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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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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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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马灯

现在,我还能够清晰的回忆起童年时代使用马灯照明的往事。

小时候,我们偏僻的农村没有电灯,很多人家都是靠点煤油灯照明。煤油灯的种类也不少,有用墨水瓶做的,有用陶瓷做的……等等,其中比较豪华漂亮就是马灯。马灯的设计很科学,结构上由灯座、灯头、灯罩几部分组成。上下大小的弧形玻璃灯罩,既可以防风、避水,又可以增加光的亮度。

我家最初使用的是陶瓷煤油灯。因为没有玻璃罩,所以燃着的火光很容易被风吹灭。有一次,我妈妈正在厨房切菜,一阵风吹来,煤油灯熄灭了。突然听到母亲一声尖叫:“瑞丰,妈妈的手指被菜刀划伤了,赶快把熄灭的煤油灯点燃。”于是我马上擦燃火柴,点亮煤油灯,看见妈妈用右手捏住被菜刀划伤的左手食指,鲜血一滴滴掉在地上。妈妈立刻叫我在墙缝里取出中草药狗脊,然后妈妈又叫我把狗脊的绒毛敷在受伤的食指上。狗脊绒毛是农村家庭常备的中药止血药,效果非常好。一会儿,妈妈食指受伤的血被狗脊绒毛止住了。

有一次,我弟弟不小心,用没有玻璃罩的煤油灯烧蚊帐里的蚊子,结果蚊子没有烧着,反而蚊帐被煤油灯烧了一个大窟窿。幸好扑灭及时,要不还差点发生火灾。有一次,我哥哥点着没有玻璃罩的煤油灯看书,由于疲倦了,不知啥时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左眼睛上的眉毛被煤油灯烧光了,额头的头发也被油灯烧了好几个卷卷。

于是我们一家老小,多么渴望拥有一盏马灯。

一个偶然的机会,父亲听说县城供销社有马灯卖。第二天,父亲一个人步行到县城供销社买了一盏马灯回来。从此我家结束了普通煤油灯照明的历史。

说来也巧合,爸爸买回马灯那天正好是中秋节。晚上爸爸走进他的寝室,拿了一个纸壳箱子,放在桌子上,对我们弟兄姊妹说:“今晚是中秋节,你们猜一猜,纸壳箱子里有什么礼物和大家分享?每人只允许猜一次,哪个猜对了,我就给哪个两角钱,哪个猜输了,哪个就给我两角钱。”这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想得到父亲的两角钱。哥哥说是苹果,弟弟说是米花糖,姐姐说是月饼……这时候,爸爸说:“他们都猜错了。”爸爸问我,那是什么呢?我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纸壳箱子,我对爸爸说:“那是一盏马灯。”父亲对我说:“儿子瑞丰真棒,的确是一盏马灯。瑞丰猜对了,这两角钱的奖励属于瑞丰。”这时候爸爸笑得合不拢嘴。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马灯面前,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说说笑笑的,非常高兴。

小时候,我们常常坐在马灯面前,聆听爸爸妈妈给我们讲《熊外婆》的故事。爸爸妈妈常常在马灯面前言传身教的教育我们,希望我们好好学,天天向上。希望我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劳致富。

我记得小时候的生活很艰难,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由于马灯突然被爸爸的手绊倒,灯光熄灭了,顿时屋子一片漆黑。我就乘此机会夹盘子里的肉给自己吃,然后再把剩下的骨头放在我弟弟的饭碗里。等到妈妈点燃马灯,弟弟往饭碗里一看,饭碗里放了好几块骨头。弟弟粗言壮语的说:“妈妈,爸爸,我自己运气好差哟,怎么我的饭碗里尽是骨头呢?”我稳不住气,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父亲问我笑什么呢?难道你兄弟碗里的骨头是你放的吗?我对父亲说:“我错了,今后改正。”父亲对我说:“瑞丰,从小要学会堂堂正正做人,明明白白做事。你把肉吃了,骨头夹给你兄弟,这种行为是自私自利,应该受到批评教育。”爸爸话音刚落,妈妈接着说:“瑞丰,你听说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吗?”我说:“没有。”妈妈说:“请认真牢记孔融让梨的故事。”

……从前,孔融四岁那年,有一天,家里吃梨。一盘梨子放在大家面前,孔融让弟弟先拿。孔融不挑好的,不拣大的,只拿了一个最小的。他爸爸看见了,就故意问孔融:“这么多的梨,又让你先拿,你为什么不拿大的,只拿一个最小的呢?”

孔融回答说:“我年纪小,应该拿个最小的;大的留给哥哥吃……”

听了孔融让梨的故事,我怎么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呢?不仅没有把好吃的让给弟弟,还把自己吃剩的骨头放在弟弟的饭碗里,觉得自己非常惭愧。从那以后,我记住妈妈的教诲,凡事我都让着弟弟。

小时候,我家弟兄姊妹多。晚上我们在马灯面前读书写作业的时候,我让弟弟妹妹坐在马灯前面,我坐在马灯后面。爸爸妈妈也陪伴在我们身边,观看我们读书学习。

小时候,我们去学校操场看坝坝电影,晚上常常用马灯照明。我记得有一次,马灯的煤油然完了,眼前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我邻居家的小王就掉下坡坎擦伤了皮肤,痛得哇哇大哭。然后我用谷草点燃照明,把小王送到他的家里。我的善举,小王的父母亲非常感谢我。

大集体的时候,生产队开会时间常常是晚上,父亲常常提着马灯去。到了会场,父亲就把马灯放在桌子上,很多社员都注视着这盏马灯。有时候大队干部还在马灯面前作演讲。社员、会计和出纳常常在马灯面前校对账目。社员和干部常常在马灯面前讨论问题,分析问题,处理问题。

今天我们可以用LED灯、白炽灯……等等。如今,马灯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在农村也很难再看到马灯的身影了。但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始终忘不了对马灯的情怀,始终忘不了对马灯的迷恋,始终忘不了马灯给我们带来的欢乐,始终忘不了马灯给我们带来的记忆。

我感谢这盏马灯照亮了我的心灵,也照亮了我的前程。我感谢爸爸妈妈给予我的关怀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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