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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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春节前夕，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了我的报告文学集《雪域年华——洗衣歌的故事》，这部作品是我在西藏当兵的时候完成的。虽然现在我已转业到地方工作七年了，但每当翻看这本书，书中的故事立即变得鲜活起来。
我和主人公李俊琛都是西藏军人，都曾经把自己的人生理想深深埋进西藏这片热土。接受采写《洗衣歌》的故事后，我始终带着一颗对“老西臧”军人崇敬的之心投入写作，尽力从不同侧面展示一个西藏老兵、一位舞蹈编导、一个普通女性的光彩一生，让读者从不同角度了解《洗衣歌》创作者台前幕后的故事。老实说，假如没有采访李俊琛，我真的不知道《洗衣歌》还有这么多鲜为知的故事。
李俊琛是首批徒步进藏千余女兵之一。在一面进藏、一面修路的战斗中，在砸碎封建枷锁、实现民主的日子里，她亲身经历了这些难忘的岁月。作为舞蹈演员，起初她并没有找到适合的形式来表现她所经历的这些事情。直到1964年，二十七岁的李俊琛在全军第三届文艺会演时，得到了西藏军区文化部部长朱流的提醒，才使享誉盛名的《洗衣歌》诞生了。
朱流部长对李俊琛说：“有一年，我在拉萨部队过春节时，藏族妇女到营区来慰问，提出要帮助战士们洗衣服。战士们听说后，赶紧把衣服都藏了起来。藏族妇女发现了就去翻找，无奈战士们抱着衣服就跑，姑娘们在后面追，场面很热闹，那种真情非常感人。”接着他又说：“我看，你就搞一个洗衣服的舞蹈吧！”
当时，李俊琛没有自己的构想，朱流部长又亲自交给了任务，她就欣然接受了。后来，在领导和战友的关心帮助下，经过反复打磨，她创作出舞蹈《洗衣歌》的提纲：“是谁帮咱们翻了身？是谁帮咱们得解放？是谁帮咱们修公路……架桥梁、收青棵、盖新房……”这些平实通俗却饱含深情的话语拨动了曲作者罗念一的心弦，他读了李俊琛创作的这段词后非常兴奋，执意以提纲为歌词，并迅速谱成了这首深受军民喜爱的《洗衣歌》。
没想到，《洗衣歌》在第三届全军文艺会演上深受好评。当时舞蹈返场的不多，《洗衣歌》却是其中之。一夜之间，人们都知道了李俊琛的名字，她却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丑小鸭”也能变成“白天鹅”。自此，《洗衣歌》在全国流传开来。这个舞蹈也因此在第三届全军文艺会演上荣获了编导、作曲、舞美、演员表演四项大奖。当时，周恩来总理在接见《洗衣歌》作者李俊琛时高度赞扬：“艺术作品一定来源于生活，你要是没有在西藏的生活怎么能创作出《洗衣歌》呢！”
《洗衣歌》获得了成功，几百人纷纷排队来学跳《洗衣歌》，李俊琛在一旁一直教了好几天。罗念一在一旁帮她抄谱子给来学习的人。后来，因为学习的人太多，他就借了个油印机来复印，把复印好的歌谱分发给大家。
至今仍然记得我在报告文学集回望《洗衣歌》一文中写道：“当时，八一电影制片厂决定把《洗衣歌》拍成彩色舞台艺术，尽管当时彩色胶片很缺，可是解放军总政冶部不惜为之下了血本，使我们今天有幸看到这部原版的红色经典。”
在采访李俊琛之前，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只有8分钟的舞蹈《洗衣歌》会流传这么久远？后来，在与李俊琛的交流中我找到答案：主要是因为《洗衣歌》节奏明快、主题鲜明。大家都知道《洗衣歌》以载歌载舞的形式，风趣活泼的戏剧场面，表现了民族团结、军民鱼水情这一永恒主题，被誉为歌颂民族团结、军民团结的经典之作，成为中国舞坛广为流传的优秀舞蹈。
这部作品，我是带着感恩的心来写的。每当走进川藏线的深处，站在这条雪路面前，我的心灵就像被铺天盖地的雪搓洗过，抹去了世俗的浮躁与污垢，坦诚清纯如高原湛蓝的天空。我曾经多次以一名记者的身份采访过川藏线上的汽车兵，一路上坐在大卡车上，满眼的雪山、阳光、格桑花……雪山的巍峨，天空的干净，阳光的通透，一山可见不同的美景，起初我以为这就是高原的全部内涵，后来随着不断上升的海拔，我的幻想被无情的风雪阻挡了，当随着汽车兵驶出一个又一个险滩，我愕然!这是路吗?分明就是一个个平凡而伟大的忠魂铸就的永恒丰碑。可以想象当时李俊琛和她的战友们是怎样进军西藏的，是怎样顽强战胜险山恶水的。
李俊琛和她战友们的故事就发生在川藏线上，在这条布满艰辛与险恶的路途上，他们的激情始终是热的，年青的胸膛始终是热的，所以写这本书时我内心始终是火热的，我想对于李俊琛的这段历史，既然我是一个记录者，就要成为最认真的记录者，为了使她的故事更真实，我作了大量的录音，在创作之前认真聆听，仔细揣摩，慢慢消化，然后转化为真实的文字，让更多人了解《洗衣歌》背后的故事，让更多人了解老西藏精神，发扬老西藏精神。
大家都知道《洗衣歌》是一个集体歌舞，演出共八人，这让我想到了八瓣格桑花。藏族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不管是谁，只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我想，《洗衣歌》不正是西藏军民共同浇灌的八瓣格桑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