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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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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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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风孕育好家庭

提起家风这个话题,便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几年前,受某市市委党校邀请,让我围绕“好家风孕育好家庭”这一主题给党校年轻学员们进行集中授课。说实话,家风这个话题很宽泛,如同空气一般无处不在。要想讲清家风与家庭的关系,对我而言确实是个挑战。

为了讲好这一课,我开始阅读大量关于家风方面的书籍。从阅读中,我第一次知道了家风的由来。原来,家风一词最早见于西晋文学家潘岳的作品中。西晋文学家夏侯湛,将《诗经》中有目无文的六篇“笙诗”,补缀以成《周诗》,并给潘岳看。潘岳认为:这些诗篇不仅温文尔雅,而且可以看到孝悌的本性。为与友人唱和,潘岳因此写作了《家风诗》,自述家族风尚:“绾发绾发,发亦鬓止。日祗日祗,敬亦慎止。靡专靡有,受之父母。鸣鹤匪和,析薪弗荷。隐忧孔疚,‘我’堂靡构。义方既训,家道颖颖。岂敢荒宁,一日三省。”在该诗中,作者并没有具体描述自家家世,而是通过歌颂祖德、称赞自己的家族传统以自我勉励。

《家风诗》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是“义方既训,家道颖颖。”这八个字。这八个字的意思是说,家里家风已定,家规严明,家人就会得到正确道理的教导,家道则能兴旺又发达。读完《家风诗》后,我特意回了趟老家,回家后我问年迈的父亲:“咱家有家规吗?都有哪些家规?”父亲面对我突然的发问,思索了一会,然后从床底下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个带布纹封面的笔记本对我说:“咱家的家规全在这里,当初你的太爷爷是咱村的私塾先生,老人家在世的时候专门整理了几十条家规,我全部抄在笔记本上了,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贤德善良,宽容待人。”说到这里,父亲满脸骄傲。

父亲还告诉我,太爷爷在村里是为数不多喝过“墨水”的人,为了让后人记住家规,老人家用心良苦,在给几个孙子取名时还专门用到了贤、德、善、良这几个字。其实,让我真正明白“贤德善良,宽容待人”这句家规的含义源于在部队时的一次探亲。当时我在西藏当兵,由于回老家没有直达车,探亲途中需要由火车转乘汽车。那年冬天,我从拉萨乘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后直奔某城市汽车站去购买当天的汽车票,由于旅途劳顿,在排队买票的过程中,我的脑袋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就在我准备掏钱包购票时,突然发现外衣口袋被人用刀片划破了,钱包消失得无影无踪,里面还有1000元钱也跟着没了,这可是我所有的路费。我仔细检查了衣服上的破口,意识到自己在旅途中遭遇了小偷。尽管我在部队培养出了极高的警觉性,但无奈小偷的手法太过狡猾,竟在我昏沉时刀片划破我的衣袋,悄无声息地盗走了我的钱财。

正在我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汽车站一名男警察的电话。接通电话后,警察问我是不是刚刚遇到了小偷?我慌慌张张回答,“是的,警察同志,我的钱包被人偷了,里面还有1000元钱,对了,还有一张照片。”此时,我才意识到警察为什么这么快联系到了我,原来照片背后有我的手机号,这张照片是准备留着相亲时用的,如果相亲时遇到了中意的姑娘我就把照片送给她作纪念。哈,这是我的一点小聪明,真没想到这张照片会被小偷偷走了,更没想到这张照片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这么快让小偷现了原形。

然而,我感到好奇的是,小偷怎么这么快会被警察逮住呢?在车站警务室我找到了答案。原来,车站内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探头,警察也是跟着探头迅速将小偷捉拿归案的。在警务室,警察将小偷偷我钱包的视频进行了回放,我想这也算是对我进行安全教育吧。在回放视频的过程中我发现那个小偷在偷到钱后迅速来到一个小男孩身边,从监控中可以看出小男孩身上的衣服很脏很破旧,我奇怪的问警察同志,“这小男孩是小偷的儿子吗?”警察回答是,并用手指指向警务室里屋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我发现小男孩坐在那里不停地抹眼泪。过后,经过警察对小偷的审讯,我才知道那小偷原来是个农民工,这次进城是给孩子治疗心脏病的,结果在乘坐汽车的过程中把钱包弄丢了,情急之才下才起了偷心。

