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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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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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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兵心

在千里雪飘的青藏线上,雪是季节的主人。五道梁这个地方盛产雪,也害怕雪。因为有太多的雪压垮了士兵的身体,还有过路的司机。

2018年12月27日清晨,雪花已经赶在路上了,飘洒、落幕,没有阳光的早晨,雪花是靓丽的光影,也是迷人的陷阱。卡车司机倪师傅和妻子在五道梁吃饭休息出现高原反应,当天在车里过夜时忘记把车窗留一点缝隙,结果不幸在睡梦中失去了生命,这件事让很多人扼腕叹息。

雪是昨夜下的,可惜人们都在梦中,醒来后的五道梁官兵感觉山比过去重了,面前的雪下得像一场白茫茫的葬礼,大地托着一个没有文字的花圈,道路两旁是苍白的挽联。山的硬怎抵得过哭泣的凉,雪的白就是时间的白,落下的雪花再也飘不起来。雪的祭奠就是死亡的祭奠,擦肩而过的人们默默地为这场突降的大雪鸣笛告别。

从那件事后,驻地部队青藏线管线团官兵都在思考怎样汲取“雪”的教训,避免类似遗憾再次发生,这时团里李老兵提议,将原油料检查点闲置板房改造成“为民应急服务点”,取名“雪域兵心”,作为给过往司机、游客提供应急救助服务的场所。想法一经提出,立即得到全体官兵的大力拥护,也得到上级党委领导的大力支持。

清理死角卫生、修理桌椅板凳、检查用电线路、粉刷墙面……官兵们冲破风的阻力,擦亮雪的脚印,一片片雪飘走的是期待,迎来的是温暖。在建设“兵心驿站”过程中,有的老兵把自己的被褥清洗、消毒后捐献出来,有的战友捐出了配发到个人的抗高反药品。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还在门口庄重地插上了一面鲜红的五星红旗。

寒冷冻走了太阳,官兵们就它找回来。从提出想法到服务点正式建成,用时不到半个月,一座“兵心驿站”就开始迎接过客了。

“因为使命,我们官兵扎根高原无怨无悔;因为缘分,我们军民相识相知四面八方;因为艰苦,我们见证困难群众急切期望;因为初心,我们愿意竭尽所能倾力相帮!”“雪域兵心”的外墙上,一封写给广大司机、游客朋友们的信格外醒目。

信里还写明了“雪域兵心”服务站可以为大家提供免费的抗高反药品、高反人员临时吸氧、突发疾病应急救治、数码产品充电等服务。

一名从拉萨下行的安徽籍骑友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雪域兵心”服务站,到达五道梁当晚就找到官兵“拎包入住”。“一路上我都是自己扎帐篷住,室外天寒地冻、风雪交加,夜里很难休息好,但没想到这里有水有电,还有暖气,实在太意外了!”

温馨的小屋面积不大,布局略显紧凑,陈设着桌椅板凳,还有脸盆水壶、床榻柜子、台灯插座,医疗药品和图书杂志也都是官兵们捐献来的。

“平时大家有空都会主动去服务站打扫卫生、增添物品,问问过往群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四级军士长刘老兵说,“在五道梁,很难见到生面孔,只要有人来,感觉就像亲人一样。”

官兵们最期待翻看的留言本就静静摆在小屋的桌面上,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司机、游客的心里话。

游客“湖南摩托浪人”在留言本上写道:“此次西部摩旅,时间过半,路上遇到了很多好心人:有藏族同胞、修路修桥架电工人,以及五道梁的官兵。你们很热情,自发组织为经过的路人提供应急帮助,这让我们非常感动。你们扎根高原,奉献着自己的青春,向你们敬礼!”

来自四川达州的一名游客写道:“小战士再一次走来邀请我们进屋休息,此时我们已在风中站了快5个小时,滞留期间经历了下雪、下冰雹和刮大风,官兵的三次邀请让我们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群最可爱的人用青春守卫着这里,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有这样一群人,让我们感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兵心驿站”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但是它却无声连结着拉萨与格尔木的春天。从服务点建成至今,官兵们已累计为百余名过往司机、群众提供救助和医疗服务。有年春天,青藏公路由于交通事故和气候原因引发长时间大面积交通拥堵,此时的内地早已是春暖花开,但海拔4600多米的五道梁依然是冰天雪地,从早上9点开始拥堵直至下午两点交通恢复正常,官兵们戴着棉帽在寒风中为滞留的群众提供姜汤、开水,他们还在现场为身体不适的群众提供免费医疗诊治,刘老兵用传统针灸为群众缓解高反头痛,组织发放常用抗高反药品。临近中午,炊事班准备了热粥、咸菜,还煮了100多个茶叶蛋,一个个送到群众手中,全力帮助滞留群众解决实际困难。

这是一场离春天最近的雪。这件事也启发了驻军领导,驻地基层点位分布在青藏公路沿线,外地司机和游客来到五道梁、昆仑山口、唐古拉、安多等地,都容易产生强烈的高原反应,他们决定将这一做法推广到其他点位,让更多的司机和游客在青藏线上感受到温暖。官兵们说,无论风里雨里,世界屋脊的“雪域兵心”将永远在为祖国、为人民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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