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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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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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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诺

熊其娥这个名字于我,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随州妇联的同志向我推送过她的微信,却未曾谋面。印象里,我只知道她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生活一直很艰难。熟悉是因为,我始终记得他在朋友圈里说过的一句话,承诺是一份无声的誓言。

我是纪检战线的一名宣传员,家风是我宣传的主题之一。听妇联的同志讲述她的故事后,一直想有机会要见见这位善良的母亲,就在前几天纪委联合妇联开展家风宣传活动,有幸在妇联干部的引荐下走进广水市东关社区居民熊其娥的家中。那天,天气十分炎热,高温接近40度,我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穿着裤衩的小男孩正在安静的睡午觉,室内没有空调,只有一台老式的电风扇在拼命地的旋转着,耳边不时传来刺耳的声响,这时小男孩被我们的脚步声惊醒,连忙跑到楼上喊妈妈下来,熊其娥这时正在给儿子缝补衣服,见我们几个人进门丝毫没有准备。

站在我面前的熊其娥看上去跟她发朋友圈的样子差不多,个头不高,圆脸,皮肤微黑,剪着垂到耳根的齐整短发,眼神温暖慈爱,像我们身边普通的妇女。

我们简单介绍了来意,见来了客人熊其娥十分热情跟我们打招呼。“我给你们切西瓜去,早上邻居送的西瓜还没吃。”说着一大块的西瓜便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一边吃瓜一边打量着她家的装饰,两间三层,一楼是客厅,虽然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但收拾得非常整洁,猛一看怎么也觉不出这是一个生活贫困的家庭。

“这么热的天,平时孩子就这么休息吗?”“现在家里还有哪些人?”“平时家里靠什么生活?”……我急切地想知道这些年她的生活是怎么过来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她不知所措。她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顺手搬了张椅子示意让我先坐下,于是她坐在我的面前慢慢打开了话匣子。时间回到2009年,已经与熊其娥夫妇分家的弟弟因犯事服刑,不幸在狱中病逝,弟媳承受不了沉重打击,生下一对双胞胎兄弟后离家出走。熊其娥看着襁褓中的两兄弟百感交集:自己有80多岁的老母亲和一双未成年的儿女要照顾,如果再把两兄弟接回家生活更艰难了,如果不管这两兄弟自己良心上过不去。怎么办?孩子不能一天没有奶吃。容不得多想,先把孩子抱回家再想别的办法,丈夫作为孩子的大伯养亲弟弟的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妻子会不会不答应呢?丈夫内心十分为难,可看着妻子怀抱着两个孩子比自己还着急,丈夫老刘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一下养四个孩子不是简单的事情。熊其娥夫妻两在广水城区经营着一家鞋店,根本没有时间照看孩子,公公婆婆年过八旬,患有高血压等多种慢性病,无法照料孩子的日常生活。可孩子一天也不能没人带,这时熊其娥和丈夫商量,决定从乡下找个保姆照看孩子。保姆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不仅承担了带孩子的义务,还挤出时间照顾熊其娥的公公婆婆。那段时间,熊其娥夫妻两每天起早贪黑进鞋卖鞋,维持着家庭的日常开销。熊其娥的老大是个女儿,老二是儿子,都很懂事,放学回家便帮着保姆照顾两个弟弟。生活虽然无比艰苦,但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

熊其娥并没有因为孩子多而忘记孝敬公公婆婆,平时再晚回家都会去二老的房间探望,嘘寒问暖。吃饭时,她总是把好吃的菜往老人碗里夹,即使生活再困难也会拿出一部分钱给老人买他们爱吃的燕麦片、蜂蜜等营养品。季节交替时,熊其娥总会盘算着给老人添置新衣服、新鞋子。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这样平静的日子被打破了。熊其娥的公公婆婆因病相继去世,临终前二老最放心不下还是这对双胞胎孙子。熊其娥知道二老的担忧,跪在公公婆婆面前许下承诺,无论多苦多累都会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两个孩子,一定把他们抚养成人。二老在熊其娥的细心照料下含笑九泉。

生活的变故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熊其娥还未从失去公公婆婆的痛苦中走出来,保姆阿姨因为家庭变故匆匆离开了。

生活还得继续。熊其娥再次托人从乡下请保姆,可是一连几月无果。万般无奈下,熊其娥只得自己在家带四个孩子,此时整个家的担子都落在丈夫身上。丈夫十分理解妻子,晚上回家就把两个孩子抱进自己的房间,让妻子好好休息。