看着这对可伶的父子,我选择了宽容他们,并真心向警察求情,请求对小偷进行宽大处理。警察在录完我的口供后对我说,“小伙子,以后出门小心点,一定要注意财物安全。”我鞠躬向警察表示感谢,并从钱包里拿出500元钱让警察交给小偷。警察对我的行为感到非常吃惊。他说,“难道你不记恨那个小偷吗?”我笑着对警察说,“贤德善良,宽容待人是我家的家规,相信彼此间多一份宽容,社会就会多一份美好。”

写到这里,我想起著名作家毕淑敏的一句十分经典的话,她说,“有一颗大心,才盛得下喜怒,输得出力量”。是的,宽容既是善待别人,同时也是善待自己。宽容看似退缩,却无形中在扩大着心灵的外延。宽容看似软弱,却蕴含着以柔克刚的坚韧。

后来,那个小偷的孩子长大了,心脏病也完全治愈了。值得一提的是,他现在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而且也在那个车站值守,不久前我竟然收到了他的来信。原来,他通过我当初录口供时留下的老家地址写信联系上了我。看完他的信后,知道他的境况我感到非常开心,我庆幸当初帮了他一把。或许,要庆幸的是咱家的家规:贤德善良,宽容待人。这些年,在家规的影响下,我时刻提醒自己做一个善良的人,保持一颗宽容的心。善良和宽容的品行也让自己遇到不少“贵人”和知己,正是在他们的帮助和陪伴下,我获得了人生的好运,拥有了丰满的人生。

由此,我深感家规对一个家庭的重要性。家规可以说是家风的具体形式,是一种看得见的家风文化,是在家庭实际生活中形成并传承的一种风尚。如果说家规是有形的规范,那么家风则是无形的传统。

在此次授课中,我讲得最多的事例是晚清第一名臣曾国藩家风故事。曾国藩从23岁当秀才到39岁成为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正二品),可谓平步青云,春风得意。可是他在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写给弟弟们的信中说:“吾细思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庆延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他曾经仔细思考过,天下做官的人家,荣华富贵大多只维持一代,官家子弟刚开始是骄奢淫逸,接下来是行为放荡,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能再绵延一两代的很少。做生意的人家,勤劳俭朴者,则财富能绵延三四代。既种田又读书的人家,好的景况可以绵延五六代。若是孝友之家,则良好的家风,可以绵延十代八代。

从曾氏这段话里可以看出,在他的心目中,无形的良好家风要胜过有形的权势财富;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要胜过从官场商场中得来的富贵。当然,官宦之家、商贾之家也可以造就孝友家风,只是权和钱最是容易腐蚀人的两样东西,孝友要在这样的家庭中扎下根来很不容易。身为大官的曾国藩所以时时刻刻谈家风,其原因就在这里。

家风,是一个家族代代相传沿袭下来的体现家族成员精神风貌、道德品质、审美格调和整体气质的家族文化风格。家风对家族的传承,民族的发展都起到重要影响。就拿钱氏家族来说,自先祖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国王钱镠开始,历朝历代钱氏家族皆有俊杰涌现,一直绵延了一千多年。钱氏家族的人才,特别是在近代100年间形成了“井喷”,还被人编成绕口令的“一诺奖、二外交家、三科学家、四国学大师、五全国政协副主席;十八两院院士”。其中,最为出名的是两弹一星“三钱”——钱学森、钱伟长、钱三强。

为何钱氏家族能人才济济?答案就在《钱氏家训》里。钱家每一个孩子出生,全家都要诵读《钱氏家训》,这个家训已经流传了1000多年,迄今为止钱氏家族还遵从着祖训。比如,个人修养方面,《钱氏家训》记载:心术不可得罪于天地,言行皆当无愧于圣贤。意思是,做事要做对得起天地良心,不损害别人,要问心无愧。比如,家庭教育方面,《钱氏家训》记载:父母伯叔孝敬欢愉,妯娌弟兄和睦友爱。意思是说,儿女要对父母伯叔孝敬,愉快相处;妯娌弟兄之间要和睦相处,相互关爱。当然,《钱氏家训》记载的家训良言还有很多,正是《钱氏家训》的内容影响了一代代钱氏后人,也塑造了一批批钱氏杰出人才。

是的,好家风孕育好家庭。通过家风这堂课,不仅让我对家风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更对什么是好家风有了清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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