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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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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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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的诱惑

从冰雪中走来的太阳像一个魔法师,眼一睁高原天空就亮了,牛羊似潮涌,帐篷似风帆,牧歌暖心窝。

从冰雪中走来的太阳,每一束光芒都包裹着一份甜蜜,雪山拥抱着您的甜蜜,湖水流淌着您的甜蜜,牛羊咀嚼着您的甜蜜,小伙收割着您的甜蜜,牧童追逐着您的甜蜜,小草吸允着您的甜蜜……

冰雪中走来的太阳,每一束光芒都蕴藏着一个微笑,相聚时青稞酒斟满了微笑,歌舞时酥油茶浸透了微笑,相逢时哈达捧起了微笑,花开时雪山露出了微笑……

冰雪中走来的太阳,向往生活的人说:您是新郎手中的棍,挑开曼纱的一角,让人去欣赏渺渺仙音。厌恶生活的人说:您是法官手中的剑,把包裹着肮脏、罪恶的黑幕刺穿让人参观。魔鬼的狞笑伴着仙女的歌声,袅袅青烟又夹杂着袭人的花香。走在雪域阳光的一个早上,藏族老阿妈指着格桑花对我说,毒素最重的鲜花往往开得最美。

曾经写过一篇散文诗《高原上的太阳》,其中有几句记忆深刻:高原上太阳!大海的宽阔也比不上您的心扉,蓝天的深邃也比不上您的魅力,您忠诚的守望使大山流淌出富足的血液,您虔诚的光辉照亮了雪域每一寸土地。

对我来说高原上的太阳给予我更多是温暖的诱惑。记得在我入伍第八个年头的时候,青藏线上的兵站已经普遍建起了阳光房,阳光房里有盆景、花草、健身房、娱乐室,还有军营书吧等文化娱乐设施。常年奔走青藏线上的汽车兵把这里当做快乐的驿站,让阳光房充满兵的味道。有了阳光房汽车兵到兵站能够更好地休整放松,以最佳状态征战云端天路。

随着时代的发展,新型“阳光保暖房”成为雪域高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新阳光房采用强聚热复合材料、分布式并网光伏发电轻钢结构等新工艺新材料建造,在高原恶劣环境中不易开裂、漏风,住上这种新式营房,官兵再也不用“四季穿棉袄”了,上级还为新型“阳光保暖房”配备了制氧机、健身器材等设备,即使遭遇恶劣天气,官兵也可以在室内进行训练、健身。

青藏线什么都缺,最不缺少的就是阳光。阳光房的出现让阳光在雪域高原有了灵魂般的归属,我对阳光房产生依 赖是从青藏线上的黑河兵站开始的,这里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气候恶劣,含氧量仅为海平面的一半,白天日照辐射强,日夜温差大。每位到达西藏的人员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如:头痛头晕、心慌胸闷、呼吸费力、口干鼻衅、恶心呕吐、腹胀腹泻等,曾有援助人员因严重高原反应,不得已只能返回休养。

我在黑河兵站工作了近一年的时间,记得最深刻的还是那儿的阳光。记得刚到兵站工作时自认已是“老西藏”了,面对兵站教导员的接风酒宴我没有推辞,正好到兵站那天是周末,难得见到几个同坐一个火车皮上高原的战友,内心十分兴奋,一端起酒杯就有聊不完的家常,俨然忘记自己微不足道的酒量,那夜我们几个战友接连喝了二十多瓶啤酒仍然感觉没有醉意,乘着酒兴,兵站教导员将他私藏了几年的两瓶白云边白酒拿出来与战友们分享,要知道当时在遥远的黑河兵站,能喝上家乡酒绝对是一种奢侈。10度的拉萨啤酒混杂着42度的白云边酒,在高原狂风的催化下,一推开门就有战友走不动道了,当时看着战友们一个个摇摇晃晃的身躯,我差点笑出声来。

当时我真的挺佩服自己的身体,那夜我是稳稳当当走进兵站家属院的,爱人知道我喝酒了,但是并没有特别的反对,她说在高原太寂寞了,只要不酗酒,偶尔和战友聚在一起喝几杯可以理解。有时往往就是这样,你有多自信就有多不幸。那夜,酒精发作是在后半夜,大概凌晨3点,睡在床上我突然感到强烈的头疼头晕,紧接着是一阵阵恶心呕吐,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只感到四肢无力,好像身体被掏空一样,爱人见状立即搀扶着来到卫生所,当时天还未亮,卫生员还是迅速起床开灯,他先是递给我一只葡萄糖,我用颤抖的手拿起葡萄糖就喝了下去,顿时感到心里好受了一些,但神情仍然是恍恍惚惚的。

卫生员告诉我这是在高原上喝酒引起的心悸,必须输液治疗,至少要输7天一个疗程,在输液的过程中,爱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记得最清楚的是每次输液都是在兵站阳光房,看着通透的阳光洒在输液瓶上明晃晃亮堂堂的,心里就会充满阳光,此时我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也许有爱人的陪伴阳光会更加深情。

高原上的太阳对于短期服役的战士是温暖的诱惑,对于高原“留鸟”却是飞不出的陷阱,在远离鲜花的太阳往往隐藏无尽的险恶,黑河兵站官兵却始终没有让太阳生锈,老兵走了新兵来了,生生不息,他们在雪山深处种下属于自己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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