上天似乎总在考验着这个贫穷的家庭。2018年,在双胞胎孩子9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再次降临熊其娥的头上。一次例行体检中,47岁的熊其娥查出患上了宫颈癌,看着体检单,她半天才缓过神来,和所有刚被诊断出癌症的患者一样,刚开始她的内心也曾震惊过、回避过,这种“情绪的休克期”,让她一度处于担心、委屈、焦虑的负面情绪中。但所幸,坚强的熊其娥很快就恢复到“战斗”状态,这么多年,自己靠着双手把四个孩子抚养大,一个小小的癌细胞算得了什么。

丈夫老刘知道妻子患癌的消息,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他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偷着哭了一场。从厕所出来,面带笑意地安慰妻子。“听说癌症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从今天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气死它。”

当然,这只是安慰妻子的话。为了妻子治病,老刘第二天就在鞋店门前挂出了低价转让的牌子,尽管鞋店是他和妻子同甘共苦经营出来的,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丈夫心里有数,妻子的病情一天也耽误不起啊!

熊其娥知道,治疗癌症的前提,就是要有一个健康乐观的态度。从走进医院那一刻起,她正确看待癌症,积极接受治疗。住院的那段日子里,多亏了有熊其娥的姐姐照料。一次次的化疗放疗姐姐用温暖的肩膀陪她度过,就像小时候姐姐保护受委屈的妹妹一样。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经过一年多的精心治疗,在姐姐的照顾下,熊其娥起死回生,大病痊愈。令她高兴的是,看病所花的二十万元从医保报销了一半,减轻了不少经济负担。提到治病的事,熊其娥嘴里不停念叨,“还是现在党的政策好,要不然我们这些穷人只能哭天了。”

老刘为了照顾这个大家庭,主动承担起家里的所有事情,直到妻子出院他才出门找工作。而此时,家里四个孩子慢慢长大,饭量也变大了,全家6张嘴都等着饭吃,家中随时面临揭不开锅的窘境。

熊其娥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没法出去干活,便在家专心照顾四个孩子的饮食起居。老刘近五十岁的年龄,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一家企业保安做起,每月工资不到三千元,勉强维持生计。但他十分乐观,他说等工作稳定后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做一份兼职,给四个孩子挣学费,尽力让孩子们都能念完大学。

熊其娥这些年在家带孩子也不简单。处在成长期的孩子需要更加细心的呵护。 一次,上小学的双胞胎小儿子小武课间休息时和同学疯闹不小心摔断了胳膊,起初熊其娥以为是一般的骨折,便把儿子送到县城一家小医院治疗,结果被告知可能面临截肢。这时,熊其娥慌了神,一下瘫倒在地,截肢不就意味着一只胳膊残疾了吗?我可是答应公公婆婆一定会照顾好两个孩子的。

越想越害怕,她决定带孩子到省城大医院去看,辗转去了好几家大医院,总算有一家医院可以通过手术挽救孩子的胳膊,可是要花几万元的手术费。为了治好孩子的病,熊其娥四处借钱,总算凑齐了手术费。幸运的是,孩子手术很成功,熊其娥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武出院后,熊其娥对孩子们的照看更加细心,生怕出现一点点意外,尤其关注孩子的心理感受。有人问熊其娥,谁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她总是笑着说:“在我家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可在亲生孩子眼里,她明明就很“偏心”。一天,熊其娥在街上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羽绒服,很显然是买给小武兄弟俩穿的,可是亲生儿子一眼相中妈妈手中的羽绒服。

“我是大哥,又是妈妈的亲生儿子,这件羽绒服理应是我穿。”可结果,熊其娥并没想把羽绒服给他,反而给了双胞胎兄弟。

哥哥非常不解,开始发脾气,熊其娥一个劲劝她,“你是大哥,要让着弟弟。”小时候,哥哥实在想不明白,家里这么穷,没钱买新衣服,妈妈为什么还要收养两个孩子,甚至还对他们这么好。

慢慢长大后,哥哥理解了母亲这些年为这个大家庭默默地付出,再也没有因为“偏心”问题与母亲较劲。

熊其娥夫妇俩的爱心之举感动了很多人,许多爱心人士向她家伸出援助之手。当地妇联组织和社区干部了解她家的情况后,为她家申请了低保,还主动联系孩子所在的学校减免学费。不久前,熊其娥还获得“湖北好人”、随州最美家庭等荣誉称号。

相信!未来熊其娥这个大家庭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因为捧一颗爱心上路的人,一生都将在爱里。为爱承诺一生的人,幸福将会跟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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