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假如你乘坐火车进入西藏,当火车经过那曲站一路南行,透过车窗你会发现,这里的牧草更加茂盛,周围的高山也因这些青草显得柔和而润泽。
当雄县便处于这辽阔丰润的草原中,犹如美丽的雪莲花盛开在藏北草原,而当雄兵站的营地就驻扎在这里,这里也成为兵站官兵艰苦创业不断书写荒原神话的起点。历史的车轮转向1956年3月,念青唐古拉东麓的当雄河畔,兵站第一任站长常元堂身后,齐刷刷地站着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几员虎将。地上摆放着兵站的全部家当:一副水桶、两口铁锅、三把菜刀、六顶帐篷。建站当日,常元堂抡起铁锤,砸下固定帐篷的第一颗铁钉,自此一座帐篷兵站定格在藏北草原。
当雄兵站刚刚建成时,除了雪山下长着一些青草外,连一棵树也找不到,于是官兵们开始做起植树梦。树种了一棵又一棵,却没有成活的。有一年春天,冰雪消融的时候,兵站战士发现他从内地背来的一棵小树苗奇迹般的冒出了一点小小的绿芽,他喜极而泣,连忙跑去把他的发现告诉每一个战友。很快,全站官兵围在小树边快活地欣赏着难得的绿色生命,当战友们知道那名战士为这棵树所付出的辛劳,还专门把他的事迹创作成小品搬上兵站春节联欢晚会。
许多年过去了,小树苗在官兵的精心照顾下茁壮成长起来,给官兵们带来了绿色的希望。后来,那个战士在面临退伍时兵站领导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我只希望每年的今天都能收到一张这棵树的成长照片。
在雪域高原种树种的是心,是一种责任,这是兵站教导员挂在嘴边的话,于是他把兵站每棵树都分包给战士来看护,战士们又将每棵树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并用红布条写上树的芳名,小心翼翼系在树枝上,于是每棵树都有了梦想。兵站司务长初到兵站时,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种下了一棵叫“向阳”的杨树,希望它能够一直向阳生长。兵站二级士官张班长已经在兵站种下九棵树,第十棵树是他种得最艰难的一棵,因为不久前他和女朋友分手了内心非常痛苦,他希望能够相遇一个真正懂他的女孩,于是他将第十颗树取名“转运”。三级士官老董比他幸运多了,去年种树的时候盼着和女友结婚,于是将他亲手种的这棵树取名“ 正果”,果然愿望实现了,今年又喜得贵子,他将这棵树的名字改为“双喜”。
回顾追溯,建站始初不仅生存环境差,兵站物质条件也十分匮乏,那时想吃一顿饱饭都是件很困难的事,餐桌上一年四季都是脱水疏菜。当时,炊事员王开维、胡德芝夫妇心疼官兵,不由萌发了生豆芽的念头。种子发芽,原本是自然而然的事,可这里天寒地冻,除了贴在地皮上的芨芨草,什么植物也看不到。他俩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按家乡的办法,把黄豆放在铁桶里,每天浇水、观察,盼着奇迹出现。由于气温太低,前几次,白嫩嫩的豆芽没见着,见到的却是生了莓斑的黄豆。尽管有些失落,但夫妇二人并未放弃。总结经验后,胡德芝找来装罐头的木箱,选用当年才进的新豆子,放在火炉旁。一天、两天,三天,豆子由黄变白,渐渐地鼓胀起来。第四天,当看见嫩白的豆芽时,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成功了!
当大家品味着鲜嫩的豆芽菜时,一个新的创意又开始在夫妇俩的头脑中酝酿——在兵站养绪。可猪苗从哪里来?休假结束后,王开维从四川老家背回一只沉甸甸的背婆,里面就装了一只小猪仔。头几天小猪仔吃食还挺欢,可没出一个星期就焉了。那时,要在驻地找个兽医比登天还难,尽管ニ人细心照料,但没过多久小猪仔还是“牺牲”了。
第二年,他俩又从老家背来两只猪仔。“死一只,总还能剩一只吧”。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给小猪垒了个背风朝阳的窝,找来一大堆旧棉絮、破麻袋垫在窝里。每天定量定时喂养,没出一个月两只小猪油光水净,渐渐长大起来,后来母猪还怀了胎。从此,官兵们吃上了新鲜猪肉。
王开维夫妇的故事为当雄兵站开了一个好头,官兵们的脚步便走得更大胆、更自信了。
世界上所有的第一都来之不易,在高原种菜也一样。经过大风、冰雹、低温的考验,官兵们找到了在高原种菜的窍门:菜种出苗后,到了夜晚或遇到天气变化,用草席及时遮盖;待菜“发育”时及时施肥,最好施牛羊粪,这是官兵们的集体智慧,接地气且管用。
如今,西红柿、油菜、白菜、青椒、香菜等都在“五谷蔬菜不能生长”的藏北草原扎下了根。
当雄兵站种菜的经验后来被当地农技站的研究员编辑成书在当地推广,当地群众称赞他们“解决了藏北牧民世世代代未能解决的大问题”。
我是以一名军事记者的身份走进当雄兵站的,在兵站采访的日子里,我深深地被他们艰苦创业和追逐梦想的故事而感动,从他们身上我感受到老西藏精神已浸入兵站官兵的血脉、骨髓,成为永恒的追求,成为昭示前进方向的旗帜,相信未来他们还会创造更加伟大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