义的军官。

这个故事使驻守在安多兵站的所有官兵相信了爱情。在安多兵站,所有正在追求爱情和获得爱情的官兵肯定还记得那个安徽籍司务长的爱情故事。司务长军校毕业后被分到了安多兵站,刚到这里,未婚妻就来信问这个地方好不好,为了不让未婚妻担心,他就回信说:我们这里很漂亮,尤其是晚上,像香港一样,灯火辉煌,旁边还有一条河,比香江还要美,里面有很多鱼,这里的生活像天堂一样。未婚妻听了很向往,想在这个天堂一样的地方举行婚礼,就和父亲一道千里迢迢赶往安多。

当时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铁路只通到格尔木,未婚妻和父亲搭了一辆车一路颠簸到安多时已是夜晚,到处黑漆漆一片,别说灯火通明,就连灯杆都没有一根,未婚妻杏眼一瞪:你说的灯在哪里?司务长赔着笑脸说:在屋里,在屋里。未婚妻到了房间,只看到两根蜡烛,还被窗户钻进的风吹得忽明忽暗。未婚妻的心动摇了,有两三天她的心都挂在失去天平的称上摇摆不定,父亲对小伙由衷的喜欢和敬佩,父亲向着女婿:女儿呀,不是谁都可以举行海拔最高的婚礼的!这个幽默像冲锋号一般,兵站里的兵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好像怕未婚妻反悔一样,不但举行了海拔最高的婚礼,还是一个速度最快的婚礼。

尽管这个安徽籍的司务长因身体原因已转业,但这个故事却坚定的留在了安多兵站,每当有新兵来的时候,就会有老兵讲这个故事,讲着讲着,大家都会笑起来,高原反应立刻会减少许多,许多人的心里都在想,自己如果也能碰上这样的姑娘就不枉此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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