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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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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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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外婆拜年的往事

小时候,我最盼望的莫过于过年。因为过年了,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给外婆拜年。外婆不但准备了好吃的,而且还会给我一双布鞋儿和两元钱的红包……所以小时候我特别希望给外婆拜年。

那时候生活物资匮乏,糖酒等副食品非常短缺,凭票供应。过年了,给外婆拜年的礼品非常简单,四包一斤重的米花糖,十个一斤重的黄粑,四包半斤重的白糖,一瓶一斤重的高粱白酒,一块五斤左右的腊肉。

大年初二,吃过早餐,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到外婆家拜年。那时候,到外婆家没有客车,只能走路,我家距离外婆家的路程有四五十里山路,坡坡坎坎,蜿蜒曲折,一旦下雨,泥泞的山路要走五六个小时,才能到达外婆的家。

于是,我希望每年大年初二都是天晴最好。这样,我穿着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儿,才不会被泥浆弄脏。要是遇着下雨天,我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儿,常常被泥浆弄脏,有时候,一路上由于泥泞路滑,我常常要摔跤跌到好几次才能到达外婆的家。

有一年大年初二下雨,父亲背着给外婆拜年的礼品。由于泥泞路滑,父亲摔跤跌到在坡坎下,白糖散落一地,一瓶高粱酒也碰在石头上完蛋了。但是黄粑和米花糖完好无损,幸免于难。父亲严肃的口气说:“怪自己走路不小心导致的,我付完全责任……”,母亲见状,不但没有埋怨我父亲,而且还有的是赞美。母亲微笑着说:“儿子美美,我们给你外婆拜年的白糖和高粱酒没了,说明你外婆的福分差了一点哈……”母亲简短的一句话,把我和父亲逗乐了。这充分证明了我母亲具有宽容坦荡的胸怀,证明了父母亲恩爱如山。

大年初二,我到了外婆家,看见外婆,我就给外婆弯腰鞠躬,祝福外婆新年快乐!祝福外婆健康长寿!祝福外婆财源滚滚来……外婆的红包拿出来。

这时候,外婆会给我一个红包,还要夸奖我几句:“外孙美美,真懂事,乖,小小年纪,嘴甜,招人喜欢,外婆希望美美幸福健康地成长……”

那个年代,父母亲忙于农业生产,一般情况,父母亲把我送到外婆家,住一两夜,就回家去了。我往往玩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左右,小学要开学了,母亲来接我,我才回去上学读书。

外婆有着一张表情丰富的脸和一双心灵手巧的手、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犹如六月里的天气,时阴时晴,时忙时闲,时说时停,叫人捉摸不透。

那时候,我只有八九岁。我的表弟,外婆的孙子,比我小一岁,一米高的个子,圆嘟嘟的左脸上,长了一个酒窝,笑起来,非常好看。那时候,我不懂事,常常用手扣表弟脸上的酒窝,常常摸表弟的耳朵,常常摸表弟的鼻子。有时候,我不分轻重,把表弟整痛了,表弟会哭起来骗我,在外婆面前告我的状。这时候,外婆还是很正经的要批评我几句:“你是表哥,应该让着表弟哈……”外婆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根黄荆棍儿,当着表弟的面,做个样子哄我表弟,假装在我身上轻轻的敲打几下。这时候,表弟会搂住外婆的腰杆,躲在外婆的背后,时不时的哈哈哈笑。

一会儿,表弟又和我好上了,表弟会把他藏起来的好东西拿给我吃。表弟对我高兴的时候,他就把他喜欢玩的东西送给我。不高兴我的时候,叫我吃下肚子的东西要吐出来……我和表弟就这样没完没了的打打闹闹……

有时候,我趁外婆不在家,我和表弟一起翻箱倒柜的,寻找爸爸妈妈送给外婆的黄粑和米花糖。东找找西找找,我会发现外婆居然把黄粑藏在箩筐里用稻谷盖上,很有隐蔽性。米花糖往往藏在装豆子的陶缸里。若是我不细心想一想,就不会知道米花糖藏和黄粑藏在什么地方?

把黄粑切片放在火炭上烤一会儿,吃起来味道香甜可口,非常好吃,特别是黄粑叶子散发出来的清香味,沁人心脾,让人陶醉。虽然偷吃黄粑被外婆发现了会挨打的,但是,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偷吃黄粑被挨打几下也是值得的。

为什么偷吃黄粑和米花糖,要被外婆挨打呢?因为,七十年代的黄粑和米花糖,在农村非常稀奇,可以当礼品送亲戚,送朋友。

无论外婆把黄粑和米花糖藏在哪儿?我和表弟都会找出来。有一次,我和表弟一起偷吃外婆的黄粑和米花糖。外婆发现了,我被外婆的黄荆棍教训了一顿。我知道自己错了,跪在外婆面前,揪着外婆的衣角,很快就承认了错误。外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美美外孙站起来,下次不犯了,以后不偷吃了哈……”

最搞笑的是晚上睡觉,表弟非要挨着我睡,我也非要挨着外婆睡。于是,我们婆孙三人同床共枕。我睡在外婆的右边,表弟睡在外婆的左边。我和表弟缩在被窝里,紧紧贴在外婆身边,听外婆唱儿歌,讲故事。

外婆虽然识字不多,但是记性好,会摆龙门阵,会讲故事。外婆讲《熊外婆的故事》,我听得津津有味,然而,表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记得,一天晚上,外婆还给我们讲了小马过河的故事:“马妈妈让小马把粮食送到河对面,小马来到河边,牛伯伯对它说水很浅,但是小松鼠说水很深,小马很为难,就去找妈妈。妈妈告诉它,水深还是浅要自己试试才知道,小马又一次来到河边,一步一步趟过了河。”

后来,我长大了,明白外婆讲这个故事的用意是提前告诉我,做任何事情,不能光听别人说,需要要动脑筋,需要勇于实践,需要勇于冒险的精神。

这些往事一晃40多年了。

如今回忆起来,特别搞笑的,特别好玩的,特别难忘的。现在我做梦都还在回味,小时候的米花糖和黄粑的确非常好吃。现在我做梦还在回味,我和表弟缩在被窝里,紧紧贴在外婆身边,听外婆唱儿歌,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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